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逼你?”我看著顧漸的眼睛。
“沒有?!彼卮鸬酶纱?,然后扶著墻坐在地上,右手捂著腹部,手指上已經(jīng)流滿了鮮血。
“你這副樣子……”我欲言又止。
這暗室讓人透不過氣來,只覺得一切都像是黑暗的開端。
“你乖乖的。”他另一只沒有沾上鮮血的手放到我的頭頂。
“你先管管你自己。我真怕……”我盯著他的傷口,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別怕?!鳖櫇u說。
“我是怕你死在這里。”我嘆息。
“不會?!彼捓锾顫M了止不住的笑意。
“唉。顧漸?!蔽抑皇情L長的嘆息。他什么難處都沒有和我說,卻只展現(xiàn)給我看這樣流血的傷口。
“棲星?!鳖櫇u也叫出我的名字,滿腔的溫柔。
“你快出去處理傷口吧?!蔽也⒉恢涝趺磳Υ@個傷患。
“沒事。一會我們就離開這里?!鳖櫇u淡淡的笑了笑。
不知為何,我突然嗅到了一股燒焦東西的味道。
“顧漸……”
“別擔(dān)心,沒事的?!?p> 顧漸坐在我旁邊,他的血流淌在地上。我握著牛肉干的手微微顫著,一口一口咬著那塊牛肉干。
我總覺得他給我?guī)淼?,是最后的晚餐?p> 直到我嚼完了最后一口牛肉干,顧漸捂著腹部站起身來。
他把沒血的那只手伸向我說:“走吧?!蔽衣杂行┙┯驳毓戳斯词种福瑓s是沒有遞出那只手。我走在他的身后,直到他打開暗室的門。
顧漸的房間一層不染,可窗外似乎卻飄散著灰燼。
“少將軍!”有侍衛(wèi)大喊。
顧漸回頭看了我一眼,皺著眉頭拉上我的手,帶著我奔跑起來。
走廊上無數(shù)灰燼擦過我們的臉龐,我看到熊熊烈火在對面的房間燃燒。這樣豪華的將軍府,仿佛就要毀于今日。滿地都是打斗的鮮血,我移開眼,只看著那幾盆殘破的蘭花。
花盆碎了,土壤親吻著地面。蘭花倒了,只殘留清淡的韻味。
顧漸把我?guī)У揭簧任也徽J(rèn)識的小門,紅棕色的馬匹仿佛在等待著我和顧漸,它揚起高高的蹄子,嘶叫出長長的一聲。
這分明是一匹隨時準(zhǔn)備上戰(zhàn)場的馬。
顧漸焦急般把我推至馬上,自己也越上馬。
“怎么回事?”我頻頻看向身后。
“沒事?!鳖櫇u騎馬帶我逃離。
身后在這時漸漸變成了一片火海,我聽見有人大聲叫著“少將軍”。
我聽見有馬蹄聲追隨,回頭看,是顧漸的父親。長長的鞭子抽在馬匹身上,他也絲毫都不心疼,大聲怒吼著:“逆子!你這個逆子!”
我每朝著他望一眼,他的眼神就想要把我撕成碎片。
“別看?!鳖櫇u在馬上低喃。
“顧漸!你必是自掘墳?zāi)?!”身后的怒吼聲不斷?p> “好。我不看。我們?nèi)ツ睦?”依然是在這匹馬上,我選擇相信顧漸。
“到了前面,你就能看到儀國的軍隊了。”顧漸再次親昵地把下巴放在我的頭頂蹭了蹭。
“誰……”
是儀玨星他們趕著來殺我吧?
“別怕。是儀王?!鳖櫇u說。
仿佛一切風(fēng)景都慢了下來,他一句話就掀開了我深藏的軟肋。
“馬上,馬上就到了?!鳖櫇u一路飛馳。
可我不知道,他陪我這一走,或許他就再也回不了家了。
身后有人放箭,可箭只是匆匆落在我們身邊的地面。過了一會,箭也就消失了。
我們身后空無一人。
再往前。是儀國的旗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