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毓感覺什么東西在她臉上蹭來蹭去,毛茸茸的還挺舒服。
恩?怎么還濕乎乎的?
蕭毓努力睜開酸痛的雙眼。
這是什么?
眼前一團黑乎乎的毛球,正貼著她的臉,毛球中間這個粉嫩嫩的東西是……舌頭?!
濕乎乎的那是口水?
蕭毓嫌棄地歪頭試圖躲開,正想翻個身,這一動,渾身像是被卡車碾過似的,撕裂著的痛。
蕭毓忍不住叫了一聲:“啊!”
隨后耳邊便傳來奶敷敷地一聲。
“嗷嗚~”
蕭毓錯愕地轉過頭,對上一雙湖藍色滴溜圓的大眼睛。
小煤球?
有那么一瞬間蕭毓大腦是一片空白的,所有的東西也都是在下一瞬間泄了洪般的,一股腦地闖進來,撞的她腦仁嗡嗡作響。
是的,她為了摘紫光雙尾花墜崖了。下落中她在突然迸發(fā)出的求生欲促使下,用“握力器”自救來著,但依舊墜了下去。所以她s……不對…
沒死?!
蕭毓轉動著眼球看向四周,眼前是石壁,右邊漆黑一片看不真切,左邊是大雨。蕭毓心生疑惑:
所以她到底在哪里?不是崖底?
艱難地抬起如同灌了鉛的胳膊,沉的好像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了。摸了摸旁邊還在“嗷嗚嗷嗚~”的小煤球。
喃喃地道了句:“我沒死?!?p> 哦,這沙啞的聲音還真是熟悉。
剛從夜雨川房間醒來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的聲音。不同的是此刻沒人讓她喝下那苦的要命的藥,現(xiàn)在倒是有點想來上一杯了。
蕭毓強忍著周身疼痛緩慢地翻了個身,哐當一聲,還掛在胸前的背包落到了石頭上。
“沒給我壓死,可真是萬幸?!?p> 她背了許久的背包此刻好像也變得特別沉,蕭毓冷笑一聲,拽下背包坐了起來,發(fā)現(xiàn)背包上有些坑坑洼洼的咬痕。
小煤球歡呼雀躍地在她前面跑來跑去。
蕭毓用她沙啞的聲音說道:“你可真笨,我要是死了,你可怎么辦?要吃東西連個包都咬不開。”
她說著打開包,把里面最后一塊肉干扔給了小煤球。
小煤球立馬撲了上去,用爪子按著肉干,晃著毛絨絨的小腦袋和肉干較勁。
她拿出水袋仰頭就灌了一大口,嗆的直咳嗦。
胡亂摸了一把嘴邊的水,轉過頭。
隔著雨水可以看見對面的巖壁以及上面爬滿的藤條還有藤條間閃著紫光的紫光雙尾花。突然想起自己被蛇咬了才掉下來的,趕緊拽起袖子。
竟然沒人告訴她紫光雙頭蛇是紫光雙尾花的花根!
蕭毓長談一口氣。還好,手上只是有兩個細小的牙齦,周圍沒有青紫的現(xiàn)象,看來咬她的是沒毒的那頭。應該只是會讓人短暫的麻痹一下。
可是雨雀怎么辦?
蕭毓憂心忡忡地看向外面的雨幕。
往下是萬丈深淵,往上是遙遠的崖頂,蕭毓此刻身處懸崖巖壁上一個不上不下的山洞邊上。
往上難于登天,往下碎尸萬段。
這……是要怎么出去?
“雨雀呀……”
蕭毓對著外面用她干疼沙啞的喉嚨大喊道:
“雨雀!你醒一醒,自己把花吃了好不好?我上不去?!?p> 身后回蕩著她自己的聲音,外面一片寂靜,沒有任何回應。
蕭毓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蛟S雨雀已經(jīng)醒了,自己吃了花解了毒,又或許他沒醒……
蕭毓不敢想下去,拼命地搖頭意圖甩掉腦子里出現(xiàn)的不該有的想法。
……
此時已是深夜,在夜雨川的死亡氣壓下,守衛(wèi)們拼了命也用了大半日的時間,風笑守衛(wèi)和傳音從雨啼帶來的守衛(wèi)終于在塌陷處成堆的石頭中清理出一條道,成功匯合。
“我來到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
傳音指著的是一個大大的蠶蛹狀的東西,下面兩排輪子,前面一個圓形的洞,還真像是破繭成蝶后留下的蠶繭。
可以被稱作順風耳的訓鳥首領也是頭一次見著這東西。
并且認識夜雨川這么多年,也是頭一次見他這么慌張,見他雙手是血,傳音嚇了一跳,問了旁邊守衛(wèi)才知道是搬石頭搬的。
夜雨川冷淡地說了一句。
“這是風無度做的代步工具?!?p> 說著就彎腰從那個由蕭毓制造的洞鉆了進去。
傳音站在急步方旁邊看向里面的夜雨川。
“雨川,你這么興師動眾的是要找什么人?”
此時夜雨川哪有心思跟他聊天,一心只想著蕭毓的安危。
剛進去他就看見了和洞口完全吻合的大圓片,然后是散落的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工具。抬頭看一眼上方鋼板沒有嚴重凹陷,低頭環(huán)顧一圈車廂也沒有任何血跡。
見夜雨川沒回答,傳音又道:“我聽聞你身邊多了個小侍女?”
瞥了一眼旁邊還在搬石頭的守衛(wèi),走近過去,小聲道:“就是你撿的那個?”
查看完車廂的大致情況后夜雨川退了出來,冷冷地甩了句:“知道還問?!?p> “今天也是為她?你不說……”傳音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心道:你不說就是個棋子么。但見夜雨川渾身上下散發(fā)出來的恐怖氣息,再傻也明白這可不是棋子那么沒感情的存在。他傳音又不傻,硬生生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轉而道:“看來你的小侍女逃出來了?!?p> 傳音話還沒說完,夜雨川已經(jīng)走出去又折回來,迅速坐到輪椅上,從傳音面前快速閃了過去。
傳音在后面喊道:“唉,你去哪?”
只聽前方傳來一句:“西藤崖,帶著人跟上。”
然后夜雨川和輪椅就一起沒入黑暗里。留風笑的守衛(wèi)繼續(xù)清理石道,傳音帶著雨啼的守衛(wèi)跟了上去。
盡管已經(jīng)是深夜,夜雨川丟下輪椅毫不猶豫地走進地上森林。在森林里走了一段路,突然感覺到濃重的死亡氣息,即使大雨沖刷下,他依然依稀聞得到血腥味。
朝著血腥味走過去,越靠近血腥味越濃,夜雨川也就越心慌。
無數(shù)可怕的想法在他腦海里轉瞬即逝??粗胺匠霈F(xiàn)的破舊石屋,他從不曾如此害怕過踏進一個地方。
但他是夜雨川,是雨啼石的長石,是當年那個從尸體堆中爬出來的五歲男孩兒。即使害怕他依然沒有片刻猶豫地走了進去。
眼前滿地狼血,血珀里倒著四只巖冰狼,地上還扔著一只短刀。夜雨川觀察了一圈,在地上的血泊里看見了兩個黑色的圓球,這個圓球他在風無度的房間里見過。
看了一眼明顯有人躺過的破舊鐵床,他轉身離開了房間。
他害怕看到的場景沒有出現(xiàn),可是他內(nèi)心依然緊張的如同在打鼓。他無法想象蕭毓在這里經(jīng)歷了什么,她一個小姑娘還帶著個中毒的少年,是如何殺死這四匹巖冰狼的。還有最重要的,他擔心她是否受了傷。
天亮時,夜雨川終于到了西藤崖。
當傳音帶著大部隊到達的時候,只見夜雨川呆呆地站在崖邊一動不動,手里似乎還攥著一塊黑布。傳音以為自己看錯了,他從沒見過夜雨川整個人都在發(fā)抖。沒有人趕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