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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她格外囂張

第四十二章 神道何為

反派她格外囂張 和月就花 2411 2020-10-11 00:01:55

  鐘離低聲說:“我知道,可我不想原諒他們。”

  大家都是修道者,憑什么你蠢就得讓著你。

  “那就別管他們,你只需要看著我?!标懮┑慕z藤刺入她的皮膚,沿著血管的走向開始在她體內(nèi)蔓延。

  “仙君,別?!辩婋x拒絕對方的探索,用靈力溫和地將那縷細(xì)絲推了出去,“鬼物骯臟?!?p>  被推拒后陸生雪變得有些失落,他問:“阿離真的覺得臟么?”

  當(dāng)然臟。

  雖然那樣想著,鐘離說出口的卻是:“仙君最干凈?!?p>  所以不想陸生雪沾上這些東西。

  這些陰臭的臟污,她一個人處理就好了,飛瓊君想要的,靜女鬼姬都能替他實(shí)現(xiàn)。

  “阿離?!币娝麄兣匀魺o人地拉拉扯扯,師無箏忍不住叩響琴弦,“回去吧?!?p>  “啊,好?!辩婋x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她和仙君確實(shí)湊得太近,在場之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畢竟人家唱的劇目是戰(zhàn)寒鴉,敵方大將突然演了段兒情挑西廂,確實(shí)讓搭戲的各位有點(diǎn)難以接受。

  宮為玉臉都快綠了。

  但他們現(xiàn)在也就只能過過嘴癮罵兩句,誰跟靜女鬼姬對上都是白白送死。

  風(fēng)藥卻一如既往地和大家不在同一臺戲里,踩著自己的節(jié)奏哼唧猛漢醉酒,活得迷迷糊糊想到什么說什么,“誒?師無劍呢?我神劍閣那么大一個副閣主怎么不見了?”

  殺完殷九鳴以后,師無劍去哪兒了?

  戰(zhàn)場太亂,那最后一擊攜風(fēng)卷云肅肅呼嘯的,血煞凝聚起來的紅茫又過于晃眼,風(fēng)藥揉了兩下再回頭就尋不到小狐貍的蹤跡了。

  有鬼姬鎮(zhèn)著總不至于同歸于盡,十有八九是脫力昏過去掉到了哪個犄角旮旯。

  落到哪里去了呢?

  “那邊,自個兒徒弟自個兒找去?!辩婋x隨手指了個方向,就牽著陸生雪從江面踏過,毫不留戀地往對岸行去。

  至于親兒子……都那么大了還不會自己回屋么。

  風(fēng)藥還在后面大聲辟謠:“他不是我徒弟!”

  嗯,他管教你的樣子像極了你親爹。

  .

  白落閑守在谷口處等他們回來,結(jié)果誰知首先入谷的會是靜女鬼姬。

  還是跟異性道修手拉手的鐘離。

  對待旁人一貫疏冷淡漠的蒼渺君都禁不住抬頭看了眼天空。

  太陽是要往西邊落下沒錯啊……

  “靜女姬?!卑茁溟e雖然訝異,但仍滴水不漏地禮數(shù)周全,“這位是?”

  “稱他飛瓊君即可?!辩婋x松開陸生雪的手回禮,陸仙君自然也跟著樣子做。

  雖然愛好化作凡人外表,但他都好多年沒講究過這些繁文縟節(jié)了。

  白落閑最關(guān)心的還是師無箏,對這位飛瓊君并沒什么興趣,“阿箏還好么?”

  他如今修為低微,只好留在谷中操縱傀儡迎敵,縱然心里焦慮也沒法親上前線去看看師無箏的情況。

  “還好。”

  師無箏與辛九緊隨而至,身上確實(shí)沒有受傷的痕跡。

  白落閑還是擔(dān)憂地把她拉過來仔細(xì)地檢查了一番。

  師無箏身上的傷早就全被鐘離治好了,蒼渺君也曉得瑤臺玉蕊的本事,可就是關(guān)心則亂。

  “晚飯吃啥啊白兄弟?!憋L(fēng)藥懷中橫抱師無劍,且領(lǐng)著身后一眾弟兄麻利地溜進(jìn)來,熟門熟路得全然不拿自己當(dāng)外人,一張嘴就是要飯。

  白落閑沉默了。

  自打蒼渺君重新辟谷之后家里就很少留備食物,每逢風(fēng)劍君前來蹭吃蹭喝都得臨時出門買,這次神劍閣幾十口人全數(shù)入谷,天色又近黃昏恐怕根本來不及。

  可人家好心來幫忙,連餐飯都不管,確實(shí)有些說不過去。

  鐘離很嫌棄風(fēng)劍君那副走哪兒傍哪兒的德性,滿腦子吃喝玩樂,天天都沒個正形,“想吃什么啊凌云劍,要不我給你做做?”

  風(fēng)藥瞬間露出警覺的表情,顯然早就踩過陷阱,“我不吃屎!”

  刁民休想再坑害本閣主!

  暗嘆風(fēng)藥可真是個麻煩精,鐘離從袖中取出一把形態(tài)各異的種子往地上一灑,不消片刻它們便生根發(fā)芽又結(jié)好了果。

  白落閑御使銅人過來采摘新鮮蔬果,又命傀儡趕緊出門獵幾頭靈獸回來。

  幸好寒鴉渡中“人手”眾多,不然光是做飯就得累出個好歹。

  .

  鐘離太困倦,入了寒鴉渡只想倒頭睡大覺,現(xiàn)在誰都不愿理會。向陸仙君和師無箏匆匆交代一番后,靜女鬼姬便在谷內(nèi)尋了棵樹,隱去身形陷入沉眠。

  今天是她第一次在人間張開血域,似乎比預(yù)料里更費(fèi)精神,而且能夠維持的時間也很短暫。

  不過自己只是有點(diǎn)累了,睡一覺就好。

  靜女鬼姬合上雙眼。

  大道云升,旭日耀光,誰知我苦,誰聽我哀?

  夢里是形態(tài)各異的十方仙魔,每一個都在笑,每一個又都在哭。

  鐘離在血色迷局里沿著那條崎嶇小徑禹禹獨(dú)行。

  前面有人坐在小路中央,身形瘦弱得仿佛只剩骨架,他慘笑著說:“世道如此,人心叵測,他們傷我害我算計我,難道我就不該還回去么?”

  靜女鬼姬沒有興趣聽他發(fā)癲,冷漠道:“滾?!?p>  那個人看到鐘離突然變得開心極了,沖著她伸出枯槁得宛如雞爪的手,“長離姬,你不也成了我?!?p>  “蠢貨?!?p>  鬼姬哪會真被抓到,自然是一腳將他踹開,沒有半點(diǎn)兒猶豫地繼續(xù)前進(jìn)。

  大劫之中連道主都會隕落,千年之前那個魔頭被長離姬剿了魔窟是他沒本事,扯什么天地不仁世人薄待。

  鐘離最煩別人傾訴自己有多慘,好像有了段惹人唏噓的過去就等于掌握了免死金牌,無論做過什么都變成情有可原,哪怕所行惡事跟那段過往全然無關(guān)。

  都是活了幾百上千年的老家伙,誰還能沒點(diǎn)兒苦楚。

  壞就是壞,惡就是惡,過于廢物被人殺了就是活該。

  就連她自己所經(jīng)受的一切也都是活該。

  “鐘離。”

  云山先生站在路邊喊住她,依舊青衫磊落寫意風(fēng)流,和這個荒蕪凋敝的地方形成極大反差,“別往前了,走不通的?!?p>  “那就把它打通?!膘o女鬼姬漠然道,“死路我也要給它走活?!?p>  云山先生斂目勸慰:“你身陷眾生之中,便也成了眾生。神道不動心,自古以來立道的道主沒有一個不是神靈?!?p>  難道只有高高地凌駕于萬物之上的才叫神靈么?

  “既然神道不動心,那你們?yōu)槭裁纯傉f神有大愛?倘若神靈真的一點(diǎn)私心都不徇,那天道為何失主,枯榮道主又為何不見蹤影?”

  大愛是什么東西,愛的又是誰?

  鐘離問身在劫外的云山先生一句,“楚常,你真的有愛過誰嗎?”

  云山先生避過這個問題,斬釘截鐵地下了判定:“你立不了鬼道?!?p>  此路不通,趁早回頭。

  鐘離無所謂地說:“至少也與他生死與共,同去同歸?!?p>  血色夢境中沒有太陽,天永遠(yuǎn)都亮不起來,墨潑般的黑夜里滿是悲風(fēng)凄雨,讓身在其中的人宛如浸泡在無邊的苦難之海。

  路邊的那些人,熟悉或陌生,好心或惡意,都想將她從這條路上拽走。

  但鐘離不能離開,無論前途有多少危難險阻都不能離開。

  因?yàn)檫@條路的盡頭有一個陸生雪。

  縱使千難萬險,她都要到他身邊去。

  神道不動心,我卻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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