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本中的世界)
殘陽宮的廣場,眾弟子依序就坐,伏案奮筆疾書,明落端坐上首,百無聊賴的看著最近收集的消息和熟人的來信,如今她修習(xí)的功法,硬是被白昭和暮雪勒令停止繼續(xù)修煉,兩個原本經(jīng)常針尖對麥芒的兩個人,在這件事情上,倒是難得的空前統(tǒng)一。
“小落你再等一段時間,我一定會找到適合你修習(xí)的功法白昭?!?p> “明宮主變強(qiáng)非此一條路可走,若有一日,你執(zhí)意如此,那我定當(dāng)竭盡全力護(hù)你周全暮雪。”
果然,這兩人,一個如火,一個如冰,一個寫的洋洋灑灑,一個還需要自己擴(kuò)充點句子,免得看不到她的用心。
正當(dāng)明落看的津津有味時,一個弟子躬身行禮,上前回稟:“宮主,宮門前有兩位自稱是宮主父親故交的人,遞了拜貼,望與宮主一見?!?p> 明落訝異,老實說,自從報仇雪恨后,父親的故交,不是對自己避之不及,就是越發(fā)沉寂,現(xiàn)在的拜訪……意欲何為。
弟子有些欲言又止的打量著宮主的神色,明落一瞥,恰好與他的視線撞了個正著,弟子趕忙低下頭,明落頭疼的按著眉心,看來,想當(dāng)個親和力的宮主形象,是不大可能了,“還有什么事,一并說了吧。”明落拿起茶壺倒茶,“回宮主……其中有一人……還自稱是……月副宮主的父親?!辈杷拥阶雷由?,明落放下茶壺,擔(dān)心的看著一旁答寫的月闕,“月闕?”低頭看月闕筆下,一滴墨水?dāng)r住了她答寫的思路,紙上,依舊黑白如此分明。
示意弟子退下,用力的拽下月闕緊握的筆,放好,重新拿了一張紙鋪在按上,輕移鎮(zhèn)紙壓好紙面,月闕還是沒有回過神來,桌上的水,蔓延到了桌沿,最終一躍而下,嘀嗒嘀嗒的落下,夕陽照出了最后的溫暖,時間亦因此慢了下來。明落抓起月闕的手,引著她拿起筆,一筆一劃執(zhí)著她的手,將她原本寫的,謄錄下來。“月闕,你的顧慮,我知道?!币坏螠I落下,嘀嗒,暈染了紙上的字,“你放心,我會出面替你解決的。目前,你父親的來意未明,若他悔過,想好好對你這個女兒,你想離開,我絕無二話,你有朝一日想回來也可以,殘陽宮永遠(yuǎn)是你的家,我還會一直在這里。若他出于什么目的,強(qiáng)硬要你回去,我明落,決不會讓他罔顧你的意愿而為?!痹捖?,筆停,剛好寫到那戛然而止的地方,明落抽身離開,卻被月闕拉住手,“宮主,謝謝?!泵髀涞灰恍刂缓笾匦伦匕瓷?,喝未喝完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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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宮背面的宮墻城樓上,明落和月闕終是和兩位久未謀面的人見面了,“小落,你怎么約在這里見面,這里的景致可不算好?!薄瓣I兒,這么久不見,沒想到你現(xiàn)在成了副宮主了啊,依我看,現(xiàn)在知府哪配的上你啊?!痹虏鸽m不滿月闕和自己見面時的態(tài)度,但是,為了自己的打算,還是說著,他未曾認(rèn)真關(guān)心的女兒的事情。
“哦,那是明落考慮不周。明落原本想著,二位伯父是父親的故交,想必對這城墻外的廢墟應(yīng)是有諸多唏噓感嘆的,畢竟,”明落嘆息,“這廢墟是曾經(jīng)的司正山莊,不想,二位伯父,如此嫌棄?!痹玛I驚訝的抬起頭來,她初來殘陽宮時,對這片廢墟亦有諸多疑問,而明落則對這片廢墟置之不理,甚至,還不許宮中弟子清理,就差明文規(guī)定是殘陽宮禁地了,原來是這樣。
“哪有哪有,小落啊……”
明落不想與這些不懷好意的人周旋,眼神微抬,月闕明了,上前打斷了場面話,“不知二位所為何來,宮主事物繁忙,怕是沒有那么多時間,與二位敘舊?!?p> 此話一出,他們才道明來意,明落不欲多說的打發(fā)了他們。
月闕看著自己父親遠(yuǎn)去的身影,百感交集。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月闕心里那道倔強(qiáng)的墻也隨之崩塌,月闕轉(zhuǎn)身,緊緊抱著明落哭泣,明落輕拍安撫著,“月闕,沒事了,沒事了。其實,我最擔(dān)心的,就是你父親會帶你離開我的身邊,我現(xiàn)在身邊可離不了你呢,誰叫我們家月闕,這么能干呢?!痹玛I哽咽的聲音傳來,“明落……姐姐,父親……知道不能……不能從我這……得到什么,他……自始至終……還是沒有真正看我一眼,沒有……真正的關(guān)心我。我……居然……還傻傻的對此抱有期待。我……是不是……很傻?”
“嗯,你是很傻啊。”
“明落姐姐,你怎么這樣說我啊?!?p> “月闕,我到希望你傻人有傻福,那樣,才是真的好?!?p> “不懂你在說什么,明落,你總是一份胸有成竹,高深莫測的樣子?!?p> “月闕,相信我,有些事情,你不懂比懂好些。”明落看著遠(yuǎn)處的廢墟,眼神微閃。
時移世變,往昔的情誼,在這些時間和事情面前,是那么微不足道,正因為如此,我和很多人的情誼,最后又是怎樣的結(jié)局,形同陌路還是一路同行?
看著月闕那依然如小孩子似的性子,一陣風(fēng)一陣雨的,剛剛還很傷心,現(xiàn)在一點小小的東西就能讓她一展笑顏,那么單純,那么容易滿足。一路同行的路上,總會遇到艱難險阻,需要披荊斬棘,并肩作戰(zhàn),也總會有一個人在為另一個人始終負(fù)重前行,不問前路,不問過往,不問她將會去何處,不問她的歸期,不問能同行多久,不問何時分道揚鑣,只是就在此刻,愿意無怨無悔的護(hù)她周全,她的開懷大笑,她的快樂,她的喜怒哀樂,自己都會因此心里被填的滿滿的,明落似乎有點明白了,白昭和暮雪的想要守護(hù)的,守護(hù)的不只是當(dāng)下,守護(hù)的不只是創(chuàng)立的一草一木,守護(hù)的還有心里裝下的人,這樣的守護(hù),亦是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