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音的住處在主城區(qū)的一個角落里,很是難找,夜雨川本想把蕭毓留在此處,但轉(zhuǎn)念一想,之前在他眼皮底下都能被害,他又改變了主意,萬一有人暗算,她現(xiàn)在的狀況怕是連只螞蟻都應付不來。
最后知得隨了蕭毓的意愿,帶上她一起出發(fā)去玩偶市。
夜雨川發(fā)誓,這次絕不會讓她在自己眼前有任何不測。
玩偶市開市的前一日,他們便提前動身。從傳音住處到風笑石,如果乘風船,大概兩三個時辰就能到,傳音現(xiàn)在可是整個雨夜城都在緊盯的人,畢竟傳言是他把夜雨川推下了山崖。夜雨川和蕭毓又是本該墜崖身亡的兩個人,別說做風船,他們想要避開耳目神不知不覺地通過眾衛(wèi)把守的兩石交口處到風笑石,就是走著,都根本不可能。
況且中間還要轉(zhuǎn)水路,就是有黑魚群的那條暗河。
此行只有一條路可走,那便是又要途經(jīng)地上森林。
這次夜雨川做足了準備,她給蕭毓換了厚實的衣服,厚實的鞋子。
對于地上森林蕭毓內(nèi)心充滿著抵觸,畢竟每次到這里她都受了不少的苦。但這次有夜雨川和傳音在,一定不會有事的,她信心十足。
按計劃他們要從圓錐形的出口出來,經(jīng)過地上森林,再從圓形的入口進入。這些蕭毓剛到雨夜城時就見過的各種形狀的出入口,破爛不堪,平日里連個守衛(wèi)都沒有??山袢铡?p> 夜雨川和傳音互看了一眼,拽著蕭毓迅速躲進黑暗的拐角。
主城區(qū)到地上森林的出口處整整齊齊站了兩排守衛(wèi)。
“不妙??!昨日還不見有人把守,今日怎么就突然多了這么多守衛(wèi)?”傳音撞了下夜雨川胳膊道:“我說長石大人,你都死了,他們難道還怕你化成鬼魂回來索命不成?”
夜雨川淡定回道:“此言差矣,我化成鬼魂也該是來索你的命,畢竟傻鳥都說是遭你算計。”
“哼,我說這二二二號最近都不來我這報道,這吃里扒外的鳥?!眰饕舻溃骸耙凰湍惆??!?p> “不要?!币褂甏ㄏ訔壍溃骸斑@鳥跟你似的,說傻不傻說奸不奸,還是個話嘮,煩死個人,你自己留著吧,不如把你守衛(wèi)再送我?guī)讉€做藥人如何?”
“不要就不要,怎么還罵人呢?再說我訓鳥守衛(wèi)本就少,你是想把訓鳥的人都拿去做給你藥人?”傳音驚恐道:“你這是要滅了我訓鳥啊!”
夜雨川懶得理他,探頭出去觀察守衛(wèi)的情況。
蕭毓尋思了尋思,小聲說道:“要不給我吧!”
雖說這傻鳥二二二號整日暈頭轉(zhuǎn)向,廢話也確實不少,但自打她回來,就整日在她房間里轉(zhuǎn)悠,偶爾插句嘴,倒是平添了不少樂趣。
“呦,蕭毓姑娘喜歡?”傳音瞥了一眼夜雨川,不知又在打什么歪主意:“那可是要付錢的呦!讓我算算這些年它的吃住用度加起來……”
一只鳥吃住就算了,還用度。蕭毓明顯感覺到,傳音這是要坑她。
初次見傳音時,蕭毓雖未見他相貌,但風吹起黑色斗篷,他一身青色長袍,身材清瘦卻筆直高挑,配上手里銀色短笛,儼然文質(zhì)彬彬一書生,要不就是氣質(zhì)卓然一樂師。
不論書生還是樂師,都該是少言寡語,靦腆內(nèi)斂之人。不成想,他性格竟能與外表有這么大的差別,是蕭毓在雨夜城見過話最多的一個。
傳音又瞥了一眼夜雨川好似多勉為其難似的,道:“好吧好吧,那我就少算你一點兒?!?p> 蕭毓道:“可我一點兒也沒有?!彼或_人,這里錢她是一丁點兒都沒有。
“你沒有沒關(guān)系?!眰饕舭蛋抵赶蛞褂甏?,湊近蕭毓悄咪咪地小聲道:“他有啊?!?p> 他們躲的地方其實離出口的守衛(wèi)很近,聲音稍微再大一點,就會把守衛(wèi)引過來,他們倒好,還在這兒嘮上了。
靈光乍現(xiàn),夜雨道:“別聊了?!?p> 傳音興奮道:“想到辦法了?”
“叫只鳥過來?!币褂甏ㄓ盅a充道:“不是傻鳥二二二號就行?!?p> “這可不好說?!眰饕裟钸吨?,緊接著蕭毓便驚奇地發(fā)現(xiàn)從他嘴里傳出了的鳥叫聲。
聲音不大,但很快眼前便出現(xiàn)了一只白鳥,徑直地朝他們飛了過來。
傳音熟練地一歪頭,蕭毓和夜雨川便知,必是二二二號那傻鳥。
果不其然,它擦著帽子邊過去,差點一頭撞在石墻上,搖搖晃晃猶豫著最后落在了蕭毓肩上。
沒等傻鳥開口,夜雨川先道:“閉嘴。”
剛張開的鳥嘴,應聲閉上了。
夜雨川道:“不是說不要它么。”
傳音尷尬地冷笑兩聲:“呵呵,我只是召喚了離咱們最近的訓鳥。許是……你們有緣?!?p> 蕭毓道:“它可能是一直跟著我們?!?p> 傳音點頭道:“有可能?!?p> “或許它也是恰好剛到。”夜雨川示意他們看向剛才傻鳥飛來的方向,道:“看。”
蕭毓抬頭,乍看什么都沒有,仔細再一看,只見一黑色毛球上兩顆湖藍色的眼睛發(fā)著光飛奔過來。
“小煤球?”他們明明把他留在了傳音的房間里,怎么跟來了?
傻鳥揮著翅膀從蕭毓肩上飛過去,落在小煤球腦袋上。
蕭毓難以置信地看向傳音道:“你養(yǎng)的鳥會開門?”
傳音也同樣感到匪夷所思:
“也許吧?!?p> 沒成想,這小煤球整日撲這傻鳥,竟還真撲成好玩伴了。
蕭毓彎腰去接小煤球。
夜雨川道:“傻鳥過來?!?p> 傻鳥就聽話地飛了過去。
夜雨川拿出一個空心帶孔的小管,里面裝著白色的粉末。把它綁在傻鳥飛腿上。
夜雨川道:“去吧,到守衛(wèi)中間使勁兒撲騰?!?p> 出口處,兩排守衛(wèi)原本站的筆直,十分安靜。突然一只白鳥飛過來,勢必會引起他們主意。
其中邊上的守衛(wèi)最先看到了傻鳥,他驚奇地道:“唉,有鳥,你們快看,過來只鳥!”
此話一出,馬上便有人應道:“哪呢?哪呢?”
“我看見了!”
“哇!真是鳥,活的!我還頭一次見著鳥呢?!?p> 此時傻鳥正好飛到兩排守衛(wèi)中間的上空,有的守衛(wèi)還試圖跳起來抓住它。
只見傻鳥徑直地飛過。
躲在角落里的傳音和蕭毓同時手扶額頭。
這傻鳥又飛過頭了。
夜雨川額頭出現(xiàn)三條黑線:“就說讓你換一個鳥?!?p> 此時傻鳥兜了一圈又飛回來,在守衛(wèi)中間的上空,拼命地蒲扇著翅膀。
不一會兒,剛才還嚷嚷著要把它抓回去的守衛(wèi)們,通通倒在了地上。那幾個恪盡職守一動不動的守衛(wèi)也一起倒了下去。當然還有傻鳥,它蒲扇了幾下,從半空中掉了下去。
小煤球最先從角落里躥了出去,靈活地從守衛(wèi)身上躍過去,嗷嗚一聲后叼起傻鳥。
三人一同走過來,蕭毓雙手從小煤球嘴里接過傻鳥。
夜雨川道:“它只是吸了迷藥暈過去了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