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接到圣旨后,還沒等他多想就被傳旨的人拖著上了馬車,一路朝著皇宮飛奔而去。
在馬車上,傳旨太監(jiān)眼見玄奘手持木杖,身披破袈裟,正想提醒他衣著不合禮儀,但想到玄奘乃陛下最愛的御弟,又是大德高僧,想必是不用太理會凡人俗禮,于是也不敢多言。
殿內(nèi),皇帝正煩躁的來回走著,今天他突然沒來頭的心里一緊,萬分想念御弟,而且隱約有所感,玄奘要離他而去,于是不由得下旨急宣玄奘入宮面圣。
旨意下了后,皇帝心中不安感非但沒有降低,反而越發(fā)強烈了,他在殿中來回走著,旁人更是大氣不敢多喘一下。
“玄奘法師到了?!秉S門高聲相報。玄奘面圣,可不宣而入,所以玄奘此時已在門外。
聽聞此聲,皇帝高興的心中一振,連忙朝門口迎去。
“皇帝陛下?!毙室娀实塾H自迎來,忙低頭行禮。
“御弟可是來了?!被实鄹吲d的拉著玄奘的手說道?!半藿裉觳恢獮楹涡幕诺脜柡?,不知道御弟能否為朕開解開解?”
“陛下日理萬機,憂民憂國,心思過重,可在每日睡前,多頌佛經(jīng),便能安神定眠?!毙适侵阑实塾惺咧Y,殺孽雖可化,但心病難除,對于此玄奘也沒有太多的辦法。
“唉,那佛經(jīng)可是難記,又極為拗口,朕可是為難了?!被实垡宦犘侍岬浇?jīng)文,頓時覺得頭痛。
“陛下聰穎過人,只須多念,自然便會了?!苯裉煨食銎娴臎]有乘機向皇帝灌輸更多的佛理。
皇帝聽出玄奘話中有話,于是問道:“御弟,你可有事要與朕說?”
玄奘退后三步,掀衣跪下,端端正正朝著皇帝磕了三個頭,驚得皇帝趕緊把他扶了起來。
皇帝問道:“御弟,你為何要行此大禮?”
玄奘說道:“陛下。玄奘雖為僧人,但仍為大唐子民,此禮是我作為大唐子民所拜?!?p> 皇帝更發(fā)奇了,說道:“御弟,你今日到底有何事要與朕說?”
玄奘頌了句佛號后,對著皇帝說道:“啟稟陛下,玄奘今日欲向陛下辭行,望陛下恩準?!?p> “啊?”真是應了夢中之兆,皇帝驚的說不出話來。
“啟稟陛下,玄奘今日欲向陛下辭行,望陛下恩準?!毙蕦χ实壅f道。
皇帝的腦袋半天轉(zhuǎn)不過彎來,過了一會他才問道:“御弟要往何處去?”
玄奘說道:“回陛下,西方天竺國大雷音寺。”
“去哪里干嘛?”皇帝也不拽文了,直接說道。
“到我佛如來之處取經(jīng)?!毙驶氐馈?p> “咳,這小事。御弟要經(jīng)文,朕給你找便是?!被实垡贿呎f,一邊對著旁邊太監(jiān)示意,說道,“傳朕旨意:凡大唐境內(nèi)佛寺,所有經(jīng)文,皆抄一份,送至金山寺?!?p> “陛下。”玄奘急忙開口說道,“我欲求取的經(jīng)文,大唐可是沒有?!?p> “嗯?”皇帝明顯不信了,我大唐,居然還有沒有的東西?
于是玄奘將今天所發(fā)生的事情與皇帝一一道來,聽罷,皇帝感嘆道:“有如此高深佛法的大德竟靠行乞為生,可速速探訪此二人,問其可愿在長安久住否?!?p> “所以陛下,臣愿往西去,取得真經(jīng),佑我大唐子民。”皇帝陷入了遐想中,玄奘也沒停著,趁機又進了一句。
皇帝思考了一下,說道:“此經(jīng)文如此之妙,我大唐必須要有,而且要齊全。御弟莫急,朕可派千人使團,到天竺國那個什么寺,把經(jīng)文全請回來?!?p> 玄奘一聽,有一些急了,皇帝對外殺伐征討極為隨意,這千人使團,護衛(wèi)軍士怕有十萬之眾,這哪里是取經(jīng),分明是去滅國。
“陛下!”玄奘急忙說道,“佛經(jīng)乃祥和之物,萬萬不可沾了兵刀兇戾之氣。我愿誠心只身前往,求得佛經(jīng)?!?p> 皇帝說道:“朕可聽聞,那天竺國離長安有數(shù)十萬里,朕怎可放心讓御弟前去?!?p> 難得皇帝如此流露真情,且不說它是真是假,玄奘心中一暖,對著皇帝行禮后說道:“多謝陛下厚愛。只是今日玄奘聽得那大乘真經(jīng)后,心意已決:我若一日不到西天,不得真經(jīng),猶如心沉地獄,無一日不受煎熬?!?p> 玄奘話音剛落,只見一陣寶光從他身上射出,晃得皇帝退后了幾步。
只見玄奘手持九環(huán)錫杖,身披錦襕袈裟,兩寶物一是七彩流光瑩瑩,一是祥光流轉(zhuǎn)護身,唬得皇帝驚問,御弟是何處得來的寶物。
“此寶物乃大西天我佛如來親賜?!笨罩袀鱽硪幌橐簟?p> 皇帝聽得此聲,忙帶著玄奘往殿外走去,只見菩薩立在云頭上,木吒持棍立在旁。菩薩在云頭現(xiàn)身,殿外已是驚得跪了一地:有的磕頭如搗蒜,有的更是渾身無力,只敢伏在地上不起身。
這片如稻田倒伏狀的人群中,有兩個直立的身影顯得特別突出。其中一個人是皇帝,大唐皇帝身為天子,只跪天地,他有持手而立的資格;另一個是玄奘,玄奘本想下跪,但是無奈身披佛祖親賜法衣,只得硬頭皮站在那里。
“玄奘。”菩薩站在云頭直接點了玄奘的名,說道:“今日我交于你的錦襕袈裟和九環(huán)錫杖乃如來親賜,只有心堅意正之人方可穿戴,穿袈裟能免墮輪回,持錫枚可不遭毒害。此兩件寶物可保你西去?!?p> 玄奘這才知道今天那個癩和尚原是菩薩所化,于是連連稱是。
“玄奘,可要記得你所起的誓言?!痹挳?,菩薩便駕云飛走了。
既然菩薩開了口,對玄奘西去這一事,皇帝便不再阻攔。
三日后,長安城外十里亭。
再次向皇帝辭行后,玄奘帶著兩名長隨騎著快馬出發(fā)了。雖說途遙行簡,可玄奘的行禮少到了令人驚嘆的地步,那兩個長隨也是皇帝硬塞過來的,便是這樣也不過才三人四馬。
看著一路絕塵而去的三人,皇帝突然大聲喊道:“御弟!朕等你回來!”
春去秋來,這便是過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