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宋月來看她。
淺淺這個死丫頭,一見他進來,立馬嚷著說學校有急事,拎上包就走了,臨走前還沖自己心照不宣地眨了眨眼。
她心里揣了一些事,也懶得理會她。
宋月給她帶了晚餐,營養(yǎng)豐富的骨頭湯和一些清淡的小吃點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淺淺下午那番話的影響,她有些不敢正視他,心里莫名得忐忑。
“宋老師,聽淺淺說,我住院的費用是你幫我交的,你放心,我一定會還你的。”她說話的時候有些底氣不足,上次欠他的錢都還沒還清,現在又……
宋月平靜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錢的事不用放在心上?!?p> “那怎么行,我們又不是那種關系……”她低著頭嘀咕,忽然想起下午的時候淺淺說的那句“沒錢還就以身相許啊”,忍不住臉紅起來。
她的聲音太小,宋月沒聽清,不解地看向她:“你說什么?”
兩人視線撞上,她心里一亂,連心跳都快了起來:“啊,沒、沒什么,我什么也沒說?!?p> 看到宋月疑問的眼神,夏成蹊怕他追問,連忙轉開話題,“宋美人,我問你一個問題好不好?”
宋月驟然挑眉:“你叫我什么?”
夏成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連忙改口:“宋、宋老師……”
宋月笑了笑,倒是沒有多做計較,平聲問道:“什么問題?”
“嗯——這么跟你說吧......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很漂亮的金絲雀,一直生活在貴族主人家中,錦衣玉食,無憂無慮,受盡主人的寵愛,但是有一天,金絲雀溜出去玩的時候遇到了一只貓頭鷹,這只貓頭鷹非常英俊,可以說是他們貓頭鷹屆的萊昂納多,擁有無數粉絲。金絲雀和貓頭鷹相互喜歡上了,但是他們生活的世界相差太大,金絲雀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和主人撒撒嬌就可以得到一切想要的東西,而貓頭鷹卻必須為了自己的事業(yè)前途四處奔波,而且為了在自己的貓頭鷹粉絲面前維持良好形象和保護金絲雀不被狂熱粉絲傷害,他甚至不能公開自己和金絲雀的關系。金絲雀的主人說等金絲雀長大之后會給她安排一個跟她同樣血統(tǒng)高貴的雄金絲雀,但是金絲雀卻不愿意接受包辦婚姻。想跟貓頭鷹雙宿雙棲,但這樣以后她就只能一直在黑夜中生活了,而且可能還會時不時受到貓頭鷹粉絲的攻擊。所以,如果你是金絲雀,你會怎么做?”
宋月聽完她的故事,皺了皺眉,似乎是在沉思。
夏成蹊盯著她,期待他的回答:“怎么樣,怎么樣?你會選擇放棄自己本來的世界和貓頭鷹在一起嗎?”
宋月看了看她:“為什么要放棄?”
“所以你會選擇放棄貓頭鷹,找一個門當戶對的金絲雀?”
宋月搖搖頭。
她不明白:“什么意思?”
宋月說:“既然不是一個世界的,那就努力將兩個人變成一個世界的,金絲雀完全可以帶著貓頭鷹去整容,整成金絲雀一族的樣子,然后再教他貴族禮儀,將他招為上門女婿。”
夏成蹊:“……”
她在醫(yī)院住了兩天便出了院,轉眼便是十一月,天氣徹底涼了下來。
這天下午,剛好是和宋月約好了補課的日子,夏成蹊早早地來到了他的辦公室,卻發(fā)現他還沒到,于是百無聊賴地趴在桌子上復習上次學的內容,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于是,宋月一進辦公室便看到這么一副場景:女孩趴在桌子上睡得很沉,側顏安寧,長發(fā)披在背上,有幾縷滑了下來,垂在半空中,墨發(fā)紅唇,顯得格外明媚動人。
他站在辦公桌前,一時怔住,這么久了,他一直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主動給她補課,他一直是個怕麻煩的人,許多商務應酬都疲于應付,卻獨獨對這個女孩有著不一般的耐心。
但此時此刻,看著女子干凈的睡顏,他心里似乎隱隱有了答案。
夏成蹊醒過來已經是兩個小時后,一醒來就發(fā)現辦公室里暖融融的,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開了暖氣。手臂有些酸麻,她微微動了動,忽然有什么東西從她背上滑了下去,是一件黑色的風衣。
呃,這誰的衣服?
她迷迷糊糊,彎下身子去撿,卻被一只手捷足先登,一抬頭就撞進那人漆黑如墨的眸子里。
“睡好了?”他的眼神里似乎含了幾分笑意,溫聲說道:“就這么趴著睡,也不怕感冒了,剛出院又想進醫(yī)院了是不是?”
她腦子有些遲鈍,愣愣地看著他:“你什么時候到的,怎么都不叫我?”
“看你睡得那么香,不想打擾你。”宋月笑了笑,站起來走到飲水機旁邊給她倒了熱水。
她看了看時間,已經兩點多了,她竟然睡了將近兩個小時。
她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宋老師,我是不是耽誤您的時間了?”
宋月低頭看著她道:“沒事,真覺得抱歉的話,晚上幫我個忙。”
“什么忙?”
“陪我去吃個飯?!?p> 她本以為他又是被什么女人纏住了脫不開身,讓她去“演戲”,卻沒想到,這次吃飯的對象竟然是兩個人,一男一女,且竟都有著不遜于宋美人的好相貌。
男子看起來比宋美人要年長一些,兩人給人的感覺有些相似,只是宋美人是不動如山,清冷如水的淡漠,而眼前這位……怎么說呢,氣質近乎冷酷,但是每每看向身邊的女子時,那眼神又顯得很溫柔。所以她幾乎可以肯定,這對男女應該是一對。
這顯然和前幾次的情況不同,她有點搞不明白今天來這的任務是什么了。
餐桌上氣氛很安靜,顯然那三位都是修養(yǎng)極佳的人,吃東西一丁點聲音都不會發(fā)出。
“夏小姐是嗎?”突然,對面的美麗女子忽然開口,和善地問道:“你跟我們阿月,在一起多久了???”
她覺得這女子的聲音特別熟悉,可是卻偏偏想不起來在哪聽過。
她正斟酌著怎么回答,宋月已經開口:“一年多了。”
“都這么久了?。俊迸影櫰鹈济?,一臉委屈地看向宋月:“阿月,你真是的,都不跟我說!”
“有什么好說的?”宋大美人頭也沒抬,不冷不淡地吐出一句話。
宋月的態(tài)度帶著些冷淡和不耐煩,讓夏成蹊一下想起來到底在哪聽過這個女子的聲音。
那次她和宋月在食堂吃午飯,那個電話里的女聲……
“這是什么話?你要是跟我說了,上次我就不會介紹女孩子跟你相親了啊?!迸游罩孀?,有些愧疚地說道。
宋月抬起頭來,看著對面的美女面無表情地說:“還不是你的問題,我都說了不需要,你非多事給我安排什么相親?!?p> 女子被他這種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鬧得有些不開心了,輕輕咬唇,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你這什么態(tài)度,誰教你這么說話的?”女子身旁的男子立刻化身護花使者,冷冷地看向宋美人。
宋美人很淡定,迎上對面的人的眼神,一字一句地道:“不好意思,遺傳!”
男子被他一句話頂下來,不禁一愣,轉而便是大怒:“你再說一遍!”
氣氛劍拔弩張,兩人對視著,一個比一個眼神更冷。
夏成蹊坐在位子上,緊張地看著二人,不會打起來吧?
“好了,好了,難得在一起吃頓飯,你們就不要吵了!”女子出來打圓場,伸手拉了拉身旁男子的胳膊,有些不高興:“你最近怎么脾氣越來越大了?是不是更年期要來了?”
男子一身冷冽,也因為她的這句話而淡了幾分,不滿地看了宋月一眼,卻沒再說什么。
宋月的神色卻越發(fā)冷淡下來。
夏成蹊看了看三人,忽然有些明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