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芳一臉憤色,但打不過人也是事實,最后還是倔著小臉妥協(xié)了。
給了兩人一個放心的眼神,李隊長又疾聲厲色地“教訓(xùn)”幾聲,半推半趕地將兩人“請”出了場外。
之芳再三叮囑李隊長小心照看辛云后,才一步三回頭不舍地和蒙阿飛離開了。
三人說話間,東風(fēng)凜已跟隨操練隊伍移動腳步。
看著隊伍后跑得還不如一只驢走得快的“弱雞”,東風(fēng)凜的眉頭就沒松過。
方才他一直觀察他這位弱雞親兵,結(jié)果看了半會兒,其他人都跑了十來圈了,這親兵愣是腿還邁不開的模樣。
果真不出他所料——瘟雞一枚。
這頭的辛云可沒空理會某位鋼鐵大將軍的想法,她只覺得自己下一步就會倒下。
身體內(nèi)仿佛有個黑洞在無盡掠奪她體內(nèi)的空氣,那種窒息感甚至融入了骨血,喉間也滲出了絲絲血銹味。
她不能倒下,一倒下元從安必會診她脈;她也不能停,一停下東風(fēng)凜必會變本加厲。
所以,她接受操練,但卻是自己身體能接受的方式——比如,她現(xiàn)在的慢跑。
“停——”
“原地整隊,準(zhǔn)備開始對練!”
李隊長話音一落,操練小隊立即行動了起來,一對一、面對面站好隊伍,默契十足。
這也讓辛云多了些喘氣的時間,因為她是單出來的一個,沒人和她對練。
事實證明,她還是高興得太早了。
一雙沾了幾點草屑的黑靴映如眼簾,彎腰撐著膝蓋喘氣的辛云愣是呆了幾秒。
微微抬頭,視線上移,浮紋玄色勁裝,猶如一堵墻的身軀,龍駒鳳雛的容貌,深不見底的墨眼。
“?。?!”
上身不禁挺直,扯得本就酸痛的腹部更是刺疼。
忍著身體的不適,辛云再次低眸,恭敬作揖:“將軍有何吩咐?”
“本將軍與你對練。”
“?”
猛地抬頭,再次對上那深邃的眼。
四目相對,但卻說不盡的怪異——
李隊長直接被驚得崴了腳:乖乖,和將軍對練,這賈軍恐怕半招就見閻王了。
就在李隊長抓耳撓腮想著怎么救場時,東風(fēng)凜發(fā)出指令。
“開始!”
指令一下,士兵們立即手腳并用,開始徒手對練。
“嗬!”
“哈!”
身邊的肢體碰撞聲與拳腳破空聲讓辛云不明覺厲:她這是倒了幾輩子霉?
內(nèi)心的靈魂拷問還沒個答案,對面的東風(fēng)凜已經(jīng)弓開腳,看得辛云額角立即滲出了冷汗。
“將、將軍,卑職不會武?!?p> “開始!”
“!”
一拳破空而來,心頭一驚,辛云下意識一躲,整個人180度轉(zhuǎn)身,堪堪躲過這一擊。
可還沒等站穩(wěn),辛云只覺得腳后跟絆了什么,整個人便不由自主的后仰。
頓時,天旋地轉(zhuǎn)——
“?。。 ?p> 李隊長呆若木雞,任由自己的下巴不聽自己使喚。
別說李隊長了,正在操練的士兵也都僵在原地,瞪大了眼滿臉驚訝。
老天爺,他們這是看到了什么?
將軍這是在抱著賈軍醫(yī),而且是還最經(jīng)典的英雄救美式摟抱!
最恐怖的是!
將軍的衣襟被扯了大半,露出里頭健壯的胸膛。而衣襟的那頭的小黑手,偏偏就是賈軍醫(yī)的。
也就是說——賈軍醫(yī)扒了將軍的衣服!
“。。?!?p> “。。?!?p> 東風(fēng)凜與辛云無言對視,一時也沒有動作。
這畫面,說不出的詭異與奇妙......
場景美好得有點不真實,李隊長收回下巴,使勁揉搓起自己的老眼。
一定是他看錯了,一定是的!
自我懷疑的不僅李隊長,還有在東風(fēng)凜中水眸大睜的辛云。
視線下移,略顯蜜色的肌膚,輪廓清晰的胸肌,呼吸之間無不散發(fā)了雄性陽剛的荷爾蒙。
再往下,還能看到腹部隱約露出的紗布,說不出的魅惑——
看著自己手中攥著的衣襟,辛云此刻只想恢復(fù)鴕鳥狀。
“看夠了?”
“?。俊?p> 低沉微震的聲音傳來,辛云下意識猛的縮手手,而后便覺得腰上一松。
“嘭!——”整個人狠狠地砸向了地面
沉悶的落地聲,讓李隊長停止了揉眼的動作。
努力睜開被自己揉得模糊的老眼,才看清在地上痛得齜牙咧嘴的辛云。
“賈軍醫(yī)!”李隊長趕忙跑去扶起辛云,生怕摔出個好歹來?!百Z軍醫(yī)你沒事吧?”
“嘶!——”
這不扶還好,一扶倒是讓辛云不禁吸了口涼氣。
腳腕似乎扭到了,生疼。
勉強(qiáng)靠著李隊長站起,看著眼前冷臉站立的東風(fēng)凜,辛云不自覺低下小腦袋,總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
“卑職、卑職該死,冒犯了將軍,請將軍降罪?!?p>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只覺得后腳跟被什么絆了一下,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后仰,情急之下手胡亂抓到了什么,出于本能她哪會松手!
只是沒想到,她抓的那根救命稻草就是他們將軍的衣襟——
雖然他后頭放手摔她不對,但要不是他徒手?jǐn)堊×俗约海缫押竽X勺著地......
想到此,腦袋又壓低了幾分,立即慣性化身為鴕鳥。
看著眼前的黑腦袋,東風(fēng)凜的臉色可以說是黑得都能滴墨了,心里開始給這弱雞親兵做出評價:
方才見這小子跑步虛浮,弱得一陣風(fēng)都能吹走,不像是裝的樣子。
想著通過對練突襲探探他的底,看是弱到何種程度。
畢竟人面對意外的第一反應(yīng),往往是最真實。
沒曾想,這小子真的弱到不堪一擊。
他出拳極快,對方的反應(yīng)根本就和練武之人搭不上邊,行動間也沒有絲毫內(nèi)力浮動。
這體質(zhì),連一個普通少年都不如。
至于他為什么會伸手?jǐn)堊∷?p> 還不是因為自己被他死攥著,不救他的結(jié)果就是兩人都會倒地。
他能不救么?
東風(fēng)凜一副蔑視,皺著眉頭看向辛云虛點在地明顯崴了的腳,發(fā)出了冷哼:“從今起,你就不必參與操練了,免得拖整個隊伍的后腿?!?p> “遵命!”
“改為每日繞軍營跑圈一個時辰。”
“。。?!?p> 辛云剛揚起的笑意瞬間凝結(jié)在臉上。
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
......
“讓秦今監(jiān)看,每日。”
“是”李隊長領(lǐng)命。
說完,東風(fēng)凜又睨了眼欲哭無淚的辛云,眼底嫌棄之色毫無隱藏,轉(zhuǎn)身走得一絲云彩都不留。
東風(fēng)凜一走,現(xiàn)場氣壓才算是恢復(fù)了正常,李隊長轉(zhuǎn)頭就一吼:
“看什么看!繼續(xù)!”
“是!”
默默當(dāng)吃瓜群眾許久的士兵們立即恢復(fù)對練,身邊又響起了拳腳破空的嘈雜聲。
群眾吃了香瓜,這對練顯得更是火熱了:
吼吼吼!
將軍居然沒殺掉賈軍醫(yī)!
這瓜吃得可真香!
李隊長可不管這群糙漢子心里想的,他現(xiàn)在得趕緊把他們的寶貝軍醫(yī)弄回醫(yī)帳。
全軍病殘還指望他呢,摔壞了可不行。
最后,李隊長派了兩名士兵,一左一右攙著辛云回去了。
李隊長看著辛云離去的背影,面帶愁容:“唉,這回皇城還有一段時日,可怎么處?”
不知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旁人,但一轉(zhuǎn)頭,又是剛正不阿的李隊長:
“加快速度!”
對練的分割線——
日頭漸漸火熱,軍營的各個角落開始上演熱火朝天的八卦交流現(xiàn)場。
角落A:
“聽說沒?賈軍醫(yī)冒犯了將軍,卻還活得好好的!沒缺胳膊少腿。”
“聽說了,但似乎受傷了。”
“總之冒犯了將軍卻沒有人頭落地,賈軍醫(yī)也算是個神人了?!?p> “是呀、是呀——”
角落B:
“賈軍醫(yī)大庭廣眾之下扒了將軍的衣服,雖然沒死,但還是被兩個士兵抬回醫(yī)帳了?!?p> “聽說了,當(dāng)時將軍應(yīng)該是下了狠手,賈軍醫(yī)那身板哪是對手?!?p> “可憐的賈軍醫(yī)吶?!?p> “可憐吶、可憐吶——”
角落C:
“賈軍醫(yī)欲對將軍行不軌之事,被將軍打得沒了半條命,恐怕過不了今晚了?!?p> “這么生猛!”
“這么可憐?”
“賈軍醫(yī)應(yīng)該不是這樣的人呀?”
“對呀、對呀——”
醫(yī)帳:
八卦主角之一的賈某已給腳腕上藥,拖著疲憊的身軀,安然入睡了......
——
休息了一日后,辛云扭傷的腳基本沒大礙便開始執(zhí)行晨跑任務(wù)。
一圈就是一公里,好在辛云會玩文字游戲。
只讓她跑一個時辰也就兩小時,又沒讓她跑多少圈。
所以,只要她跑夠兩小時,跑快跑慢、跑多跑少都無所謂。
一早就打算好的辛云全程都在慢跑,慢到幾乎可以用散步來形容。
負(fù)責(zé)“監(jiān)看”的秦今也不做聲,不催不挑刺,就在一旁的樹下蹲著看,這讓辛云著實松了口氣。
本以為這秦今近衛(wèi)不好對付,看來是她想多了。
只要她每日都有跑,秦近衛(wèi)也算是交差了,對雙方都無害。
想到此,辛云便又埋頭慢跑,心里想著權(quán)當(dāng)是鍛煉身體了。
樹蔭下,秦今看著那頭“散步”的辛云,想到了李隊長和元從安昨天對他說的話。
昨天——
李隊長:“秦近衛(wèi),賈軍醫(yī)身子弱,如果倒下了,一營傷殘可就難辦了呀?!?p> 說完還不忘來個“你懂的”的眼神。
元從安:“如果賈軍醫(yī)出了什么事,將是妙林一大遺憾,十三可就要背上忘恩負(fù)義之名了,這樣不好、不好?!?p> 說完手中銀針還一顫一顫的。
“。。?!?p> 他居然沒發(fā)現(xiàn),一向剛正不阿的李隊長還有給人求情的一天,一向悶葫蘆的元執(zhí)事還有如此腹黑的一面。
秦今心里直接下了定論:看來,這個賈軍醫(yī)不好惹。
最主要的是,將軍下的命令的確是放水嫌疑滿滿。
如此漏洞百出的命令,他想嚴(yán)抓都嚴(yán)不起來。
額,最主要還是因為:沒必要。
于是乎,深諳其中門道的秦今也就叼著根狗尾巴草靠在一旁大樹上開始了他無底限式放水的“監(jiān)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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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談一筆生
小劇場 李隊:啊——,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云:我什么都沒干! 凜:你扒我衣服—— 云:不是我!那一秒絕對不是這一秒的我! 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