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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奔涌

第三章 安德魯?shù)陌菰L

暗潮奔涌 寒冬燈塔 4358 2020-08-24 12:00:00

  格瑞絲疑惑地問:“什么?”

  剛才從彥口中跳出的兩個音階她完全沒有聽過,仿佛是一種語言,可從小生長在奧爾胡斯郡省的她接觸過大陸各地來往的商人,無論是見聞還是語言都略知一二。

  不過彥說的語言她卻從沒聽過,這是一種完全陌生的語言,無論是洛哈王國,還是西部巴塔普王國,其他諸如部落、國家、港口、村鎮(zhèn)等等,這片大陸的語言雖然千奇百怪,但是語調(diào)音準相對亢長,不似彥口中這般簡潔。

  就在這時,那個令格瑞絲驚慌失措的男人進來了,他以外八字大跨步的姿態(tài)朝樹屋邁步,朝著格瑞絲的生父,那個奔赴戰(zhàn)場,死在戰(zhàn)場的男人為自己心愛的妻子和孩子建造的溫馨小屋走來。

  咚!

  房門發(fā)出沉悶的巨響,屋頂?shù)木G蔭樹枝為之微微震顫搖擺,似乎在抗議這一聲極為粗魯?shù)拈_門方式。

  當房門被打開的那一刻,男人蕭條的身形在門前被艷陽拉出一道長長的陰影,正是這龐大陰暗的影子籠罩了坐立不安佇立在門前的格瑞絲。

  “父親。”格瑞絲顫聲呼喚。

  “嗯,那女人醒了嗎?”男人晃著果棗酒瓶走到門內(nèi)一側(cè)停下腳步,然后卑微地低頭朝屋內(nèi)伸手示意,“請進,檢察官先生。”

  格瑞絲身心劇顫,蒼白小臉上的雙眼在眼眶中微微顫栗,抬著頭看著比之‘父親’更為龐大的身影。

  “這是你的女兒?”檢察官取下做工精細的黑絲絨禮帽,低頭用深灰色幽邃的眼眸看了格瑞絲一眼,隨即上下打量著房屋。

  估計他在看這個地方到底臟不臟……格瑞絲心想。她怎么也想不到這個男人是地區(qū)檢察官。

  檢察官隸屬警察官員一職,在奧爾胡斯郡省有四塊大區(qū),分別以東、南、西、北為標識,每個大區(qū)都會配備一名管理治安的檢察官,同時他們也有權(quán)直接越過部分地區(qū)官員直接對轄區(qū)內(nèi)的警察局下達命令。

  而格瑞絲所在的地區(qū)為東區(qū),據(jù)說這塊地區(qū)的檢察官因為個別原因而被替換,那么她眼前的這個男人應該就是新到任的檢察官了。

  格瑞絲開始為彥擔心了,為那個美麗的不屬于人間的女人擔心,小小的臉上雖然極力掩飾,但是那端著淡橘色陶碗的手卻在不自覺的用力握緊。

  “她醒了。”

  她終于說出了這句話,似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得以說出,導致吐出話語的嘴用力吸氣。

  男人朝著檢察官嘿嘿笑,說:“對,我那可憐妻子的女兒,但不是我親生的?!?p>  他的后半句讓檢察官蹙眉,這個挺著胸膛,肩膀?qū)捄竦啬腥烁吒咴谏?,俯視著格瑞絲說:“你叫什么名字?”

  格瑞絲怯怯地回答:“格瑞絲,格瑞絲·布蕊爾·喀什?!?p>  檢察官的濃眉舒展,彎著腰湊近格瑞絲上下打量說:“喀什?先民的姓氏。”說完撇了門扉旁的男人一眼。

  男人神情略顯慌張,先民在古老的時代可是洛哈人的奴隸,如今的洛哈王國可沒什么人敢把先民的姓氏報出來,畢竟在自認血統(tǒng)高貴的洛哈人看來,先民的血是骯臟的代名詞。

  “檢察官先生,我……”

  “帶我去看看你說的那個人?!睓z察官打斷他的話,和煦微笑看著格瑞絲說。

  “是,檢察官……先生。”格瑞絲緊張地大氣也不敢喘。

  男人尷尬地張了張嘴,看向格瑞絲,如往常般朝格瑞絲一甩下巴。

  格瑞絲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順著木階梯向上,檢察官則持著右手上的那柄魚紋木手杖跟在身后,左手則從黑色的西服前胸口袋里掏出一娟灰藍手帕捂住了鼻子。

  他似乎受不了一樓那濃重的發(fā)酵酒味和酸臭汗味,那雙露在手帕外的淺灰色眼眸時刻注意腳下,身體保持著一如既往的高貴姿態(tài)向上緩步行走。

  真是個貴族……格瑞絲在心中小聲咕噥。

  二樓不過十幾階臺階,格瑞絲剛走到頭,突然一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滿臉的羞紅映示著眼前的景象不可描述。

  那原本躺在柔軟青燈草床上的女人此刻正背對著他們面向窗戶,柔順的金發(fā)凌亂地從白色衛(wèi)衣中向外冒出,潔白如牛奶的后背光明正大的展示著。

  彥聽到了身后木梯傳來的動靜,轉(zhuǎn)過身,上身幾乎赤裸,她抓著衛(wèi)衣的衣角費力一拉,然后生疏地撩開金發(fā),看向格瑞絲和她身后那名新上任的檢察官。

  衣服終于穿上了,但是方才那短暫的瞬間一切都被這名檢察官看在眼里,登時他愣在當場,腦海中甚至在回憶著那絕美的一幕。

  “咳……安德魯·賈帝斯,你好,小姐。”安德魯檢察官輕咳一聲,一邊介紹一邊抬手托著帽檐舉了舉,盡現(xiàn)紳士的禮貌。

  他表現(xiàn)的極盡紳士的禮貌和風度,并且自認確定眼前的美麗女子應該是名未婚女子,因為她那精致美麗的臉上沒有已婚婦女所具備的風韻,相反更多的是青春的芬芳。

  “我叫彥?!睆尊氖终瀑N在胸口介紹自己。

  “彥小姐,我在白珊瑚街的潮汐酒館遇見了迪克先生,當時他正在酒吧炫耀他今天捕到的一條美人魚,呵呵。”說到這他輕笑一聲,“我以為是一條真的美人魚,你知道嗎,半人半魚的那種生物,我從小在港口長大只聽說過卻從沒見過,所以……”

  他和煦的微笑正如窗外的陽光,叫人看不出一絲尷尬,不過他面上的神情卻略帶尷尬地看著彥。

  “所以檢察官先生決定自己親自來看一看?!钡峡艘贿厯u晃著身子踩地木階梯嘎吱響,一邊嘿嘿笑著補充。

  “彥小姐,我是新到任東區(qū)的檢察官,對于迪克先生所說的美人魚我是充滿好奇心才來拜訪的,不過……”他那深灰色的眼眸上下浮動停留在彥那白皙修長的大腿上。

  “你并沒有魚鱗?!鄙罨疑难垌S即向上凝視著彥的皎潔臉龐,那瓜子臉精致美麗,皮膚白嫩如牛奶,桃花般的琥珀色眼眸透著一絲媚、一絲嗔,嘴角微微揚起的微笑更泛著一絲甜。

  “但是你的美貌遠勝美人魚?!彼f著伸出戴手套的食指揉了揉鼻子,眼角的視線輕快地瞟了一眼彥的秀長脖頸。

  真是誘人的體香,甚至帶著一縷清新的自然氣息……安德魯心想。

  “檢察官先生,她的確很美,但她不是洛哈人?!钡峡岁帎艕诺卣f,眼神肆無忌憚地打量彥。

  安德魯早早注意到彥身上的服飾,這種古怪的衣服自然不可能是洛哈人的日常服飾,無論是平民還是貴族,亦或是高高在上的皇室成員,同樣也不來源于其他國家,比如巴塔普王國。

  巴塔普王國鄰近洛哈王國,兩國之間貿(mào)易往來繁榮,日常的服飾、文字、文化、習慣等等他們耳熟目染。

  那么更遠的地方呢?

  安德魯不禁開始臆想,思緒飛躍,渡過母親之河,艾瑪湖,橫渡嘆息海,路過世界的盡頭,來到那片冰雪覆蓋,山脈奇穹的孤峰之上,那片祈禱者棲息的山脈,星空諸神沉眠的國度。

  斯特奧格勒,星空的穹頂。

  是那嗎?……安德魯不禁開始幻想。

  “檢察官先生,她可能是敵國的奸細,也可能是海盜!”迪克先生暴躁的性子終究是安耐不住了,這句話說完,一陣濃密的酒氣在空氣中散播。

  “可能是?!卑驳卖敹⒅鴱┱f,神往的表情被警惕覆蓋。

  氣氛隨之緊張,迪克露出興奮的笑容說:“我記得市集的公示牌上還貼著緝拿海盜的懸賞告示,我這算是立功了嗎?”

  “她不是海盜!”格瑞絲突然尖聲大叫。

  三人齊齊看向呼吸粗重,神情緊張的格瑞絲,那營養(yǎng)不良的身子挺立著瘦弱的胸膛,紅褐色頭發(fā)披在雙肩前打著結(jié),渾身上下彌漫著魚腥味。

  “閉嘴!格瑞絲!”迪克大吼著從腰間抽出那令格瑞絲驚恐顫栗的藤條!

  “慢著,迪克先生,我還在這?!卑驳卖斵D(zhuǎn)身盯著迪克,壓低嗓音,“最好不要在外人面前打自己的孩子,對孩子的身心不太好?!?p>  “她不是我的孩子!檢察官先生,你要知道這女人是我撈上來的!”迪克大聲咆哮。

  安德魯伸手在胸前虛壓,微微頷首示意他保持冷靜,然后慢條斯理地脫下右手的手套從懷中的背心夾克口袋里掏出一張淡黃色信封。

  他轉(zhuǎn)向格瑞絲蹲下身,看著格瑞絲說:“格瑞絲,你的媽媽呢?”

  “她死了?!备袢鸾z說著看向迪克,眼中除了恐懼還深藏著幾分憤怒。

  “迪克先生,你和孩子的母親登記結(jié)婚了嗎?”安德魯拍了拍格瑞絲的肩膀,轉(zhuǎn)向迪克問。

  “呃,去年前登記的?!钡峡藫狭藫项^說。

  “好的,那你一定知道,格瑞絲的母親和你結(jié)婚后,她的孩子自然也是你的孩子,畢竟這是有律法效力的,而我手中這封信。”安德魯持著信在他面前晃了晃,“這是一名熱心市民送到郡長辦公室的,他在信中說,‘自從伊娃死后,迪克對待這名幼小的孩子就像使喚一名奴隸’。”

  迪克大驚,一甩果棗酒瓶就想伸手奪信!

  安德魯手中的手杖迅疾一伸,頂住了迪克的胸膛,嘴角微微上揚,口中發(fā)出清脆的咔咔聲說:“迪克先生,近年來觸犯廢除奴隸法的后果我想就不必多說了,我奉郡長的命令前來通知你,以后如果再次發(fā)生類似的情況,也許我還會再來登門拜訪,到那時我可就不是來看什么美人魚了?!?p>  他說著撇了彥一眼,面上的笑容輕松至極。

  迪克面容扭曲,壓著憤怒的嗓音喊出了一個名字。

  “曼德爾!老東西!”

  格瑞絲聽到這個名字嘴唇微微顫抖,小手不安地抓緊寬大的亞麻粗布衣,略顯蠟黃的小臉上交織著擔憂和驚訝。

  “至于這名彥小姐,請你跟我回警察局登記信息,順便解釋一下你從哪來,又為什么到洛哈王國來?!卑驳卖斘⑿χ瘡┲乱?。

  格瑞絲張嘴正要解釋,可另一個富有磁性且悅耳的女聲突兀響起。

  “我不記得了。”

  格瑞絲轉(zhuǎn)向聲音的主人,那名美麗的彥小姐。

  “不記得?你身上有傷口嗎?”安德魯不禁懷疑彥可能是坐渡輪在海上漂流的某位高貴家族的女主人,畢竟這等樣貌和氣質(zhì)可不是尋常人擁有的。

  彥摸索著頭部和脖頸,確認過后,搖搖頭說:“沒有。”

  安德魯捂住嘴巴做思考狀,手中的魚紋木手杖在木地板上輕輕敲了兩下,片刻,說:“那還是跟我走一趟吧,我會聯(lián)系鄰國的大使館,確認一些失蹤人口中有沒有你的信息?!?p>  “不行!”迪克突然大喊著一把沖上去扯住彥的白色衛(wèi)衣,雙眼瞪著安德魯像兩個銅鈴,粗聲吼叫著說:“她是我撈上來的!你要帶走她就得按通緝海盜的價錢給我!”

  安德魯冷靜地盯著迪克說:“迪克先生,你最好清楚自己在干什么?!?p>  迪克哼了一聲,堅持說:“她是我撈上來的,沒有身份,就算是鄰國還接收外來奴隸販子的奴隸呢!那些奴隸至少還知道自己是從哪個鬼地方來的!而她不知道!她在水里撞了我的船,我為什么不可以說她是海盜?!”

  安德魯無奈地搖頭,心知和迪克這種野蠻的漁民打交道自然不能通過講道理來解決。

  場面陷入膠著,迪克拽著彥不放,格瑞絲驚恐慌張,安德魯只好思考著其他的解決方式。

  安德魯掏出錢袋,打開后取出四張紙幣,分別是一張1金鎊,一張2金鎊和兩張10金鎊。

  在逐漸走出冷兵器時代過程中,洛哈王國諸如其他王國推行統(tǒng)一的貨幣制度,一金鎊等于二十利令,一利令等于十二便士(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

  “懸賞告示上寫的可是80金鎊?!钡峡藚群疤嵝?,手上的力量加重拽的彥的衛(wèi)衣變型皺成一團。

  “我現(xiàn)在只有這么多,況且懸賞告示上的畫像和她像嗎?”安德魯嗓音低沉,微笑已然從年輕英俊的面容上消失。

  “這……”迪克一時語塞,猶豫地看向安德魯伸來的手臂,那散發(fā)著清香油墨味的紙幣讓他雙眼泛紅,這些錢可以讓他活活醉死在潮汐酒館,甚至還能到后巷享受一下溫柔鄉(xiāng)。

  他幻想著,撇了彥一眼,伸手將安德魯手中的紙幣快速接過,隨隨便便地塞入胸口的口袋中,咧著嘴沖彥嘿嘿一笑,然后轉(zhuǎn)頭看向安德魯說:“她是你的了。”

  說著,粗壯的手臂一把扯住彥的衣領狠狠一甩!

  嘈雜的腳步聲在地板上發(fā)出咚咚幾聲,彥竟然忘記了邁腿,一個不穩(wěn)倒摔過去,在格瑞絲和安德魯驚駭?shù)哪抗庀?,額角狠狠磕在木床凸出的棱角上!

  嘭!

  悶響聲回蕩在屋內(nèi),格瑞絲嚇地都傻眼了,渾身微微抖動。安德魯一把沖上去抱起彥,立刻就發(fā)現(xiàn)她的額角正向外流著鮮血!

  “彥小姐?。。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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