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夜雨川漆黑的住處時,安暖和小煤球早就睡著了,并且都是睡在溫溫寬厚的臂彎里。
蕭毓小心翼翼地一個一個接過來放在床上。拽過熟悉的毛皮被蓋在他們身上,才直起身環(huán)顧了一周這漆黑的屋子。
若不是多了這兩人一狼,還有此刻絲毫不見外地落在了床頭上的傻鳥。蕭毓恍惚間竟感覺像做了一場大夢一樣。
醒來仍心有余悸。
夜雨川道:“溫溫這一路辛苦了,門口守衛(wèi)會帶你去你的房間?!?p> “謝過雨啼長石。”溫溫低頭瞅瞅蕭毓道:“小兄…”
溫溫壯漢叫小兄弟是真叫順嘴了,差點又脫口而出,急忙把最后一個字收了回去道:“蕭姑娘,你的房間在哪?一起走嗎?”
這兄弟的神經(jīng)恐怕和他的身形一樣大條,且不說夜雨川此刻的臉色,就連床頭的傻鳥都看不過去了。
“你個憨憨可閉嘴吧!”這鳥嘴里說出的話,用的卻是傳音的聲音。
憨憨比溫溫可要更適合溫溫壯漢了,他還四下張望著,以為傳音怎么在這兒。
“千里傳音,傳音…”
眼看著傻鳥換回播音腔又要開始它的廢話了,蕭毓怕吵醒安暖,小聲道:“傻鳥,閉嘴!”
傻鳥突然卡住,正當(dāng)以為它不會再說話的時候,它又降低了聲音,接了兩個字:“千里?!?p> 見蕭毓沒說話,他又說了兩個字:“訓(xùn)鳥?!?p> 接著又兩個字:“二二?!?p> 再倆字:“二號。”
它就這樣兩個字一頓兩個字一頓的,跟噎著似的。莫名戳中了蕭毓的笑點。
她好奇道:“夜雨川,這傻鳥傳音坑了你多少錢?”
夜雨川道:“二百。”
“晶石?!”
“嗯。”
夜雨川嗯這一聲,到蕭毓耳朵里都帶著嘩啦嘩啦的錢聲。再看著床頭那只傻鳥?頭頂毛都快掉沒了不說,還不會剎車,最主要這嘴啊,真是深得傳音真?zhèn)?,話那是一個多。
蕭毓道:“能退不?這鳥我不要了。”
傻鳥一聽立刻閉了嘴。
蕭毓就知道這招管用,正暗自得意:你一只鳥還想跟我斗……
突然感覺天旋地轉(zhuǎn)。
夜雨川攔腰將她抱起。
蕭毓剛要驚呼,想起安暖還在睡覺,趕緊壓低了聲音道:“你干嘛?放我下來!”
傻鳥抬起翅膀遮住臉,真是沒眼看。
“睡覺?!币褂甏ūе捸罐D(zhuǎn)身就朝著內(nèi)室走去。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溫溫倉惶地逃離現(xiàn)場。再怎么是個憨憨,眼前這一幕也知道不是他該看的。
在門外溫溫小聲念叨了句:
“你可真是個憨憨!連個鳥都不如?!?p> 然后跟著早就等在門口的守衛(wèi)回了夜雨川給他安排的住處。
內(nèi)室里,周圍架子上都是些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瓶瓶罐罐,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里賣瓶子呢。
夜雨川溫柔地將蕭毓放到中間的大床上,自己跟著躺下去,從背后緊緊抱著她。
兩人已經(jīng)很熟悉了,在風(fēng)笑石也不是沒睡過一張床,甚至都在一個木桶里泡過澡(此處,我們雨啼長石也是沒想到她是如此形容藥浴的)。可像這樣安靜的緊緊的把她抱在懷里還是頭一次。
蕭毓想她該說點什么,不然夜雨川一定會聽見她撲通撲通的心跳聲跟打鼓一樣。
可是說點什么呢?
蕭毓腦子突然有點空。
最后到底是夜雨川先說的話。夜雨川的聲音出現(xiàn)在蕭毓的耳后,蕭毓動了動,總感覺說不上來癢癢的。
“蕭毓……你有沒有想過留在這里?”
蕭毓愣住了,夜雨川都能感覺到懷里的人整個都僵硬了,他突然有點后悔問這個問題。
他知道蕭毓一心想著找到她的同伴,然后離開這里回到她原來的世界。他腦海里還存在著她描述中那個世界的美好樣子。而這里……
夜雨川知道他想蕭毓留下來的這個想法本身就很自私。可是經(jīng)歷了西藤崖一事后,他便明了了自己的心意。
另一個世界,不是雨啼石到風(fēng)風(fēng)笑石這么簡單。他舍不得。
片刻后蕭毓才道:“原來沒有?!?p> 夜雨川不動聲色地收了收雙手將她抱的更緊。蕭毓又道:“但現(xiàn)在…這變成了一個難題,我開始有點舍不得?!?p> 夜雨川很想問:是舍不得我嗎?可是他開不了口。
我會舍不得你。蕭毓心里這樣想著。
這個沉重的話題,空氣又一次凝固在一起。
夜雨川安慰道:“這種傷神的問題留著以后再糾結(jié)?!?p> 蕭毓表示非常贊同道:“我現(xiàn)在只希望傳音靠譜一些,快點找到碧娜和雨雀,我相信他們肯定躲在哪個角落等著我呢?!?p> 離開托孤所之前,傳音便答應(yīng)讓他的人手包括鳥繼續(xù)尋找季碧娜和雨雀的下落,她才跟著夜雨川回來。
夜雨川此刻心情尤為復(fù)雜。而吃了一念間的蕭毓,還是那個積極向上的太陽花。還有閑心去操心其他事情。
蕭毓道:“你說風(fēng)無度和駝背真的是同一個人嗎?所以他一直知道玩偶市的存在卻不管?”
夜雨川道:“我在玩偶市遇見了你說的駝背,雖然離得遠(yuǎn),但他手里拿的確實是無度的工具?!?p> 蕭毓剛肯定道:“那就是同一個人了!”但夜雨川又道:“但同一時間無度和那個白發(fā)的姑娘正在托孤所照顧孩子?!?p> 蕭毓道:“什么白發(fā)的姑娘,人家叫荼靈!”
夜雨川道:“不重要?!?p> “行吧,不過你說這就奇了怪了,不可能同時有兩個風(fēng)無度??!難不成雙胞胎?”蕭毓也納悶了。
夜雨川卻很淡定地道:“我跟你說過的,在這里想偽裝成另一個人并不難。”
“太可怕了,我當(dāng)初就是綁也該把荼靈綁來的,留她自己在那萬一遇見什么事怎么辦?”蕭毓可能天生就是個操心的命。
夜雨川道:“你不覺得他們之間有什么嗎?”
蕭毓想都沒想地問道:“有什么?”
“像你我之間……”說著他輕輕把蕭毓散落的頭發(fā)掖在耳后,就這么一個小小的動作,蕭毓整個人瞬間通紅,害羞的想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你能感覺到的對嗎?”
夜雨川的話像朵云彩一樣軟綿綿的,讓蕭毓直想抱個滿懷。她轉(zhuǎn)過身,猶豫著抬手回抱住夜雨川,燒紅的耳朵貼在他冰涼的胸口上。
一個吻輕輕落在蕭毓的頭頂。夜雨川雙臂收的更緊,像是生怕一松手她就消失了一般。
經(jīng)歷了風(fēng)笑石這一糟,還能回到這里,可謂是劫后余生。蕭毓不想浪費(fèi)活著的每一分鐘,珍惜當(dāng)下,未知的就交給未來吧!
她一定能找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