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熟悉的眼神
顧朝云執(zhí)意要將那孩子帶走,墨書阻止不能,碧巧也沒辦法。
人伢子雖然想擺脫手里的麻煩,但是一看顧朝云的衣著就不凡,京城乃天子腳下,誰知道自己遇到的會不會是那宮里的人呢?
看她又是很想要的樣子,于是只得試著開口道:“五十兩?”
“碧巧給他?!鳖櫝葡胍膊幌刖驼f道。
五十兩!那些孩子最多一兩二兩就能帶走,即便是送去花樓,資質(zhì)好的也才十兩銀子。這分明是趁火打劫。
“你趁火打劫!哪有那么貴的!”碧巧忍不住喊道。
“哎喲,貴人,我哪敢??!要不你看看其他的孩子,你看這個,長得好,還有那個,她會針線活,這個孩子力氣大,帶回去訓(xùn)練一下就能當(dāng)護(hù)院的?!比素笞用^孩子一個一個介紹道。
孩子們也帶著希冀的眼神看著顧朝云??墒穷櫝贫疾粸樗鶆樱呛⒆拥难凵窆雌鹆祟櫝凭眠h(yuǎn)的記憶。
那是上一世的事情了,顧朝云的父親是派出所的民警,那天晚上值班的時候,門外突然急停了一輛面包車,車門打開,只聽到咚的一聲,什么東西掉了出來,車關(guān)上門立刻就走了。
顧朝云的父親出來看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被推出來的是一個孩子。吹著冷風(fēng)的秋天,孩子身上只穿著一身薄薄的單衣,雙腳光著,已經(jīng)被凍的通紅,他急忙抱起孩子回到暖和的值班室,又急急地查看監(jiān)控。
那輛車的車牌被顧意遮擋了,車內(nèi)的人也沒有露臉。孩子身上沒有任何證明身份的東西,要找到剛剛的人甚至是孩子的父母無異于大海撈針。顧朝云的父親聯(lián)系了隊里的民警,大家登記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孩子特征以后,就開始想辦法了。
白天隊里的人給孩子買了新衣服新鞋子換上,晚上孩子沒有住的地方,是顧朝云的父親主動請纓帶他回家的。
顧朝云放學(xué)回來,第一次見到了那個孩子。他躲在桌子底下,眼里滿是戒備,冷冷的,就像是野獸。
和眼前這孩子的眼神很像很像。
“五十兩,給他吧。孩子我一定要帶走?!鳖櫝频?。
碧巧沒辦法,只得掏出銀票付錢。
人伢子收過銀票,面露喜色,有了這五十兩,至少一個月不開張都沒事。他打開籠子,從一旁拿過鏈頭,撤了兩下,孩子才從籠子里走出來。
鏈子直接栓到了他的手上,手腕被拴的緊緊的,血肉模糊,比犯人還要凄慘。
顧朝云雖然心疼,但是也沒有立刻解下鏈子,讓墨書帶著,將孩子直接帶回了王府。
回到王府,顧朝云便叫了幾個粗使的小廝給孩子解了鏈子洗了澡。顧朝云知道,他身上的傷一碰水就會很疼,但是那孩子全程沒有吭聲,一直悶著。
洗完澡,那孩子也被帶了過來。身上完好的皮膚已經(jīng)被搓的紅彤彤的了,傷后處被泡的發(fā)白,可見他被人反復(fù)沖洗了幾次。洗干凈后,顧朝云發(fā)現(xiàn),這孩子長得十分清秀,皮膚白皙,一看就是常年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但是不知道為何會落到那種地方,細(xì)看之下,脖子上盡然有一個’賤‘字形狀的傷疤,難怪那些小廝會如此嫌棄他了。
身上被烙上“賤”字,只有兩種人,有罪之人和罪人后裔,而會被這樣出發(fā)的人,只有犯下天行七宗重罪的人才會有,七重罪有奸yin,擄掠,殺人,叛國,欺君,貪污,行賄。
凡事犯了這七宗重罪之一的人,不僅自己會被打入賤籍,三代內(nèi)直系子孫也會被烙上。
顧朝云不相信他是犯罪的人,但是相信他家里一定有人犯了重罪。
顧朝云招招手讓他過來,他竟然也走進(jìn)了。他不傻。
顧朝云拉過他的手,細(xì)細(xì)地為他上藥,他雖然疼的一抽一抽的,但是依舊一聲不吭。
“你叫什么名字?”顧朝云問道。
沒有回應(yīng)。
“你幾歲了?”
依舊沒有回應(yīng)。
顧朝云也不生氣,輕笑道:“以后你就叫詩揚吧。我弟弟也叫這個名字?!?p> 孩子聽了這名字,雖然依舊沒有回話,但是眼神卻有些亮了起來。
這邊顧朝云正在為新收的弟弟上藥取名,而另一邊的墨家聚集在一起,商量著有關(guān)家族存亡的大事情。
老太君手持祥云寶杖坐在主位上。那寶杖長約六尺,頂上是精工細(xì)雕而成的祥云紋路,再刷上金漆裝飾,中間嵌有一顆很大的墨玉,這是墨家家主信物。
據(jù)說是天行太祖所賜。當(dāng)年太祖入主,姜家激流勇退,不僅上交了大部分的錢財良田和住宅,也交出了自己的權(quán)利。
太祖感念當(dāng)年墨家家族的識趣,特命人制了這祥云杖賜給墨家。持祥云杖,可不給皇上皇后之下的人行禮,持杖之人,除非犯了七宗重罪,否則都是免罪的。
如今墨家的老太君,是第四位持有它的人了。上一位是老太君的丈夫,莫老太爺。莫老太爺走的早,走的時候墨家如今的三房孩子都未成年,為了墨家,也為了幾個孩子,老太爺臨終將家主之位交給了老太君。
當(dāng)時一致遭到了墨家其他人的反對,說一個外姓人如何擔(dān)當(dāng)墨家家族之位,但是在老太君也是一個巾幗不讓須眉的人,面對的反對的人,雷霆手段鎮(zhèn)壓,后來在幾次事情的重大決策上展現(xiàn)了她的管理天賦,最后這位子坐的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無人敢質(zhì)疑。
今天墨老太君將墨家直系的三房都聚到了一起。
墨大伯帶著自己的兩個兒子,墨太醫(yī)行老二,成親最晚,也依照規(guī)矩帶著自己才七歲的孩子。最后是姍姍來遲的墨子卿父子,墨子卿的父親排行老三,擅長經(jīng)商事宜,家里的產(chǎn)業(yè)幾乎都是他一手打拼起來的。
“三弟來的也太晚了些,怎可讓母親等這么久?”墨大爺刺道。
“母親莫怪,兒子半路上遇到的事情,幸好遇上了瑞王妃,是瑞王妃為兒子和子卿解圍,否則別說今日回不來,恐怕明日你們得道京兆府大牢尋我了?!蹦隣?shù)馈?p> “三弟也真是,遲到便遲到,何必找那么多借口呢?!蹦鬆斠琅f不放過接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