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蔭坐在地上,整理著自己濕透的衣服。
井水很涼,衣服也很涼,貼在身上,黏糊糊的,一點都不舒服。
蘇眉看著柳蔭蠻不舒服的小動作,嫌棄了一會兒,最后走到柳蔭跟前,用體內(nèi)的法力給她烘干。
雖是鬼修,可蘇眉身上傳輸?shù)姆s是暖乎乎的。
柳蔭驚訝的盯著蘇眉看了一會兒,最后訥訥的從嘴里蹦出幾個字:
“你這個鬼有點怪怪的哦?!?p> 蘇眉訥訥地縮了縮手,很快又繼續(xù)著手中的動作。
有些事,她不能說,就算很想說,也不該是現(xiàn)在說。
但是又怎么能瞞得下去呢?
蘇眉一邊這樣想著,一邊默不作聲。
好在柳蔭并不愿意深究,只是說了這一句話,也就沒有了下文。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周圍一片寂靜。
遠遠的,傳來一陣吟唱聲。
那聲音很低很淺,讓人幾乎聽不出來這個吟唱聲的存在。
可在這寂靜的竹林當(dāng)中,又顯得非常突兀。
兩個人對視一眼,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竹林茂密,隱隱綽綽可以看見一道黃色的身影。
越走越近,吟唱聲越來越清楚,那道身影也越來越清晰。
隔著遠遠的竹子,柳蔭就感覺到了這片竹林的不對勁。
有風(fēng)吹過,沙走,石散,然而那竹林,就像是死寂一般,一動不動。
柳蔭撩起衣袖,做好了戰(zhàn)斗的準(zhǔn)備。
蘇眉一把攔住她:“別輕舉妄動?!?p> 那女子聽到聲響,回過頭來。
柳蔭和蘇眉皆是面色一滯。
那女子,和衛(wèi)鈺軒,面容有著七分相似。
女子站起身,露出身后一角。
從柳蔭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些許衣料。
還是濕的。
女子微微側(cè)身,對柳蔭和蘇眉點了一下頭:“勞煩兩位了?!?p> 柳蔭想要說些什么,被蘇眉一把拉住了手腕。
蘇眉對她眨眨眼,向前面走去。
女子微笑著點頭,往旁邊又站了站。
這時,那個衣料主人的身影才完全顯露出來。
正是消失的衛(wèi)歆柔。
柳蔭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她絲毫不覺?
果然,還是她道行太淺了嗎?連這都探不出緣由來?
蘇眉可管不了這么多,徑直往衛(wèi)歆柔的方向走去。
柳蔭拉扯了一下她的袖子,讓她別太沖動,蘇眉回頭,對她眨眨眼睛。
放心。
柳蔭放下心來,和蘇眉一起往前走。
走到衛(wèi)歆柔身邊時,蘇眉突然轉(zhuǎn)身,對著那女子沖去。
柳蔭在蘇眉身后,也做了充足的準(zhǔn)備。
那女子苦澀的笑了笑,消失在原地。
剩下兩個人面面相覷,站在原地。
蘇眉看看四周,提議道:“要不我去找一找?”
柳蔭搖了搖頭:“算了,我們回去吧?!?p> 要是她沒猜錯的話,回去之后,還有一場惡戰(zhàn)要打吶。
柳蔭抬起手,感受風(fēng)吹過時帶來的觸覺。
蘇眉知道柳蔭在做些什么,默契的往后退了一步,退到一邊。
剎那之后,柳蔭放下手,拾起一片竹葉,拋進空中。
那竹葉晃晃悠悠,飄進了竹林深處。
“走吧,出口在那里。”
兩個人把昏迷著的衛(wèi)歆柔扶起來,往竹林深處走去。
竹林之上的天空中飛過一只鳥兒,通體瑩白,叫聲甚是凄人。
越走越深,竹林里幽靜至極,有時踩在地上的竹葉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竹葉茂密,遮住了天空的亮光,把竹林里映的黑黢黢的。
雖然這天本來就是陰天。
四周傳來一陣陣若有若無的哭聲,還傳過一陣陣陰風(fēng)。
柳蔭鎮(zhèn)定心神,不讓這些孤魂野鬼蠱惑心智。
同時,還緊緊的盯著衛(wèi)歆柔附近,生怕一不留神,就有什么不測。
“這地方看上去挺好,怎么這么多臟東西?”
蘇眉忍不住開口,縱然她是個鬼,也見不得這么奇怪的地方。
柳蔭搖搖頭,不多說話。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出口處傳來一陣亮光。
柳蔭眼睛一亮,帶著衛(wèi)歆柔向那邊走去。
蘇眉緊緊跟在旁邊,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走出去,一片光明。
柳蔭往四周看看,顯然是之前遇到黑衣人的地方,不遠處,還有一口井。
這時,柳蔭才驚覺,自己的身上已經(jīng)又濕透了。
不知是被衛(wèi)歆柔身上的水浸濕了,還是自己流出的冷汗。
柳蔭腿一軟,跪倒在地上,連帶著昏迷中的衛(wèi)歆柔。
遠遠的傳來一陣喧鬧聲,似乎還夾雜著哭聲。
柳蔭慢慢爬起來,把衛(wèi)歆柔也扶了起來。
這丫頭,這么久了,還是沒有醒。
柳蔭忍不住嘆氣,接著看到一群人往這邊跑了過來。
為首的是幾個小太監(jiān),后面跟著的,似乎是……
柳蔭瞇起眼睛,希望自己是看錯了。
然而現(xiàn)實并不盡如人意。
“皇上您看……娘娘,您可千萬不要做傻事啊,趕緊求求皇上,認個錯吧……”
寧婉婉哭得梨花帶雨,仿佛真心是在為柳蔭著想。
柳蔭撇撇嘴,沒有說話。
這是要給她扣個多大的帽子啊,一看就知道心存不軌。
難不成,那黑衣人也是寧婉婉指使的?柳蔭陷入了沉思。
衛(wèi)鈺軒的臉色黑到極致,他本來批完奏折很開心,剛想到處走走,然后就聽到自家妹妹出事了。
本來就很生氣,結(jié)果來了就看到柳蔭渾身濕淋淋的。
寧婉婉說是柳蔭傷害了妹妹,可他一點都不信。
就算現(xiàn)在看到這樣一副場景,他也沒有想到去懷疑什么。
他只是心疼,心疼柳蔭怎么就這么……弱。
渾身都濕透了。
也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水。
衛(wèi)鈺軒皺了皺眉頭,沒有搭理寧婉婉。
最近幾天,安插在寧婉婉身邊的探子突然倒戈,接連傳回來情報。
那探子本來是投靠了寧婉婉的,只是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又回來了。
要不是他還需要這探子,他早就把那探子給處決了。
所以,有了探子的舉報,寧婉婉此時的惺惺作態(tài),一點都不能讓他對柳蔭產(chǎn)生懷疑。
寧婉婉見衛(wèi)鈺軒不搭理自己,臉上有些掛不住,淚珠也在臉頰上掛著,遲遲落不下來。
空氣一時凝滯了。
還是柳蔭先打破了這個僵局:“臣妾見過皇上?!?p> 衛(wèi)鈺軒點點頭:“辛苦了,來人,傳太醫(yī)?!?p> 身后立即有幾個太醫(yī)模樣的女官上前來,引著柳蔭往最近的宮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