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夏天,夏成蹊生平第一次進了局子,還是因為涉黃。
她覺得自己很無辜很冤枉,她不過是在網(wǎng)上寫了幾篇言情小說娛樂大眾,怎么莫名其妙就攤上了這么大的罪名呢?
據(jù)說還是被人舉報的。
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到底是誰在背后害她。
“喂,淺淺,你現(xiàn)在在哪?能不能來警局接我?”
“什么?你怎么混到警局去了?看到帥哥沒忍???”
她嘶嘶吸氣:“……梁司淺,這是你一個大家閨秀說的話嗎?”
“那你到底為什么被抓?”
“警察叔叔說我小說涉黃。”她垂頭喪氣地說道。
“嘖嘖,我就說你遲早要出事吧,早跟你說了,寫色情小說是犯法的,你就是不聽我的?!?p> “梁司淺!我再說一遍,我寫的是言情小說,不是色情小說!”她忍無可忍地咆哮:“請你不要侮辱我的職業(yè),我可是很有操守的!”
“這話你留著跟警察叔叔說吧,我要出去吃飯了?!?p> 夏成蹊握著電話內(nèi)牛滿面:“你不能不管我啊,警察叔叔說要是沒人保釋,就要把我拘留,嗚嗚嗚......”
“這么嚴重?可是我還在日本,開學才回來?!绷核緶\這下不跟她開玩笑了:“你在哪個警局?我找我三哥去接你吧?!?p> 她放下電話,抬頭看向?qū)γ嬲笪W摹熬焓迨濉保V笱劬?,無辜臉:“我朋友說她等會就來?!?p> 警察叔叔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那就好。”
這兩年網(wǎng)絡管得嚴,這類網(wǎng)文“涉黃”案多不勝數(shù),不過這姑娘的情節(jié)并不算嚴重,只是因為有人舉報了,所以他們也不能坐視不理。
夏成蹊安靜地蹲在角落里坐等梁大小姐的救兵到來。
梁司淺是個標準的大家閨秀,從小到大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她入學那年,她的富商媽媽嫌棄宿舍條件差,給她買了房子雇了阿姨想讓她在外面住,可是大小姐非要體驗人生和大家擠宿舍,于是一言不合,她媽媽就一擲千金給學校捐了一棟嶄新豪華配置宿舍樓。
至今這事都還是學校的傳奇。
夏成蹊剛開始認識她那會兒以為她只是個富二代,后來有一次看她蹲在宿舍里不停地點新聞聯(lián)播看就納悶地問了一句,結(jié)果這人頭也沒回地說了一句話徹底讓夏成蹊癲狂。
——找我爸爸呢,最近打他電話老是打不通,我想看看他最近都在哪。
后來才知道,原來她家是紅色家庭,爺爺那一輩都是爬過雪山、過過草地的,堪稱開國元老,父親從政,前些年進了中央,一年里倒有一大半的時間都是在陪著上頭的那些人各處巡視。
那人進來的時候,夏成蹊幾乎是立馬就看到了,明明前一秒她還低頭在數(shù)地上的磚格子。
他身上似乎會發(fā)光,不是耀眼的太陽光,而是清風霽月,郎朗月華,讓四周所有人都無法忽視,不由自主就被他吸引了目光。
這一瞬間,她覺得這人似曾相識。
可是怎么可能,若是在她過去的那二十年里見過這樣漂亮的男人,她又怎么會不記得。
男子的目光在廳內(nèi)一轉(zhuǎn),最后落在角落里的夏成蹊身上,邁步向她走來。
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男人,連走路的姿勢都讓她覺得賞心悅目。
“夏成蹊?”他居高臨下看著她,微微挑眉,嗓音略顯清冷。
她早呆了,愣愣地點頭。
“我是宋月,梁司漓的朋友,他在忙,讓我替他跑一趟?!彼唵蔚刈隽俗晕医榻B。
她呆呆看著他身上纖塵不染的白襯衫,只覺得分外好看。
那時的她還沒有意識到,未來的某一天,她會愛上白襯衫,很多年。
梁司漓?
是淺淺的三哥嗎?
宋月向警察了解她的情況,聽說她是因為在網(wǎng)上創(chuàng)作的小說輕微涉黃所以才會被約談的時候。他不由挑眉,抬頭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一向臉皮比城墻還厚的夏同學,竟然一瞬間紅了臉。
她沮喪地想,這漂亮男人不會以為她是色情狂吧?=_=
警察叔叔又語重心長地把她教育了一番,其間她一直低著頭,態(tài)度誠懇地保證自己一定會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然后就是交罰款,走人。
她沒錢,于是開始睜著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身邊的漂亮男人,宋月覺得她的表情很像他媽媽以前養(yǎng)的那只波斯貓,他有一瞬間的沖動,想要伸手摸一摸她那圓溜溜的腦袋。
“今天謝謝你,那個錢,我會盡快還你的?!弊谒能嚿希÷暤睾退f。
宋月偏頭瞥了她一眼,神色清冷漠然,淡淡道:“不必放在心上?!?p> 她覺得他的聲音很是好聽,仿佛帶著清淡的尾音,于是她有些暈乎乎的:“怎么可以不放在心上,我會記著的......他日結(jié)草銜環(huán),報答你......”
看著小姑娘一臉誠懇的樣子,宋月有些想笑,于是拿出了手機遞給她:“把你的號碼存進去。”
?。??
做什么?
他淡淡笑了:“方便你下次結(jié)草銜環(huán)?!?p> “.....”
因為放暑假,J大校園里十分冷清。八月天,太陽火辣辣地照在水泥地上,灼熱的氣息透過輕薄的涼鞋傳到腳踝。
夏成蹊回到宿舍的時候,衣服都濕透了,去浴室洗了個澡出來,她就開始趴在電腦上找兼職工作。
她暑假前和學校申請了留宿,想要趁著假期打工解決大三的學費,結(jié)果現(xiàn)在學費沒有賺到,還欠了一身的債,她想想就覺得自己悲催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