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旁邊一人忽然過來道“長鯨，你讓他們?nèi)胱??！焙未笠硪豢催@人，卻赫然發(fā)現(xiàn)這人居然是張思義，頓時瞠目道“你……”
程長鯨看見何大翼表情，忙道“這是張先生，是我澄云宗的……”他說到這里頓住了，似乎也不知道該如何介紹。
游靈樸拉了一下程長鯨，道“師叔，我們先去坐下。”
何大翼回過神來，那程長鯨便領(lǐng)著三人去東側(cè)前排就坐。
三人周圍此時也已坐了不少人，聽談話有崆峒，祁連，炎旋，峨眉、青城等門派，不多時這空地十二張座位也都各自坐了人，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座位旁邊還各自站著一個六七歲的男童女童。這些小童多是面貌俊秀，顧盼有神，身上所穿服色各異，想必事先商定以便區(qū)分。
場中群豪對這些小童都指指點點，評頭論足。
何大翼左側(cè)挨著他座位一個老者捻著長須，搖頭晃腦對更左邊一個中年漢子道：
“這些童男童女果然根骨上佳，都是學(xué)武煉炁的好材料，耿師弟，我看等會兒這謝宗主挑剩下的幾位，你大可從中選幾個收作門徒?！?p> 那個耿師弟卻冷哼了一聲，不悅道：
“要收徒弟，我不會自己找？別人挑剩下的，可不稀罕?！?p> 那老者似乎也不以為忤，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馮天賈看了眼師父的臉色，見其意有所動的樣子，似乎也動了從場中童子里挑選徒弟的念頭。
這時上面那塊平坦巨石兩側(cè)的四張椅子上也坐了人。東側(cè)坐的兩人，一個卻是童子。另一個穿著短衫，三十歲左右的精壯漢子。身材似乎偏廋，細看身上筋肉卻飽綻突出，雙目精光四射。
西側(cè)兩把座位，第一個位子坐的卻正是那青衣秀士張思義，第二個位子則是一個老者。
馮天賈先看到張思義，再看到東側(cè)那個童子，初時還以為那童子就是昨晚跟隨張思義的那個，再一細看，見那童子游目四顧，目光中頗有凌厲彪悍之氣，顯然不是昨天看見的那個。
不由低聲道：
“這張思義能坐上面也就罷了，這童子卻是誰？怎么也坐上面?！?p> 何大翼斥道：
“你懂什么？這童子想必是先被提前收錄的，不過……”
他說到這里卻停住了，似是疑惑那童子看年齡似乎又比場下待選的要大許多，神情也更成熟。
游靈樸搖搖頭，淡淡道：
“那個是澄云十使排名第二位的玉仙童譚吹，他看上去小，實則也有二十出頭了，坐在他旁邊的是排名第六的瘦金剛頊流”
施澄好奇道“那排名第一的巨靈君程長鯨為何不坐？”
游靈樸道：
“他身子太大，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椅子，當(dāng)然真要坐也可以，不過他也不在乎這個，主動讓給了玉仙童?！?p> 施澄道：
“那西邊兩個，那個張思義和他旁邊的老頭又是什么來頭？”
游靈樸搖搖頭：
“我也不清楚?！?p> 四人正說話間，不知何時一個人已經(jīng)走到巨石中央的那把太師椅，這人一身云紋長袍，臉上帶著面具。
場下眾人紛紛竊竊私語起來，都說這多半便是那名震天下的謝無炊了。
謝無炊雖然名聲響徹武林，但行蹤詭異莫測，見過他真容的，少之又少。何大翼也擰緊眉毛盯著那坐在中央的面具客，臉上說不出是什么表情。
馮天賈問道“師父，這人便是那謝無炊么？”
何大翼嗯了一聲，卻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
程長鯨此時已站在巨石下方，回身來向坐在中央的面具客拜了一下，又轉(zhuǎn)過身來依次點名，那些小童被點到名便站出來拱手施禮。
分別是素衣女童景馨楚、縹衣男童繆詠棠、緋衣男童裴玉墀、褐衣男童嚴之淵、灰衣男童高元廷、藍衣男童羅去閑、青衣女童曾蘿秀、赭衣男童夏士蒸、玄衣男童蔣先烺、橙衣男童賀文镕、翠衣女童江星沅、紫衣女童史從仙。這十二個童子站在一排，果都是神采飛揚，骨骼清奇。觀者都不由心中喝彩。
程長鯨轉(zhuǎn)過身來，朗聲道：
“師父，這十二個便是遴選出的，請師父再從中選擇四位?！?p> 那面具客唔了一聲，便站了起來，身形一動，眾人還未看清，便已到了巨石之下，圍觀眾人皆是嘖嘖稱嘆，都道果然一代宗師，這輕功神鬼莫測。
面具客依次走到那十二個孩童面前，在每個面前都點點頭道“不錯”。
走過一遍，又在中央站定，眼睛里微微閃光，他既戴著面具，眾人看不到他的表情，自也不知道他偏好哪個。
這時候面具客忽然向后一揮手，那在何大翼面前桌子上擺的一杯茶水，突然升起一長條水流，直接飛到面具客右手掌心。
面具客手掌一搖，進入其掌心的水流竟自動分成了十二顆圓滾溜動的晶瑩水珠，接著他的右手一揮，那十二顆水珠分別打向那十二個童子的印堂穴。
圍觀眾人不由齊聲驚呼，均想，以謝無炊的駭人內(nèi)力，這十二顆水珠若打?qū)嵙?，這十二名童子焉有性命在？
但隨即又均想，謝無炊當(dāng)能收發(fā)自如，留有分寸，多半是以此測試這十二個童子的反應(yīng)和稟賦。
果然這十二個童子，見水珠打來，有的當(dāng)即躲閃，有的揮手招架，有的想要閃開，稍微動了一下卻又停住了，有的似乎嚇呆了，一動不動。那緋衣男童裴玉墀卻面色平靜，自始至終不動分毫。
雖然反應(yīng)各異，謝無炊這十二顆水珠去勢先緩后急，無論躲閃招架與否，所有童子最后都被打到，在肌膚上濺起一小片水霧。只不過有的正好打在印堂穴，有的卻打在了別的部位。
眾人看童子皆無恙，都放下心來，又都各自點頭贊嘆謝無炊這測試方法果然新奇卻有效。
這一下便把十二名童子的秉性天賦顯露無疑了。一時之間場中議論之聲嗡嗡不絕，似乎都在品評哪個童子能入選。
大多意見都認為那自始至終鎮(zhèn)定如常的緋衣男童裴玉墀是不二入選，至于最快躲閃的赭衣男童夏士蒸和稍動又停的翠衣女童江星沅，前者反應(yīng)最捷，后者心思靈敏，定力也可，剩余一個人選則還需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