噠噠噠!
馬蹄聲踏碎了靈犀鎮(zhèn)的靜謐,這座已然沉寂了好些日子的鎮(zhèn)子終于再次迎來了生人。
兩匹品相不凡的亮麗大馬從遠(yuǎn)方奔馳而至。
拉動馬韁,這兩匹良駒齊齊停步,原地急躁踏步。
為首的良駒背上胯坐著一位儒衫男子,另一匹良駒略微靠后,是一位身穿袈裟的年老和尚。
儒衫男子凝視著一片蕭瑟落葉遍地的靈犀鎮(zhèn),默然無語。
寥寥無人,哪還有往日的清盛。
“圓凈?!比迳滥凶泳璧厮奶幋蛄恐钌畎欀碱^?!翱捎惺裁窗l(fā)現(xiàn)?”
“貧僧羞愧,《大日婆娑》看不出什么端倪?!焙蜕袚u了搖頭。
仔細(xì)看去,他的眼瞳并非常人的漆黑,而是如血般的赤紅,那赤紅之中,好似有什么畫面極速閃動。
“許是貧僧修為低了。”
“罷了?!?p> 儒衫男子擺了擺手,微微蹙起眉頭,道:“方才我們看了,這座山脈很不尋常,村子幾乎全部都被滅了,這很不正常?!?p> “現(xiàn)在連你的《大日婆娑》都難窺真相,這讓我心中已然是有了隱隱的猜想?!?p> 儒衫男子面容肅穆,皺眉想了一會兒,終于道:“進(jìn)鎮(zhèn)子吧,我倒要看是什么東西!”
馬蹄踏碎落葉,那噠噠噠的聲響中伴著窸窸窣窣的碎響,但此刻,只有這些聲音了。
這座鎮(zhèn)子已然成了無人之地,死寂地令人心慌。
二人在鎮(zhèn)子里巡視了一圈,都未尋到生人,甚至是連一具尸體都未尋到。
這實(shí)在是太奇怪了!
“暫且先不管此處的怪異,還是先尋到黎瘋子吧?!?p> 最后二人下馬駐足在了一座水井旁。
儒衫男子看著幽深的水井,長吐了一口氣。
“便是這里了?!?p> “鎮(zhèn)陰令就在這里。”
他伸出一只手,憑空一抓。
噗嗤!
水井中響起了一道破水聲,一枚令牌陡然從井中飛出,穩(wěn)穩(wěn)落入儒衫男子的手中。
儒衫男子臉上露出一抹意外。
“黎瘋子的令牌在這里,但是尸身不在?”
“如此來說……下手的并非詭物,而是那位詭仙?”和尚詫異道。
儒衫男子微微搖頭,猶豫了一下,道:“可能如此。”
“這位詭仙很不一般,能夠遮掩你的《大日婆娑》,恐怕有著護(hù)身之寶?!?p> “如此若是要尋,就實(shí)在是太難了。”和尚悵然遺憾道。
儒衫男子四周掃視一番,忽然間輕咦了一聲。
只見他走了過去,翻開層層落葉,從底下竟是抽出了一卷……書畫?
興許是在落葉下埋得久了,這書畫觸之略有幾分潮意。
儒衫男子將書畫展開,上面畫著一位云髻高綰美顏絕代的美麗女子。
“好畫!”他忍不住贊道。
和尚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知曉自己這位同伴的秉性,嗜愛書畫,家中甚至還有滿屋的書畫,還尤為不足。
“沒想到此處還能得到這等好物,當(dāng)浮一大白。”
儒衫男子灌了一口酒水,忙不迭將此物卷好塞進(jìn)懷里。
和尚忍不住揶揄道:“這鎮(zhèn)子上人煙無緣故盡皆消失,指不定便是因?yàn)榇宋?,你可得小心了。?p> “你這禿驢,滿嘴凈沒有好話?!比迳滥凶有αR道。
“罷了罷了?!焙蜕姓溃骸胺讲咆毶摹洞笕掌沛丁方K于看到了一絲端倪,不若一同去看看?”
“是極?!?p> 二人翻身上馬,躍馬奔騰出了鎮(zhèn)子,最后終于停在了一處樹林中。
“有斗法的痕跡。”
儒衫男子瞇著眼睛找尋樹林中的利刃切口,如是說道。
二人繼續(xù)往里走著,忽然間腳步齊齊停了下來。
“阿彌陀佛……”和尚看著眼前的東西,忍不住驚呼出聲。
只見在那不遠(yuǎn)處的密林之下,靠樹竟然長著一個龐大的肉團(tuán),肉團(tuán)上滿是密密麻麻的青色血管,好似是孕育著什么東西的容器,肉團(tuán)上有著一處不大的破洞,里面空無一物,像是肉團(tuán)里的東西從這破洞里跑了出來。
只是看著,就讓人感覺到這肉團(tuán)中傳出一股陰森恐怖。
儒衫男子亦是死死盯著這團(tuán)肉團(tuán),臉色驚疑不定。
“肉團(tuán)里有東西?”
“什么東西?”
“從肉團(tuán)里跑出來了?”
他心中正想著,忽然間面目一凝,扭頭望向不遠(yuǎn)處的低矮灌木。
“誰!是誰在那里!給我滾出來!”
和尚好似也察覺到了灌木中的東西,目光也落到了灌木中。
在二人的注視下,這灌木一陣窸窣地晃動,緊接著從中爬出了一個滿身泥濘狼狽不堪的少女。
“別……別殺我!”少女面容驚恐,低著頭不敢抬頭。
“殺你?你是何人?是誰要?dú)⒛??”不知為何,儒衫男子好似并沒有對少女的身份起疑,徑直問道。
就連和尚都一副理應(yīng)如此的表情。
少女眼中閃過一抹困惑,落到儒衫男子身后,看到那長長的卷軸書畫,異色一閃而過。
只見她怯生生道:“我本是那靈犀鎮(zhèn)上的人,前幾日鎮(zhèn)子上來了一個少年,為了練邪法,此人將鎮(zhèn)子上的人盡皆化為了血肉……就是你眼前這個。”
“練邪法?”儒衫男子與和尚對視了一眼,面容盡皆是一片嚴(yán)肅。
能夠造成如此龐大怪異的肉團(tuán),這究竟是什么邪法?
雖然這種血肉邪法聞所未聞,并不被鎮(zhèn)陰司的術(shù)法記錄,但無疑的是,這種術(shù)法一定是極可怕的禁術(shù)!
以一鎮(zhèn)之人煉制邪法,此人究竟意欲何為?
二人又驚又怒。
“此事必然要上稟大都督,否則此人來日必將行更多邪法!”儒衫男子說道。
和尚連連點(diǎn)頭。
“對了,你可知此人模樣?”男子好似又想到了什么,低聲問道。
“模樣?”少女皺著眉頭努力回想了一下,用手筆畫了一下,道:“差不多這么高,模樣挺普通的……對了,他說他叫林若虛。”
“林若虛?”和尚嘴里念叨了一下,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我知道了。”
“此事抓緊回稟大都督,此等惡徒,萬不能讓他逍遙法外?!?p> 儒衫男子說完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女,說道:“至于你……跟我們一同去龍州吧?!?p> 少女怯懦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龍州嗎?”少女乘著二人回頭檢查肉團(tuán)的功夫,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古怪的笑容。
“我終究是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