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守珠及時的拉住馬車才沒有撞上人。
確切來說是一條全身烏黑的大狗。
這狗雖然瘸了一條腿,叫得卻兇,“我說你們怎么回事?趕著去投胎嗎?都不看路的?。俊?p> 一個發(fā)如亂草,骨瘦如柴,衣裳襤褸個頭不高看不出多大年歲的少年,兩手叉腰,張口就罵。
云守珠攔住春杏的暴走,端坐在馬上上冷眼看著面前叫囂的一人一狗,“確實(shí)沒有看到您的狗!”
“你們看看你們干的好事,我好好的一只狗子叫你們撞斷了腿!”在云守珠主仆兩雙眼睽睽下,一個大男孩說哭就哭上了,還哭的悲痛萬分,知道的是只狗,不知道還以為撞死了他老子娘,男孩聲淚俱下扒拉住馬車,嚎起來,“小黑,你的命好苦呀!跟著我吃了上頓沒下頓!如今還讓人撞瘸了腿!是我對不起你,沒有看好你,讓你遭罪了……”
云守珠心想要是讓他這么嚎下去天黑了都沒個完,那既耽誤時間又危險(xiǎn),只好尷尬的插話,“這位小哥,不小心撞了您的狗子是我們的錯!你看,不如我們都退一步,你看狗狗的腳也不能耽誤,要不這樣子,我這里有些銀子,您要是不嫌棄就權(quán)當(dāng)我們的一點(diǎn)心意!”
“有銀子了不起啊?”
云守珠和春杏聞言心下大駭,她們難道遇到劫道的了?
這么小的孩子?難道,后面還有其他歹人?
“二十兩!”
男子看云守珠臉色逐漸轉(zhuǎn)陰,手里的馬鞭眼看就要落到自己身上趕緊喊道。
自己只是想賺點(diǎn)小錢,還沒膽大包天到在驛站附近打劫!
云守珠瞬間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自己猜錯了!
春杏卻不干了,“你干脆當(dāng)土匪算了!”
“二十五兩,一分都不能少!”
春杏聞言頓時氣得上氣不接下氣,“你做夢!”
“這樣,這位小哥,我們給你二十五兩,你把這個狗狗給我!我保證進(jìn)了順天府找最好的獸醫(yī)來看它您看如何?”
那只黑狗子仿佛通人性,一聽到要買它,一雙濕漉漉的大眼哀傷的望著男孩。
男孩撓撓腦殼,犯了難,他可沒想把小黑送人。
半晌不答話,放開了扒拉著馬車的手。不停地給黑狗順毛,嘴里邊安慰道:“小黑,你看這位姑娘,一看就知道是個心地善良大方的好姑娘!你要是跟著她以后就不愁吃穿了!”
確定了見錢眼開的主人要為了幾兩銀子把自己給賣了,這下黑狗急了,也顧不上裝瘸腿,一下?lián)渖先ァ?p> “哈哈哈啊哈哈……”
春杏看到笑得前仰后合差點(diǎn)就跌下馬車還是云守珠拉了一把。
云守珠也笑瞇了眼,這一人一狗實(shí)在太逗了。
男孩立馬黑了臉,把狗子給從自己身上扒下去,恨鐵不成鋼的教訓(xùn)道:“你這個笨狗,你說你怎么這么笨!
你不會這會先跟這位姑娘走,等我那個銀子到手了,你再溜回來???”
男子邊訓(xùn)邊忙不迭的拉住云守珠的馬車道:“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cái)!”
雖說是虛驚一場,云守珠還是從荷包里拿了十兩銀子,“小哥,我知道你也是生活難過才會出此下策我這里有十兩銀子,銀子雖說不是很多,你拿著以后做點(diǎn)小生意別再做傻事了!”
現(xiàn)在是遇見了她們,要是萬一碰上了不好惹的人,下場可就……
男孩理虧,還是皮厚的接過云守珠遞過來的銀子,嘴里嘀嘀咕咕道:“莫欺少年窮!總有一天我會把銀子還給你的!”
云守珠笑笑沒說話,她知道這時候還是閉嘴比較好!
免得節(jié)外生枝!畢竟小男子漢的臉面還是很重要的!
春杏坐在馬車?yán)镒屑?xì)的劃拉著手里剩的銀錢,滿面愁容喊道:“姑娘,怎么辦?我們盤纏不多了!”
云守珠嘆口氣,心道都說世人慌慌張張,不過圖碎銀幾兩,可偏偏這碎銀幾兩,能解世間惆悵。
前世自己對這沒錢的滋味算是體會最深刻了!
“還有多少銀子?”
“碎銀不到十兩,金鎖兩只應(yīng)該還可以換點(diǎn)銀子!就這么多了,再沒有了!”
云守珠還是強(qiáng)打起精神,鼓勁道:“別擔(dān)心,按這速度,我估摸著我們中午就可以到應(yīng)天府了……”
春杏聞言立即把銀錢的煩心事拋腦后,開心的接過話頭,“只要到了應(yīng)天府,到了姑娘的大伯父家就萬事大吉了!”說到最后都開始手舞足蹈起來。
云守珠回頭看了一眼春杏單純開心的笑顏,想到前世陪自己吃苦受累最后還慘死刀下的春杏,猶如有人拿針尖猛扎心口。
心里暗暗下決心,這一世她一定堪破天機(jī),守護(hù)好自己的家人。
前世她只是從父親的描述里想象著應(yīng)天府,卻從沒真的到過應(yīng)天府,不知道原來真的應(yīng)天府的城墻這樣巍峨。
城門寬闊目測一下就是六輛馬車同時奔馳而過也不在話下。
云守珠和春杏進(jìn)城的時間大概在午時一刻,城門口卻還是熙熙攘攘。
守門卒驗(yàn)了又驗(yàn)兩人的通關(guān)文牒再等兩人交齊了車馬費(fèi),才給放行。
“姑娘,這應(yīng)天府的車馬費(fèi)也太費(fèi)了吧?”春杏的臉苦得都能擠出汁水來,抖了抖掛手里本就干癟的荷包。
云守珠也無奈,心道難怪前朝有詩人顧況以白居易的名字開玩笑感嘆道,居大不易??!
果然是不易??!
“別抱怨了!你看我們這不都已經(jīng)到應(yīng)天府了!”
“姑娘,那我們是先去報(bào)信還是……”
云守珠沉吟片刻,“如今我們?nèi)松夭皇欤蟛傅拈L子也就是我堂兄聽父親說在國子監(jiān)讀了一年多的書了,交游廣闊我們還是先找到大伯父家再讓堂兄出面,這樣既穩(wěn)妥又不會被人察覺也不耽誤正事!”
“姑娘,你說的大伯父住在那里呀?要不要問一下路人怎么走?別等會白耽誤功夫!我找個人打聽一下吧!”
云守珠覺得春杏這話不錯,便沒有攔著春杏向一個看著面善的大嬸打聽。
“這位嬸子,請問這個秦淮河北岸貢院街要怎么走?”
“你們要去北岸貢院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