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姝出了梨落院就走向了武氏的院子,她也不知道去西梁需要多久。她怕她一離開,獨孤胤又派人來攻打。
所以現(xiàn)在必須和武氏商量好防守對策,要不然失守就麻煩了。
武氏的院子很簡潔,周邊只是種了一些容易養(yǎng)活的花草,一點也不像那種當(dāng)家主母住的院子。反觀徐夫人的院子,就可以看出徐夫人是個爭寵的后院女子。
“姝兒,有什么事嗎?”
武氏就算在家,也不會放松,這會她正在練劍。她擦干了臉上的汗,走到季姝跟前。
季姝撓了撓頭,倒是有點不好意思打擾她練武:“娘,我要出去一陣時間。”
武氏放下了手上的東西,領(lǐng)著季姝來到了房間里。乖巧的侍女已經(jīng)把茶水沏好了,杯子還在冒著熱氣。
“你要去哪里?”武氏小啜了一口茶,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季姝沒有坐下,行了禮低著頭說道:“西梁?!?p> 武氏突然臉色一變,不過很快又恢復(fù)了原狀:“好,早點回來就好了?!?p> 季姝驚訝地抬起頭,武氏居然連理由都沒有問就讓她走了。她笑了笑,知道武氏信任她,才會這么放心讓她離開,能有一個這樣的婆婆還挺好的。
“那兒媳告退了?!?p> 季姝和武氏道別之后就離開了,回到自己的院子整理東西。
雖然已經(jīng)到了春天,但是院子里的雪并沒有完全消融。孤傲的梅花凌寒綻放,一朵朵刺眼的紅惹得人為之駐足。
一個男子佇立在院子里,身上穿得很單薄,消瘦的臉高挺的鼻梁。他正注視著梅花,琥珀色的眼睛中綻放著異彩。
這時一個比他矮一點,穿得簡潔輕便窄袖女子走了出來。小巧的臉上透露出英氣,未施粉黛的臉卻有一種自然美,讓人看上去就覺得很美。
朱唇輕啟:“都收拾好了就走吧?!?p> 男子應(yīng)聲跟在女子身后,薄唇勾起,看上去似乎很高興。
“小姝兒!等等我!”一個老人氣喘吁吁地跑著,還不停地招著手,示意他們停下。
季姝轉(zhuǎn)身看了一眼老人,不解地問道:“方爺爺,你拿著包袱干嘛?你也要去西梁?”
老人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氣:“你們?nèi)ノ髁涸趺床桓嬖V我?好在你家丫鬟告訴我了,要不然我就趕不上了?!?p> 魏延無一襲紅衣在雪地上,十分亮眼,再加上妖孽的臉,不過他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老夫要親手殺了那個用血蠱害人的人,為阿姻報仇!”方雄面露兇光,往常的和藹慈祥全無,雙拳緊握著。
季姝看了眼魏延無,魏延無并沒有說話,算是默認(rèn)讓方雄一起去了。
于是四個人騎著馬,悄悄地離開了齊宿。也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離開。
西梁距離昇國還比較遠(yuǎn),季姝他們大概需要四五天才能到。而且西梁地處偏僻,常年降雨陰涼濕潤滋生了許多毒蟲。
西梁人也很聰明,利用這樣的環(huán)境做了一個天然屏障。只要走錯一步,就會被那些毒蟲攻擊,直至死亡。這也是很多人不想攻打西梁的原因。
不過好在他們有魏延無帶路,去西梁的困難會減少很多。而且身邊還跟了一個神醫(yī),有毒蟲也不怕。
幾個人為了趕路,都是風(fēng)餐露宿的。晚上容樞會教季姝吹短笛,一來是讓她能吹好聽一點;一來是讓她掌握一點控蟲術(shù),不至于在西梁被蟲子殺了。
“前面就快到了,到了西梁入口就容易多了?!蔽貉訜o騎在馬上,看了看遠(yuǎn)方。
季姝抬頭看了一眼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一輪彎月懸掛在天空,有一種說不上來的不安。前面是一片黑沉沉的森林,看起來是一片死寂。
樹上不知道是什么鳥類,在凄慘地叫著,似乎在傳遞著什么悲傷的信息。
但是周圍除了鳥鳴,還有一些蟲子的叫聲,細(xì)微卻讓人聽了頭皮發(fā)麻。
“我們就在原地休息一晚上吧?!奔炬X得晚上不能再趕路了,前面應(yīng)該就是魏延無所說的蟲陣。
幾個人聽了也沒有反對,都下馬去找過夜的柴火。夜里濕氣重,為了抗寒防御,他們晚上都會燃火。
沒過多久,他們就找好了一堆柴火。西梁這里比其他地方濕氣還嚴(yán)重,就算有火引子也點不燃柴火。
經(jīng)過一番折騰無果之后,季姝放棄了。
看來今夜要格外小心了。
魏延無卻并沒有覺得奇怪,對于這樣的情況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先吃點東西吧,這里濕氣太重,今晚小心點!”
季姝接過容樞手中的食物,表情凝重地點了點頭。她可不能在這里就喪命,容樞還等著她呢。
往常方雄都要抱怨晚上還睡在外面,今天他卻很安靜,一雙精神的眼睛不停地看著四周。
“這里很多毒蟲,毒性都很強,你們小心點?!狈叫壅酒鹕?,給每個人都發(fā)了一小瓶藥粉,“這藥粉能驅(qū)蟲。”
季姝心安理得地接下了,魏延無他們也沒有拒絕,給方雄道了謝。
“不早了,睡覺吧。今天我來守夜。”季姝嘆了口氣,語氣中透露著疲憊。
已經(jīng)是暖春了,可是在西梁還是寒冷的。冷風(fēng)吹著季姝的臉,刀削般地疼痛。
遠(yuǎn)處還時不時傳來幾聲悲鳴,一只黃豆般大小的蟲子,居然把晚歸的小鳥咬死了,只看見鳥翅膀還在微微顫抖。
突然間,四周起了濃霧。季姝謹(jǐn)慎地站起身,把所有人都叫醒了。原本也沒有睡太久的幾個人,都強打起精神。
濃霧中竄出了幾個人,一把劍直逼季姝。好在月光反射,季姝看到了劍尖,立馬用早已準(zhǔn)備好的彎月刀擋住了。
經(jīng)過了戰(zhàn)場的歷練,季姝的身體強度已經(jīng)有了大幅度提高,一個人單手擋住了。
“沒事吧?小姝兒!”魏延無也察覺到了濃霧中的人,立馬移身靠近了季姝,“濃霧中有幾個人,小心點?!?p> 季姝沒有說話,點了點頭與魏延無背靠著背。阿靜則一個人保護著方雄,而且方雄武功也不差,不用太擔(dān)心。
偷襲的人知道被發(fā)現(xiàn)了,也沒有繼續(xù)躲藏,一個個悄無聲息地沖了上來。
季姝也沒有心軟,直接甩出了袖中的彎月刀。偷襲的人被季姝弄傷了,但是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還是沖著他們殺去。
就在這時,另外一邊突然來了一個拿著劍的人,魏延無轉(zhuǎn)身就把這個人攔腰殺死。
來人并不強,沒過多久他們就把這幾個人收拾了。季姝還特意留了一個活口,想要盤問出點東西,結(jié)果這個人就咬舌自盡了。
“這些人是死士,留著也問不出什么來的?!蔽貉訜o看著地上剛剛死去的人,面無表情。
他想不到那個人這么大膽,他們剛剛到入口他就派人來探實力??磥碜罱髁阂呀?jīng)越來越失控了,魏延無不由得在內(nèi)心自責(zé)。
季姝看著地下的一具具死尸,皺了皺眉頭:“魏延無,你知道是誰?”
魏延無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道:“如果我知道是誰,我就直接動手了,也不會出來找你了?!?p> 季姝點了點頭,雖然已經(jīng)解決了一批人,但是她知道后面肯定會更加難,她不敢有一刻放松:“現(xiàn)在我們就啟程吧?!?p> 魏延無和方雄都考慮了一下之后,點頭同意了。
“你們走在我和阿靜中間,西梁的毒蟲防不勝防。”魏延無說著就把季姝和方雄護在了身后,阿靜也及時跟在了后面。
夜色很深,當(dāng)他們踏入林中之后,無數(shù)飛鳥驚起,還發(fā)出了滲人的叫聲。無數(shù)雙眼睛瞬時亮了起來,全部盯著他們看。
季姝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陣勢,但她并沒有害怕,依舊沉著臉仔細(xì)看著四周。
“小心點!”魏延無的聲音在偌大的森林里傳得很遠(yuǎn),瞬間那些發(fā)光的眼睛都奔向他們。
方雄拿出了藥粉,朝著那群東西灑去,數(shù)量少了許多。于是他又灑出了更多的藥粉,可是后面的似乎不怕這藥粉了。
魏延無皺了皺眉,拿出了短笛開始吹奏。樂聲縈繞在林中,所有的生物都像是聽到了安眠曲一般,安靜了下來。
就當(dāng)他們認(rèn)為這樣奏效的時候,蟲子們又暴走了。魏延無的臉色也不好看了,又換了一種樂譜,可是毫無作用。
季姝迫不得已,拿出了方雄給她的短笛,按照魏延無教的開始吹奏。
這樂音比剛剛那一段更加美妙,讓人聽了都沉溺其中。這下蟲子都自動散去,好像是在臣服一般。
“果然,還是需要小姝兒才能將它們鎮(zhèn)住?!蔽貉訜o看見蟲群都消失了,松了口氣笑著說道。
季姝倒是謙虛,一副沒什么大不了的樣子:“這多虧了妙音,不過,為什么我們剛進西梁就這么多蟲子?”
說起這個,魏延無也不知怎么解釋。西梁內(nèi)亂究竟成什么樣子了?那個人究竟是誰?為什么他們一進來他就要襲擊?
這一個個問題困擾著魏延無,讓他無時不刻迫切想要回到西梁都城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