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慕難得地失眠了。她躺在床上,連著翻了幾個身,也沒找到一個能舒適入睡的姿勢。最后,她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干脆從床上起來,去衛(wèi)生間上了個廁所,又在客廳喝了杯水,從桌上拿起IPAD,重又躺回去。李慕在IPAD上找了一個沒什么實際內(nèi)容的搞笑綜藝,調(diào)小音量,就那么播放著。她希望能借視頻的聲音,幫她快點入睡。
第二天,李慕還是和往常一起,鬧鐘響了第三遍的時候,她就起了床。因為前一天晚上的失眠,早上起來,李慕覺得渾身發(fā)緊,她把手搭在客廳的椅子背上,延展背部,給自己開了開肩。這個簡單的開肩,并沒有緩解她身上的疲憊,但她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再給自己的身體放松。李慕也沒什么心情給自己弄復(fù)雜的早餐,就從冰箱里隨便拿了盒牛奶在微波爐里熱了,就著面包湊合了一下,就拎著包上班了。
同事看到李慕沉著臉進來,也不想觸她的霉頭,都只是簡單和李慕打了個招呼,就低頭忙起來。李慕坐在工位上,沒什么心情工作,就打開了股票軟件,漫不經(jīng)心地刷起來。今天的股價仍然不理想,李慕手里的幾支股票,都還在賠著。李慕心里想:“怎么刷都是賠,不知道刷這東西有什么用。”
“李慕!”不知道杜宇什么時候來的,站在不遠的地方,叫了李慕一聲。
李慕抬頭看了一眼,杜宇沖她揮了一下手,說:“聊兩句?”
李慕關(guān)掉電腦上的股票軟件,起身跟著杜宇往外走。兩人一前一后來到電梯間,杜宇已經(jīng)按了下樓的按鍵,看見李慕,笑著說:“走,樓下聊會兒天?!?p>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林雪從電梯走出來,看見李慕,林雪難得地主動打了個招呼:“下去???”
“啊,下去?!崩钅叫χ貞?yīng)了一句。
李慕和杜宇兩人走進電梯,李慕忍不住說了句:“這姐妹兒,難得啊?!?p> “同事嘛,就是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倍庞钫f。
兩人來到樓下,杜宇點燃一支煙,吸了一口,轉(zhuǎn)頭把煙吐到另一面,才說:“李慕,我最近可能會有些變動?!?p> 李慕早料到杜宇可能是有事情找她,多半也不過就是吐個槽。于是,李慕笑著打趣道:“什么變動啊,高升了?”
“哼,高什么升啊。我最近可能會離開公司。”
李慕有點驚訝,瞪著眼睛盯著杜宇半天,才說:“什么時候決定的?”
“考慮了一段時間了?!倍庞钷D(zhuǎn)頭吐出最后一煙,把抽完的煙頭扔進旁邊的煙灰柱里,說,“無論是去還是留,自己能選的只有去吧。其實,對公司還抱有任何留戀都是我的一廂情愿,我也知道公司解散團隊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不在意這個團隊是否存在,可能已經(jīng)根本不希望再看到這個團隊了。我也等著公司跟我有個明確的態(tài)度,不過到現(xiàn)在為止,沒有任何一個人和我明確?;蛟S,公司也在等著我主動提辭職吧。”說完,杜宇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
“找好地方了?”
“算是吧,之前公司的一個同事去了一家公司,那家公司正在招人,他幫我做了內(nèi)推。上周,我去了一趟,聊得還可以?!?p> “還可以,還可以就挺好的,其實換換環(huán)境也不是件壞事?!?p> “起碼工資高些,我在這兒,就第一年的時候給漲了工資,后來再沒漲過。團隊業(yè)務(wù)一直不太好,我也沒好意思提?!?p> “呵呵,果然漲工資還是要靠跳槽來實現(xiàn)?!崩钅秸f,“趁著現(xiàn)在正是談條件的時候,該要的別客氣。”
“是是是,”杜宇笑著答應(yīng),“你說的對,所以我也提了條件。如果沒有意外,這周應(yīng)該會發(fā)offer?!?p> “這么快?不過也是,拖得太久的事情反倒沒什么戲了?!崩钅酵A艘幌?,接著說,“突然還有點兒舍不得呢?!?p> 杜宇拍拍李慕的胳膊,笑了笑,說:“這么多年一起共事,現(xiàn)在想想,能讓我覺得留戀的也就是你們這些人了。你呢,怎么打算?”
“我啊,現(xiàn)在也沒什么打算。不過,老白和我提了好幾次,想讓我們和林雪的團隊合并?!?p> “定了?你怎么想?”
“我覺得,領(lǐng)導們對合并的事已經(jīng)下了決心,只是面上還沒想好用個什么合理的說法而已。所以,我怎么想都不重要?!?p> “難怪你對林雪的態(tài)度那樣。”
“和那沒關(guān)系,本來也不是什么親密的同事?!?p> 杜宇離職的事情比想像中來得更快,在杜宇和李慕說完的一周內(nèi),杜宇就辦完了所有的手續(xù)。臨走的時候,杜宇專門過來和李慕他們告別,甄珍和杜好她們幾個姑娘臉上都掩飾不住悲傷。甄珍私下問李慕:“慕姐,你說宇哥為什么要走???”
李慕不想和她討論那么多有的沒的,就敷衍著回答說:“有更好的機會嘛,當然要選更好的機會?!?p> 李慕早也想過,如果自己是杜宇,可能在團隊解散的時候就會選擇離開。她也不止一次地想過,在這么尷尬的情況下,杜宇又何必非要自找罪受。杜宇真的離職了,她又覺得有些難過,他們在一個部門這么久,好事壞事都能一起商量。而現(xiàn)在,她好像看到了杜宇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
李慕正獨自感傷的時候,突然被電話來電話打斷。她看了眼來電顯示著“吳越”,心里泛起一股厭煩,她壓著心中的不快,迅速調(diào)整了語氣:“喂?吳越總打電話什么事???”
“不是,李慕你們還想不想干了?”吳越在電話那頭暴躁著。
李慕心里咯噔一下,迅速在電腦的微信上問王奕然“吳越今天什么情況?”的同時,努力平表地回道:“干啊,這是怎么了呢?這么大火氣。”
微信上,王奕然回復(fù)說:“我晚交方案了?!?p> “怎么了?你們那個王奕然什么意思???平時那么肉也就算了,晚交東西多少回了,晚了還不提前說,一問他他還下回再說,這是什么態(tài)度?”
李慕一邊在微信上給王奕然回復(fù)著:“一會兒,電話中。”一邊在電話里應(yīng)付著吳越:“他應(yīng)該不是有什么情緒,可能就是表達得方式不太好。當然,怎么著他也不該這么說。我現(xiàn)在在外面,具體情況還不清楚,我一會兒問問什么情況,你消消氣。”
吳越聽李慕這樣說,也不好再繼續(xù)為難下去,想想自己投訴的目的也達到了,就換了個平靜的語氣說:“李慕,你知道的,我對你沒意見的。不過,這下面的人你真得管管,要不該給你惹麻煩了?!?p> “明白明白,我一定問清楚什么情況?!?p> 掛斷電話,李慕給王奕然打了個電話:“奕然,什么情況?”
“本來中午之前應(yīng)該交一個方案的,昨天夜里連佳欣又突然插時來一個著急的需求,就沒能按時交?!?p> “嗯,以后,要是有原因不能按時交,提前和客戶說明一下情況,也免得讓他們抓著話柄。”
“好的,慕姐……”王奕然突然有些吞吐。
“嗯,怎么了?”
“慕姐,我想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