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話·永夜與執(zhí)著的光

　　漫漫的思緒，如白云純凈，如白云輕盈，可當(dāng)它們的細(xì)膩細(xì)細(xì)地穿插在一起時，它們終究驚覺，那早已不是它們所能承受的重量。

　　于是，一場落過整夜的雨，便在它邂逅契機(jī)的那個季節(jié)造訪了。

　　雨滴似乎變得安靜了，那些匆匆地踏在芭蕉上，急急忙忙奔向大地的游子們，宛若平添了幾分留戀似的，忽而放輕腳步而回望了。

　　亦或者，那本是心弦的律動，只在那一句話后，摒棄了那些雜音，再一次從容地演奏它的主旋律。

　　短暫的沉默，卻顯得那么漫長。

　　“……這樣嗎……”

　　喃喃著。

　　原本充盈的大腦里頓時變得空空的，又仿佛在頃刻間裝滿數(shù)不盡的全新的東西，腦海中的一片空白過后，是新的景色，一片嶄新的圖卷在西南面燈塔的光下展開在獨(dú)行者的視線里。

　　從沒有這樣的一句話，能勝得過利劍般的口舌，在一個疏松平常的瞬間，改變數(shù)十億年的沉淀。

　　“你能……再說一遍嗎？”

　　“我愛你，永遠(yuǎn)愛你，窮盡我作為地球人短暫的一生，我永遠(yuǎn)只愛你一個人?！?p>　　她把臉深深地埋在那個人冰涼的胸口處，因為那些堅定的話語，是傾吐給那顆心臟聆聽的。

　　海王星依然閉著眼睛，她的嘴角微微顫動著，但終究逐漸趨于上揚(yáng)。

　　“……那，我可真是說錯話了?！?p>　　朝她再貼近一些，唇上傳來如絲般柔軟分明的觸感，那大概是她漂亮的頭發(fā)，帶著一種應(yīng)該來自于地球的植物的香氣。

　　“我從來沒想過，有人會對我說這樣的話……”

　　海王星的絮語，明明靠得這么近，當(dāng)那空氣挾著振動飄過耳畔時，卻又聽起來那么渺遠(yuǎn)，如同站在海邊，諦聽從日出的方向傳來的潮聲。

　　“……我該怎么回答你？你可以教教我嗎？”

　　她的聲音，什么時候變得那么有特別的吸引力，寧靜、端莊，形容一位有教養(yǎng)的深閨小姐的詞，現(xiàn)在似乎都可以用在她身上，即使現(xiàn)在甚至沒法看到她的臉。

　　“這種事情，應(yīng)該由你自己決定?！?p>　　“……我……可能還不能做出決定呢?！?p>　　“……”

　　“對不起，這很奇怪吧，明明我剛才才說過那樣的話，現(xiàn)在，我卻好像不能把‘愛’那么坦然地給麥麥。”

　　“……沒關(guān)系，只要你能做出不會后悔的選擇，那就是我希望的了。”

　　“但是，有一件事不會變，我喜歡麥麥，很喜歡很喜歡，知道你愿意這樣愛我之后，更喜歡?！?p>　　海王星把左手悄悄地靠近了麥芽糖的臉頰，滾燙的炙熱從一個人身上傳到了另一個人身上。

　　海王星收回了左手，她明白了一些東西。

　　“……喜歡和‘愛’，是一樣的，對吧？”

　　沒有回應(yīng)，也沒有她點(diǎn)頭傳來的觸感。

　　“但是，我還搞不懂，我還理解不了這樣的事情，所以，請給我一點(diǎn)時間。等到哪一天，我也從心底里明白，喜歡和‘愛’本是一樣的感情，到那一天的時候，我一定會做出我的回答，我發(fā)誓?！?p>　　感受到她點(diǎn)頭傳來的觸感。

　　眉間無意識地舒展開。

　　用摟著她的右手輕輕拍拍她的后背。

　　“睡吧，我美麗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