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欲哭無淚,心道這真是冤家路窄。
二十銀衙差也楞了楞,接著磨著后牙槽咬牙切齒,“小騙子!”
終于讓他逮到了這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丫頭片子!
春杏看著步步緊逼拔刀相向的衙差,邊訕笑邊朝云守珠靠攏,尷尬無比的道,“衙差大哥!一切都是誤會!有話好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哈!”
“動口不動手是吧!行!我一定成全你!這就帶你去縣衙里好好說道,說道!”
衙差舉雙手雙腳贊成,自己絕對是講道理的人!
“衙差大哥,你為何如此生氣呢?
我又不會告訴別人,你馬術(shù)不精才會被馬帶著狂跑了半條街!
你要是真抓了我去了,這就瞞不住了!
這不就變相的告訴所有人,你是一個笨瓜嗎?”春杏一臉我是為你好!
“你還敢渾說……”衙差氣炸了。
“你怎么不說你拿銀簪子戳我馬屁股?還好意思笑我馬術(shù)不精!”
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
講道理看來是講不通了,直接逮回去才是正理。
“這位衙差大哥,手下留情!我家丫鬟年少輕狂,不知輕重得罪了大人,還望大人,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一個小丫鬟計較!”
云守珠看衙差確實被氣得不行忙上前打圓場。
“縱容丫鬟戲弄衙差,我看你這當(dāng)主子的也難逃干系!有什么話跟我到衙門內(nèi)再說!”衙差借機(jī)發(fā)揮,不把這主仆兩整飛起來,難消他心里的惡氣!
“好教衙差大哥知曉,我們是接了縣丞夫人下的帖子,才來府上做客的,難道這就是你們夫人的待客之道?”
“你少拿我們夫人壓我!誰知道你們是誰?”衙差不為所動。
今天不把這對奸詐的主仆抓回去,他凌風(fēng)就把名字倒過來寫!
“凌風(fēng)!”一道不瘟不火的聲音打斷了衙差的動作。
“夫人!”名喚凌風(fēng)的衙差立即抱拳示禮。
閔夫人的長像出乎云守珠的意料之外。
如嫻花映水般裊裊婷婷,一襲茜色團(tuán)花襟子,衣襟處一枚方形鏤雕卍字白玉鑲金扣,面含春風(fēng)威不露。
說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也不為過!或許這就是老人常說的,男才女貌吧!
“云姑娘是我請的貴客,不可無禮!你暫且退下吧!”
“這……”衙差在閔夫人的一雙利眼下,凌風(fēng)心不干情不愿的緩緩?fù)讼拢x去前還狠狠地瞪了眼春杏。
春杏不甘示弱地回瞪,“原來閔夫人在這佛堂呢?不知道的還以為夫人這是特意請我們姑娘來興師問罪的呢!”
嘖嘖嘖,這個縣丞夫人竟然擺了一個鴻門宴!
“春杏姑娘誤會了!興師問罪倒犯不上!只是剛才聽到你家姑娘大談佛理。
想請云姑娘賜教,既然云姑娘對善惡感悟頗深,卻為何為了會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牽連無辜?望云姑娘解惑!”閔縣丞夫人說罷,直視云守珠。
“夫人此言差矣!守珠并非為一己之私。
菩薩低眉遇善則善,金剛怒目當(dāng)斷必斷!
害人終害己,有因才有果,粘師爺為人奸詐,欺下瞞上,意圖謀殺我云家上下百十口人命!”
自古以來就是一方父母官,造福一方人。福她們云家是半點沒沾上!鍋倒是背了一堆!
“這么說的話倒像是我們冤枉云姑娘了?”
這小姑娘好刁的一張嘴,她持刀脅迫父母官被她這三言兩語說的倒似她有理似的。
“小女并沒有這個意思!望夫人明查!
小女自知有錯本無顏登門,只是家母突發(fā)暈厥,群醫(yī)束手無策!又聽夫人乃杏林圣手!這才厚顏登門求夫人!”
難怪肯舍了臉上門,原來是為了救母親,也是……
“救人本就是醫(yī)者本分……”
縣丞夫人看云守珠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又嘆氣道:“只是我自幼拜入師門時就發(fā)了一個毒誓!”
云守珠錯愕,心里隱隱有不好的預(yù)感,“什么樣的毒誓?”
“學(xué)成之后,一年之內(nèi)只能為三人看診!否則……”縣丞夫人無奈道。
云守珠追問道,“夫人如今已看完三人了嗎?”
縣丞夫人充滿歉意的望著云守珠,“算上聞家老太太確實是三人了呢!”
云守珠挫敗又無可奈何道:“既然如此,也不能勉強夫人!”
“令堂吉人天相許還有別的機(jī)緣未可知!宴席馬上就要開始了,我著人帶云姑娘去吧!”縣丞夫人看云守珠失落的小眼神也頗為不忍。
“有勞夫人您了!”云守珠福禮后帶著春杏原路返回。
“姨母,你什么時候還有這些顧慮了?”
“你非讓我把人帶來,我也讓人帶過來了,旁的你就別管了!”縣丞夫人沒好氣道。
閔縣丞的菡萏宴的宴席就擺在前荷塘旁的鑒語堂內(nèi),云守珠落座后一抬首,對面一張?zhí)一嬗橙胙酆煛?p> “月盈!”云守珠失聲叫出安月盈的名字。
安月盈是城西安家大房的掌上明珠,小字皎皎。兩人自幼相識十分要好。
云守珠淚盈于睫,上一世受粘善洇這渣男的挑唆,她和安月盈大鬧了一場,自此兩人分道揚鑣再無往來。
當(dāng)時安家已為安月盈選了一門非常好的親事。男方貌似是順天府尚書家的嫡長子。
后來云守珠聽說,男方家下定后不久,傳出安月盈身體有恙,接著這一樁好姻緣就不了了之了。
誰知道,最后竟然是粘善洇的授業(yè)恩師的嫡女嫁了去!
云守珠一直很內(nèi)疚,不應(yīng)該把安月盈身體不好的事情告訴粘善洇重生之后,云守珠梳理前因后果!總覺得安月盈也許是因她多嘴,才錯失了一樁好姻緣!
怪就怪自己前世豬油蒙了心!蠢上了天……
“歲穗!”
安月盈也驚訝的喊道,隨后兩人在周圍大人的怒目下,相視吐舌一笑。
見到了安月盈,云守珠便無心吃食,隨便點了點牡丹魚片,喝了一盞蓮子羹就停箸了。
兩人一前一后離席,“歲穗,你不是在呈坎嗎?幾時回來的?怎么不來找我玩?”安月盈開心的問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