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姨娘比林彥國先站起來,“還是我去吧,你腿腳不方便。”
大哥頓了一下,神色稍有暗淡,一閃即過,坐下繼續(xù)吃飯。
我心說,這是當(dāng)娘的該說的話嗎?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沒一點分寸。
我夾了一個蔥油餅放進大哥碗里,“大哥,吃餅,珠兒的手藝,可好吃了。”
大哥總算眉眼含笑,對我道謝,津津有味吃起來。
去拿勺子的翠姨娘總是能夠制造驚喜,不對,是驚嚇。安靜吃飯的我們被她的咆哮聲嚇得差點嗆死。
“蠢東西,拿個碗你都拿不住,干什么吃得?”翠姨娘一定在罵珠兒了,話音剛落,我就聽到“啪!”的一聲脆響。
珠兒帶著哭腔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翠姨娘,您沒事嗎?”
“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物價飛漲,把你賣了也買不來一只碗!”翠姨娘又罵道。
我和大哥立刻起身來到廚房,這才發(fā)現(xiàn)是珠兒盛好粥交給翠姨娘的時候,不小心,手滑了,摔了碗,灑了粥,燙傷了翠姨娘的手。
我看了看翠姨娘的手背,其實不嚴(yán)重,只是稍微有點紅。
我找了一塊濕毛巾遞給翠姨娘,“用這個捂著,一會就好。”
她白了我一眼,十分不情愿地接過去,放在了手上。
大哥將哭泣的珠兒拉在一邊,看了下她的臉,十分心疼,他轉(zhuǎn)而質(zhì)問翠姨娘:“你罵就罵,干嘛打人啊?現(xiàn)在都什么時代了,人人平等了,不能隨便打人。娘,自從爹爹走后,你就變得越來越跋扈了!”
“我跋扈?你個白眼狼!我還不是為了你,為了這個家,以前你大娘在的時候,我忍氣吞聲,你爹爹對我也不冷不熱,現(xiàn)在好不容易翻身,還要被你數(shù)落,我這是什么命?我到底造了什么孽,你們這樣對我?”她像潑婦一樣,又哭又鬧的。
我實在看不下去,懟了她:“這個家是誰有能力誰說了算,靠的是腦子,不是嗓門和狹隘的心胸!胡攪蠻纏有用嗎?再說了,爹爹是把管家的大權(quán)交給了大哥,大哥自有主意,用不著誰來垂簾聽政!”
“你,你,你,你喝了點墨水,嘴皮子倒是挺利索的。再怎么說,我也是你長輩,眼里還有沒有長幼尊卑?”她氣的七竅生煙,對我瞪著眼睛數(shù)落。
“長幼尊卑?有啊,但是前提,對方首先是個值得尊敬的長者,胡攪蠻纏者,自然人人不喜歡。”我繼續(xù)挖苦。
大哥實在聽不下去,畢竟是他的親娘,他調(diào)解道:“好啦,到此為止,都去吃飯吧?!?p> 大哥留下來安慰珠兒,翠姨娘看到林彥國對珠兒如此上心,恨得牙癢癢,氣哼哼地出去了,我也回到了餐桌邊繼續(xù)吃飯。
蓮姨娘和林彥書早就不在餐桌上了,估計怕殃及池魚,早早退了。
此刻,我想到珠兒有大哥護著,也沒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我拿了幾塊蔥花餅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凡是有兩面,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我娘教給我的處事之道,我一點也沒有學(xué)會。自己一時痛快,卻給了翠姨娘除去我和珠兒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