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這青花罐里的茶沒他的份?不帶這樣的!
三斤忿忿不平,他人雖小但是決不是隨便可以糊弄的,梗了脖子道:“告辭!”
“三斤小師傅,留步!”
“施主,還有什么吩咐?”三斤氣哼哼的道。
“三斤小師傅莫惱!這兩個婢子平日被我慣壞了!這一罐老君眉還請小師傅收下!”云守珠把青花罐遞給三斤。
“真的給我?”三斤半信半疑,不會等會又反悔吧!
“比珍珠還真!”云守珠失笑。
三斤這才轉身作勢抬高下巴,勉為其難道:“看在你這么誠心的份上,小僧我就收下了!”
所謂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
捂拳佯裝咳嗽了幾聲,“那個……其實……”
三斤不自在道:“那人我也不認識,但師傅待他格外尊敬!陪著在茶室里喝了多會兒茶,然后,師傅就寫了信,讓我送來給你!”
“人長什么樣?”春杏問道。
“什么樣?”
三斤撓頭,“兩只眼睛,一張嘴,一只鼻子兩個孔!”
“你……”春杏氣結。
這還用你說!
“拇指上是不是戴了只羊脂夔龍紋的玉韘?”云守珠試探性的問道。
三斤歪頭仔細的回想了想,驚奇的大聲道:“對!是戴了只玉韘!施主真厲害!”
“那是自然!我家姑娘當然是最厲害的!”春杏與有榮焉。
隔日一燈大師就到了云府。
一燈大師慈眉善目與云守珠預想的一樣,三斤背著一支藥箱中規(guī)中矩的跟在一燈大師身后。
“女施主,借一步說話!”
云守珠一顆心不免忐忑,“大師,我娘的病……”
“令堂,這病恐是一時半會難見成效!”一燈大師沉重的說道。
“可是,一燈大師,我聽說你有一套與別不同的針法,出神入化就算咽氣了的人,也可以從閻王手里搶人!難道這些都是外面的人以訛傳訛?”
“施主,令堂的病源在頭部,頭部乃人體百脈交匯所在,因此這種病非常復雜。
若是強行用針,令堂蘇醒了,也有可能變得如三歲稚子!這樣的結果施主可以承受嗎?”一燈大師斟酌用詞,盡量委婉的告訴云守珠強行施針的后果。
“老衲的針法并沒有像傳聞那樣夸張,之前確實是傳聞有誤,那人只是被吃食嗆到,一時背過氣而已!”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云守珠揪住衣襟,一時間感覺自己有點喘不過氣,“大師,難道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
“阿彌陀佛!小施主!解鈴還須系鈴人!小施主還是要找到讓令堂昏迷的關鍵才好!除此之外,恕老衲無能為力……”
解鈴還須系鈴人!關鍵的人!父親!必須找到父親,娘親的病才有希望!
可是,酒坊……
“大師,我娘若一直這樣睡著應該不會有什么大礙吧?”
“半年內,沒有大礙!但若是腦中淤堵久不散則病勢可能加重……”
“我知曉,多謝大師!”
所以,她必須盡快的先搞定酒坊。如果不先搞定酒坊,別說無顏見父親。最重要的是,祖母和母親都將先陷入非常危險的境地。
送走一燈大師后,云守珠徑直到云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姑娘來了!”種月笑盈盈的打起竹簾。
“祖母!”
“大師,怎么說?”
把情況大致的給說了一遍,云老夫人聽后,默了默,“你母親,從小就有福氣,想來不用半年就該好了!”話說完,扭臉就悄悄地拿帕子擦眼睛。
“嗯!我也這么覺得!”云守珠也哽咽道,之前壓抑的情緒此刻一下釋放出來,眼淚珠子跟著簌簌往下掉。
“還有一件事情,昨天,族里來信道,再過兩天是個吉日,便要開祠堂!”云老夫人見云守珠傷心忙擦干眼淚轉移話題道。
開祠堂意味著什么!不說,云守珠也知道,族里要正式把云棠過到大房名下。若真的如此,她們想重建酒坊就難了。
“祖母,這里有兩封信!一封是舅舅寄過來的!兩封信都是關于時姨娘的!”云守珠連忙收起眼淚,拿出事先準備好的信給老夫人過目。
“真沒想到這時姨娘看著情深似海,背后會這樣!這世道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只是單憑一封信也說明不了什么!難以服眾!”
“錢是良藥,有明目壯膽之效
然是藥三分毒兼有黑心爛肺之后遺癥。何況年歲久遠,要不是舅舅查大伯家的事,拔出了蘿卜帶出了泥,還真是拿她們沒辦法呢!
祖母且安心,舅舅現在帶著人已在來的路上了!肯定趕得上開祠堂的!”
“這樣就好,開祠堂那天歲穗陪祖母一起去!”
“嗯!到時候定要把時姨娘這張假皮當眾撕下來!”云守珠現在無比慶幸當初自己除了給族里寄信還給舅舅寄了一封讓他幫忙查大伯家的事。
想想當初寄了那么多的信,只有舅舅真當回事,還是那句老話,不是血脈至親,誰還會把你的話放心上。
大伯父莫名被捕入昭獄估計也和這時姨娘脫不了干系。
兩日后果然是個吉日,艷陽高照,蟬鳴聲四起。
一大套繁雜的程序,云守珠只豎起耳朵在聽到族長喊:“若無異議……”
“族長!我有異議!”云守珠高喊,瑯琊堂內眾人回望,竊竊私語。
“有何異議!”威嚴的聲音帶著迫人的威壓,花白的眉毛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
云守珠心下了然,趨利避害是人之常情。
“云棠非我云氏血脈,不可以承嗣!”云守珠一席話炸起驚濤駭浪。
“泥……福……雖!”云棠大怒,奈何牙齒漏風的厲害。
“安靜!可有證據?若是沒有證據就逐出祠堂,永不得入!”
“族叔,族嬸就是證明!云棠并非他們親生子!”
“你胡說!云棠當然是我們的親生子!”
“我胡說?當年你們在應天府里賣餛飩,族嬸根本就沒有懷過孩子可是一年后卻抱了一個孩子回來!當時的街坊四鄰都可以證明!”
云守珠拍拍手,準備叫人卻被打斷,“大姑娘,你別擔心就算我家云棠過繼給大房也搶不到你們的家財,大可不必找些不相干的人來胡說八道!”
族長點頭,“年歲久遠,外人不足以取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