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求藥
一連喚了好幾聲，也不見土地公公的身影，楊戩生了火氣，有些不耐煩的哼道。
“我再喚你最后一次，你若再不出來，就別怪老子不客氣了?！?p> 區(qū)區(qū)一介地仙毛神，上不得天，縱然他此刻落難入了凡塵，也絕不是凡間土地山神之流惹得起的，若是惹惱了他，月余之后他回歸天宮，自然有的是辦法整治這個家伙。
“上仙……上仙莫要動怒，小仙……小仙這便來了?！?p> 楊戩話音剛落，那之前土地消失的地方便再次出現(xiàn)了土地公公的身影，
“土地神好大的仙威啊，如今楊戩便是喚你不得了嗎？”
楊戩冷然哼道，也不轉(zhuǎn)身，就這么背對著土地公公，以他們之間的身份差距，也算得上是上下級，土地公公聞?wù)俨怀觯淮艘粭l，他便有理由對土地公公做些什么。
“上仙息怒，上仙息怒啊?！?p> 土地公公哭喪著臉躬身抱拳告罪，無奈的說道，“非是小仙不肯聽召，實在是天庭有此規(guī)條，無論是哪位上仙，歷劫期間，我等小仙皆是不能隨意與之見面的，更不能對其提供任何幫助，否則干擾了歷劫，小仙便是罪孽深重了啊?！?p> “少跟老子廢話?！?p> 楊戩根本不聽他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你當(dāng)楊戩孤陋寡聞不成？天規(guī)只說不許為歷劫者提供幫助，不得干擾歷劫，何時有你說的那般復(fù)雜？我喚你來，又不是讓你為我歷劫提供方便，你卻是怕什么？”
“這……”
“你若不愿，大可離去，但楊某也不怕告訴你，今日之事，我會牢記在心，楊某一向心胸狹窄，若日后你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還望土地公公你記得一句話，冤有頭，債有主。”
威脅，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上仙說的這是哪里話?！?p> 土地公公精神一抖，義正言辭道，“為上仙辦事，小仙義不容辭，豈有推脫之理？上仙有事盡管吩咐，只要小仙能夠做到，定然不會說半個不字。只要……只要……只要與歷劫無關(guān)，小仙……”
“行了行了?！?p> 看到他這個樣子楊戩就煩，冷聲打斷土地公公的自我熏陶，楊戩伸出了手，指著躺在地上的司空雪說道。
“我只是讓你幫我看一下，今日一天，在這丫頭身上到底都發(fā)生過什么事，她身上的傷究竟因何而來，僅此而已?！?p> 原來只是這樣。
土地公公松了一口氣。
這好辦！
手中拐杖在地上輕輕敲擊兩下，左手輕輕一揮，司空雪上方的天際便多了一片云霧，幾經(jīng)翻滾，便成了一副清晰的畫面。
……
“大夫，大夫。”
一臉急切的司空雪跑進一家藥鋪，鋪子里，留著八字胡的掌柜的正在撥弄著手中的算盤，看著約莫四十多歲的年紀(jì)，眼光中不時的閃過幾分難言的精明，一看就不是什么老實人。
“大夫，救人啊，有人得了溫病，能不能給我開些治療溫病的藥？”
“溫?。俊?p> 那掌柜的也就是大夫，聞言頭也未抬，手上的動作也不停頓，只是開口喊了一聲“小六子”，那鋪子的后面便跑過來一個手腳靈活的少年，十五六歲的模樣，有些瘦弱，眼珠子滴溜溜的轉(zhuǎn)，看起來倒是機靈。
“去，且按照我昨日給你的方子，去抓一副藥來?！?p> 掌柜的一聲吩咐，那小六子便點了點頭，麻溜的跑到藥柜那邊，極其熟練的的左抓右抓，很快就抓好了一包藥，隨后找來一根細(xì)麻繩，捆了幾下，便已經(jīng)打包完畢。
“我這方子對治療溫病專有奇效，無論各種病由，只要是溫病，就能治，喝上一副，不需要兩天時間便能痊愈?！?p> 掌柜的一邊撥弄著算盤，一邊不住的夸著自己的藥，小六子把藥送過來的時候，他也是剛抬起頭，順帶著也說了最后一句話。
“您請好，一共七錢銀子。”
“我……”
司空雪一副為難的模樣，她兩手空空，莫說七錢銀子，就算七個銅板她都沒有，這幾日在那破廟里，她吃的是野果，喝的是清泉水，從未有過錢銀交易，又哪里來的錢財？
“沒錢？”
那掌柜的見狀，挑了一邊眉頭，伸手一攔，便將那小六子的身形攔住，毫不客氣的說道。
“對不住了，我這里是藥鋪，卻不是什么慈善堂，花錢買藥天經(jīng)地義，你要是沒錢，不好意思了，小六子，送客?！?p> 掌柜的劈手奪下那已經(jīng)打包好的中藥，放在柜臺上，招呼了小六子一聲，之后也不再去看司空雪，繼續(xù)低頭清算著自己的賬本。
“姑娘，抱歉了，請吧?！?p> 小六子是藥鋪的伙計，聽的自然是藥鋪掌柜的話，老老實實的走到司空雪面前，對她使了個“請”的手勢。
“大夫?！?p> 司空雪見狀，頓時便急了，楊戩病入膏肓，急需這藥救命，卻是耽誤不得了，無論如何，她今天都要帶一副藥回去，這眼看著就要拿到了，藥就擺在那柜臺上，卻讓她現(xiàn)在放棄，那怎么可能？
“大夫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我真的很需要這副藥來救人，我朋友病的很重，若我今日拿不回藥，他只怕會有性命之憂，大夫我求求你，求求你，求你行行好，把藥給我吧?！?p> 她也是太過于心急了，也沒多想，“噗通”一聲便跪了下來，不住的懇求著，只盼掌柜的能大發(fā)慈悲。
“掌柜的……”
那小六子許是有些不忍，也轉(zhuǎn)了頭，可憐巴巴的望著掌柜的，卻被掌柜的一瞪眼，罵了一聲“滾蛋”，便蔫兒了精神，低下頭再不說話了。
“對了。”
病急亂投醫(yī)，見掌柜的不肯松動，司空雪左思右想，總算是想到了些什么，忙不迭的伸了手，將自己頭上的一支發(fā)簪取了下來，那是一支銀簪，通體不過巴掌長短，尾處點綴著一顆綠豆大小的紅色寶石，看起來倒是漂亮的緊。
“大夫，我是沒錢，但我還有這支簪子，想來是值些錢的，我把它給你，換一副藥，可以嗎？”
“簪子？”
掌柜的雙眼微微一亮，掃了一眼司空雪手中的發(fā)簪，手上的動作便也停了下來，不動聲色的收起波動的心緒，依舊是那副平淡的表情，只是沖著小六子使了個眼色，小六子便走了過去，將那發(fā)簪拿了過來，遞給了掌柜的。
掌柜的將簪子拿在手里，上下端詳一番，眼中飄過幾分一閃而逝的光芒，但到底是個老江湖，不形于色，心中再怎么想，臉上也是不表現(xiàn)出來的。左右看了約莫幾個呼吸，最后卻是眉頭一皺，然后將那發(fā)簪輕輕的放在了臺子上，也不說還給司空雪，只輕嘆道。
“你這簪子倒是看著有些華貴?！?p> 他只說了這一句，卻不再往下細(xì)說，話中含義萬千，卻是讓人捉摸不透，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看中了還是沒看中。
“大夫?！?p> 司空雪救人心切，卻是沒想那么多的，見掌柜的半天不愿表態(tài)，她自然有些急了，帶著幾分忐忑的問道。
“大夫，求求你了，我真的……真的急著救人，我身上只有此物，還請大夫您大發(fā)慈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大夫，你就賣給我吧?！?p> 她不知道如何分辨財物的價值，只當(dāng)救命的東西最是珍貴，這大夫如此不舍，想來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自己身無長物，唯有此發(fā)簪尚能看得過去，確實顯得寒酸了些，如今也只能求人家大夫大發(fā)慈悲，能夠看在人命關(guān)天的份上幫她一幫了。
“你當(dāng)真愿意以此發(fā)簪換取一劑藥材？”
掌柜的左右打量，思索，在司空雪略微忐忑的目光中，終是開了口。
“我愿意，我自然愿意。”
司空雪心里急切，也沒分辨出掌柜的說這句話有什么特殊的含義，只慌了忙的點頭同意，希望掌柜的能夠快點把藥給她，讓她好回去救人，至于別的，她卻是顧不得了。
“也罷?！?p> 掌柜的悠然一聲輕嘆，眉頭一挑，將那發(fā)簪收入了衣袖當(dāng)中，一副悲天憫人的善人姿態(tài)，揮了揮手，示意那小六子將藥材遞給了司空雪。
“看在你如此救人心切的份上，我便將藥材給你就是，你快些拿了，去救人吧。”
“多謝大夫，多謝大夫?！?p> 心心念念的藥材入了手，司空雪臉上露出欣喜的笑，感激涕零的向著大夫磕了兩個頭，也不再顧及其它，從地上爬了起來，轉(zhuǎn)身抱著藥材就向著鎮(zhèn)子外的破廟跑了過去。
畫面中接下來的許多場景便是很熟悉了，司空雪跑回了破廟，也不知道從哪里尋來一只破陶罐和一只破碗，然后將罐子架在了破廟前面的空地上，以火灼燒，煎了許久才熬了一碗藥。
隨后，興沖沖的跑進來，想要喂給他，卻被他“不識好歹”的一巴掌給打翻在地，忙活了許久，付出了這么多代價換來的一副藥，卻被如此隨意的糟蹋，司空雪心中的難過之情可想而知。
被打翻了藥，司空雪再度奪門而出，畫面中很清晰的可以看到，她出了門之后便再度奔向灌口鎮(zhèn)，輕車熟路的摸到了老地方，也就是第一次去得那間藥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