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慶林市放了晴,雖是仍然冷冽,但是空氣卻是清新的。
邢桑還坐在沙發(fā)上,在翻看著這近十年來的秩序管理廳的案卷材料。
面前茶幾上的茶已經(jīng)涼透,戰(zhàn)勝方才送來的午飯也絲毫未動。
雖然這些陳年的案卷大部分都是一些普通和無關緊要的案件。
但是經(jīng)過邢桑一頁一頁的翻看,她還是在里面找到了兩份比較有價值的案子。
她想道:雖然是十年前發(fā)生的案件,但是戰(zhàn)勝一定知道這案卷以外的信息。
這辦公室里到處都是竊聽器,邢桑不能讓暗中監(jiān)視她的人知道她在調查青蓮堂。
想罷,她從沙發(fā)里站起身來,開門走了出去,她來到戰(zhàn)勝的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
卻并沒后人來開門,邢桑剛要喊一聲戰(zhàn)勝,就聽見:“老大,你找我有事嗎?”
邢?;厣砜吹綇膽?zhàn)勝走廊里走過來的戰(zhàn)勝,笑著迎了上去,拉住她的胳膊就往樓下走。
“老大,干嘛去???”戰(zhàn)勝問道。
邢桑說道:“我還沒吃午飯呢,陪我去吃飯?!?p> “可,可是我剛吃完,嗝,吃的還很飽?!睉?zhàn)勝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為難的說道。
邢桑拍了拍她的肩膀,非常和藹的說道:“那你就看著我吃,好不好?!?p> “不好?!睉?zhàn)勝噘著嘴拒絕道。
邢桑拉住戰(zhàn)勝就向外跑去,邊跑邊說道:“運動運動,不就能再吃一次!”
“不,要,啊!”戰(zhàn)勝大喊道,還是被邢桑拉著去往了街上。
她們兩人來到了上新街街頭的一個面攤子,邢桑拉著戰(zhàn)勝坐了下來,搓了搓手說道:“小崽子,這里的面特別好吃?!?p> “這還用的著你說嘛,老大,我就在這里長大的?!睉?zhàn)勝無奈的說道。
邢桑拍了一下腦袋,笑道:“也是,也是,哈哈哈,我都忘了。”
“不過,這老師傅做的面確實好吃?!?p> “老板!一碗酸湯辣牛肉面,一碗肥腸面?!睉?zhàn)勝揮了揮手對面攤子的老師傅喊道。
邢桑噗呲一聲笑了出來,說道:“你這個小丫頭,不是說自己吃的撐了嗎!”
“怎么還要再吃一碗面!”
戰(zhàn)勝大笑道:“哈哈哈,老大,我的胃大能吃的下!”
兩人隨意聊了一會,面便端上了來,戰(zhàn)勝先吃了起來,又辣又熱騰騰的牛肉面在冬日里吃的格外帶勁。
“老大,你怎么不吃?在想什么呢?”
“方才自廳里出來,你就盯著這兩份案卷看,是有什么問題嗎?”戰(zhàn)勝吸溜一口面條問道。
邢桑正色道:“這兩個案子,我需要你把案卷意外的信息告訴我?!?p> 戰(zhàn)勝想了想說道:“老大,這些案卷是十年以上的,我恐怕知道的也不會太多,那個時候我還是個中學生?!?p> “這個我想到了,不過這個秩序廳里我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你?!毙仙U\懇的說道。
戰(zhàn)勝聽到邢桑的這句話,心中一陣溫暖,她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一個能被需要的人。
她中認為自己是個負擔和不詳,當年若不是為了保護自己,母親也不會炸死。
“老大,我知道一個人可以把當時案件辦理的詳細過程告訴你?!?p> “但是,她的脾氣很古怪,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幫助我們?!睉?zhàn)勝趕緊說道。
邢桑問道:“是何人?”
戰(zhàn)勝喝了一口熱辣的酸湯,抹了一下嘴說道:“她叫馬瑩?!?p> 邢桑問道:“她是什么人?為何會知道案件的詳細辦理過程?”
戰(zhàn)勝答道:“馬瑩曾經(jīng)是記者,后來因為工傷而辭去了工作?!?p> “我們現(xiàn)在就去找她,她住在哪里?”邢桑騰的站起來,說道。
戰(zhàn)勝一驚隨即說道:“她沒有固定的住處,現(xiàn)在這個時間應該在煙館里。”
“可是老大,你的面還沒吃呢!”
“我不餓,快去帶路?!毙仙D闷饳n案袋說道。
戰(zhàn)勝趁此趕緊喝了一口湯,拍下飯錢,急匆匆的和邢桑向煙館趕去。
慶林市雖說是一個坐落在北方的城市,但是因為它有著豐富的礦產(chǎn)資源和林木資源。
而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成為了各方列強爭奪和瓜分之地周邊戰(zhàn)火連天,人們流離失所,苦不堪言。
在這樣的動蕩環(huán)境下,妖異和魔物趁著三監(jiān)處無瑕顧忌,便大肆開設賭坊、娼妓院和大煙館。
邢桑和戰(zhàn)勝馬上就要進去的這座大煙館的上空盤旋著濃郁的黑色妖氣。
“拿著,一會進去要小心?!毙仙氖种酗@出一道符咒,遞給戰(zhàn)勝說道。
戰(zhàn)勝顫抖著手接過這一張閃著金光的符咒,眼中就要流出眼淚來。
她抬起頭看著身邊站著的邢桑,騰的竟然跪了下來喊道:“師父!請受徒兒一拜!”
邢桑并沒有反應,只是見她向右趁著戰(zhàn)勝不注意挪了一下。
“師父,徒兒找你找的好辛苦,師父!”戰(zhàn)勝滿含淚水的抬頭喊著邢桑。
霎時周圍已經(jīng)圍過來幾個看熱鬧的人,邢桑扯了扯嘴角,還不等戰(zhàn)勝反應過來。
她嗖的一下就跑進了大煙館里,戰(zhàn)勝一看邢桑的身影不見了,便追了進去。
“師!”
“嗯,唔,嗯!”戰(zhàn)勝剛跨進大煙館里,就被人從背后捂住了嘴,箍住了脖子。
戰(zhàn)勝掙扎了一下回頭看去,在昏暗的燈光下,原來是邢桑。
“師父!”戰(zhàn)勝仍是喊邢桑作師父。
邢桑虛了一聲,在她耳邊說道:“小聲,不要打草驚蛇?!?p> “符咒拿好了嗎!”
戰(zhàn)勝笑著用力的點點頭說道:“嗯,收好后了,師父?!?p> “你為何從剛才就開始不停地喊我?guī)煾?!”邢桑疑惑道?p> 戰(zhàn)勝小聲說道:“師父,你知道嗎,你是術士啊!”
邢桑抱著胳膊說道:“大姐,我還沒老糊涂,我知道我自己是個什么貨!”
“誒,師父怎么能稱自己為貨呢!您是神仙!”
“你知道嗎師父,我從小的愿望和志愿就是要拜到術系門下,學習術法!”
“師父,你怎么不早說你是術士!害我等了這么久!”戰(zhàn)勝興奮的說道。
邢桑說道:“難道廳里我的入職信息,你沒有看嗎?”
“我這個級別的是不能看你們這些高級別的個人信息的。”戰(zhàn)勝委屈的說道。
“不過,師父,您今年多大了?”戰(zhàn)勝湊上來,崇拜的問道。
邢桑捏著手指頭算了算說道:“大概,大概三千多歲吧,不到四千歲?!?p> 戰(zhàn)勝聽到邢桑的話,差點沒有昏過去,她一個踉蹌,邢桑趕緊扶住她問道:“你怎么了?”
“師父,你怎么保養(yǎng)的?”戰(zhàn)勝晃了晃腦袋問道。
邢桑給了戰(zhàn)勝一個爆栗說道:“趕緊去找人!這些閑話晚上回到公寓再聊!”
戰(zhàn)勝揉了揉腦袋說道:“對,對,先辦正事,哈哈。”
說著,戰(zhàn)勝和邢桑向里面走去,放眼看去,幾乎每一張煙床上都躺著兩個人在抽煙。
他們有男有女,還有上了年紀的人,卻都是一個表情,就是享受和萎靡。
邢桑還看到,每一個人吸一口大煙呼出來的煙霧中連帶著一絲靈魄被吸進了他們頭頂上方的油燈里。
而身旁的小桌案上的煙膏子閃著黑色的光芒,邢桑低聲對戰(zhàn)勝說道:“這座大煙館里妖氣濃郁?!?p> “每個人每吸一口大煙,靈魄便會被吸進上面那個油燈里?!?p> “我們把案卷的事情打聽清楚后,一定要把這個煙館端了?!?p> 戰(zhàn)勝驚訝的不敢出聲,只是猛地點著頭。
“怎么?害怕了!哈哈,這可是你第一個歷練的任務啊?!毙仙UJ真的說道。
戰(zhàn)勝一愣,隨即正色說道:“現(xiàn)在不怕了,我一定會出色完成歷練,跟師父學真本事?!?p> 邢桑摸了摸戰(zhàn)勝的頭,笑著說道:“孺子可教,前面帶路,找馬瑩。”
就在這時,一個人向她們踉蹌的走了過來,這人的頭發(fā)非常長,低著頭跌跌撞撞的碰了戰(zhàn)勝的肩膀一下,就向外走。
“誒!你!馬瑩!你站??!”戰(zhàn)勝剛要生氣,卻見那人竟然就是馬瑩!
果然,那人停了下來,回身看去,她撩起擋在眼前的頭發(fā),枯黃干瘦的臉頰露了出來。
她用沙啞的聲音問道:“你認識我?”
“當然,這大煙館里只有你是九個手指頭!”戰(zhàn)勝指向馬瑩的右手,說道。
邢??慈ヱR瑩的右手果然是斷了一根小手指,馬瑩刻意躲了躲手說道:“你們有錢嗎?”
“有。”邢桑說道。
馬瑩說道:“我餓了,而且我沒錢抽煙了?!?p> 邢桑說道:“好,我請你吃飯抽煙,但是我有事要問你。”
馬瑩點點頭說道:“沒問題,只要有錢,問什么我都會告訴你。”
邢桑饒有興趣的問道:“你知道我們是來找你做什么的?”
“小丫頭是個探員,而你我雖然沒有見過,但是你不同于常人?!瘪R瑩面無表情的說道。
邢桑微笑道:“人優(yōu)秀起來,真的是擋也擋不住?!?p> 馬瑩抽了抽嘴角,算是一種笑,說道:“我想你是誤會了,我指的是你身上斜跨的包?!?p> “上面的圖騰,是術士才會有的?!?p> 邢桑低頭看了看背包,笑了笑說道:“你懂得很多?!?p> “只是愛好而已,不過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瘪R瑩又是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說道。
邢桑聳了聳肩,說道:“請,馬女士?!?p> 馬瑩剛走了一步,又差點摔倒,邢桑見此敏捷的一步跨過去,扶住了她的胳膊。
“不要碰我?!瘪R瑩似是很厭惡的甩開邢桑的手,喝道。
邢桑向后退了一步,笑著說道:“對不起?!?p> 戰(zhàn)勝剛要發(fā)火,邢桑卻擋了擋搖搖頭,繼續(xù)說道:“馬女士注意腳下。”
“不要喊我女士,我叫馬瑩?!瘪R瑩撂下一句話,便轉身慢慢的向大煙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