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叫到我,別叫到我?!鳖伹嘣谛睦锬矶\,數(shù)學(xué)老錢已經(jīng)問了三種解法了,這第四種她是怎么也想不出來了。
在進(jìn)入高中之前,顏青雖然在數(shù)學(xué)上不是天才,但從來不會掉落在“聰明”的行列之外。進(jìn)入高中之后,在本班的競賽大佬碾壓和天才般的老錢的壓榨之下,每次上數(shù)學(xué)課顏青都感覺自己的腦子在流失。每當(dāng)這時,她都非常想念語文的老劉和英語的Anna,在理科班的文科強者傷不起啊。
不知道是否因為顏青眼神的躲避過于明顯,“顏青”,老錢開了金口。顏青緩慢地站了起來,故作鎮(zhèn)定地開了口:“額,可以換一下元?!薄袄^續(xù)說,”老錢贊賞地點了點頭。沒想到自己使用排除法排除出的換元法是對的,但她還沒有想好把哪個換掉,一時語塞。
后排的男生在竊竊私語,“哎呀,都想到換元了,就差一點?!薄凹佑停佑?。”“老錢也太欺負(fù)人了,還第四種,老子要四種解法干嘛。”祁冷看著前方女孩的背影,不知道為什么覺得倔強的有點可憐?!皳Q2x+5/3。”答案從男孩聲帶中震蕩開來,隨著竊竊私語,傳達(dá)著男孩最想要掩藏的私心。周邊的男生“唰”地一下看向祁冷,祁冷自己也嚇了一跳?!澳悴皇亲钣憛捁荛e事嗎?”嚴(yán)健良壓低聲音問祁冷?!爸皇窍胍n趕緊繼續(xù)下去而已?!薄肮诿崽没?,說得好像你平時聽數(shù)學(xué)課似的。”嚴(yán)健良只是隨口一說,祁冷卻似乎某種秘密被戳穿,渾身都有些不自在了。
顏青不知道是誰說了2x+5/3,她瞥了一眼題目,在自己如此“困苦”的情境下,覺得想出這個的人一定是個天才。接下來的解答就水到渠成了。顏青一臉滿足地坐了下來,心里滿懷隊那個無名的田螺姑娘的感激。下課后,“你知道剛才那個答案是誰說的嗎?”時雨說道?!罢l?。俊薄捌罾浒??!薄捌罾?,什么,祁冷,祁冷怎么會幫我。他長得很像那種路邊老奶奶跌倒也若無其事路過的那種人,看看那些被他殘忍拒絕的小姑娘?!薄皩Π?,我也很奇怪?!薄八裉斐藻e藥了吧,但還是要謝謝他救我小命?!薄皠偛爬襄X要叫人的時候,我也快嚇?biāo)懒?,我上一種筆記還沒記完呢。”
兩人聊得正歡,嚴(yán)健良搭著祁冷的肩從旁掠過。“剛才是你說的答案嗎?”顏青叫住了他?!笆撬褪撬?,怎么樣,妹子,感動嗎?”“感謝救命之恩?!薄安挥弥x?!逼罾渑牡魢?yán)健良的手,大步向外走去?!皠e介意,妹子,他就是害羞?!薄皣?yán)健良,你出不出來?!薄斑€惱羞成怒了,嘿?!眹?yán)健良朝顏青擠了擠眼。“來了,來了?!?p> 在少男少女之間,曖昧的情感似乎格外引人注目,每一個細(xì)小的插曲,都會被多種角度解讀。祁冷幫顏青解圍的事在嚴(yán)健良的承認(rèn)后逐漸發(fā)酵,兩人在旁人眼中似乎有了牽扯不斷的聯(lián)系,無關(guān)痛癢的玩笑也逐漸多了起來。但一次是玩笑,兩次是玩笑,逐漸累積的玩笑帶著無法阻擋的重量,特別是當(dāng)事人一方的影響力大于另一方的情況下,壓力也必然向一方傾斜。
顏青最近很頭大,大家似乎都認(rèn)為她和祁冷有點什么,在走廊上走著都能聽見一些細(xì)碎的言語。但這種事情,在顏青看來,總是越描越黑的無解之局,身正不怕影子斜,過一段時間,流言總會下去,輿論又會找到新的焦點。
祁冷卻因為顏青這種事不關(guān)己的態(tài)度感到煩躁,他以為她會解釋、會惱火,可是她的情緒卻無一絲波動,甚至?xí)诖蠹议_玩笑時和他們一起笑笑,從來沒有找過他,想要澄清過一次。多么可笑啊,兩個被認(rèn)為曖昧的當(dāng)事人甚至都沒有過較多的交談,她除了對自己外貌不加掩飾的欣賞,似乎都不曾多看過他一眼。在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中,他似乎,不,在他看來,毫無疑問地處于弱勢,他總是在期望著什么,他的情緒會被感染,而那個感染他的人卻從而不曾有過任何自覺。似乎為了證明他仍然是那個在人際關(guān)系中有掌控權(quán)的那個,在又一個笑話中,“我不喜歡她,我們之間沒有什么關(guān)系。”祁冷開口了。
原本融洽的氣氛突然冷了下來。“好了好了,午休午休,睡覺睡覺?!卑嗬锏睦虾萌岁懨髭s緊出來打圓場。顏青切實地感受到了憤怒,祁冷這樣說,完全沒有顧及她的面子,甚至帶著些是自己默許著這場八卦、纏著他的暗示,但她從來不將自己的情緒外露,因此,她只是冷下了臉,轉(zhuǎn)頭趴在桌上睡覺。
“你是不是說得太過了?!眹?yán)健良戳了戳祁冷。在開口的瞬間,祁冷其實也后悔了,顏青從來沒有表示過對自己這個人的喜歡,而那場風(fēng)波又事實上是因自己而起,在風(fēng)波中女孩受到的影響會更大,自己這樣是惡人先告狀,但木已成舟,他只能在心里罵自己,想著找個時機去向顏青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