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海濤有心再找人換點(diǎn)整錢,但是這個時間了,一下還真不知道該去哪找。要不拖一天?可這也不是個辦法。廠里發(fā)工資的日子是固定的,很準(zhǔn)成。這么多年下來,趙欣曄早就知道了。
這一下還真把崔海濤給難住了。
猶豫著進(jìn)了屋,趙欣曄和崔揚(yáng)正等著他吃飯呢。果然,崔海濤剛進(jìn)門,趙欣曄就笑著問了一句:“今天發(fā)工資沒?”
“工資......發(fā)了?!贝藓q豫了一下,還是給出了肯定回答。
“這個月開多少啊?”
“這個月,還那樣唄。四百來塊錢,不就那么多嗎?”崔海濤一邊回答,一邊從口袋里掏出來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的錢。
趙欣曄接過錢,還沒開始查,就先愣了一下:“你這......怎么都是零錢呢?”
該來的問題總是會來。
崔海濤一邊和平常一樣卷煙,一邊回答:“那什么,上午開資,完了中午我跟他們出去吃飯,那個飯店老板想要整錢,我就跟他換了。”停頓一下,他又補(bǔ)充了一句:“不光是我,那個老劉,劉宏宇,也換了?!?p> 這是崔海濤進(jìn)門之前想好的解釋。之所以說劉宏宇,是因?yàn)橥省埲鹚麄冓w欣曄都認(rèn)識,但是劉宏宇她就沒見過。
趙欣曄低頭想了想:“沒事。人家可能要整錢有用,咱們這零的整的一樣花。”說完,她把錢數(shù)了一遍,拿出來五十塊錢遞給崔海濤:“這給你這個月的零花錢?!?p> 崔海濤伸手就接了過來。畢竟他現(xiàn)在變成炸串的崔師傅了,手上得有點(diǎn)零錢找給人家。
“哎,我聽說你們廠也有人下崗了?”趙欣曄把錢收起來后隨口問道。
崔海濤夾煙的手抖了一下:“你聽誰說的???”
“聽三樓老陳太太說的。她兒子的車間不是就在你們廠子隔壁嗎?”
“啊。是?!贝藓肓讼?,又說道:“有幾個人下崗了。那誰,張瑞,你不認(rèn)識嗎?她就下崗了?!?p> “是嗎?我看那小姑娘還挺好呢。她怎么還下崗了呢?”趙欣曄對張瑞下崗的事有點(diǎn)驚訝。
“你看好有啥用?關(guān)鍵得人家領(lǐng)導(dǎo)看著好。行了,趕緊吃飯吧?!?p> “也沒事,下崗就下崗唄?,F(xiàn)在下崗這事挺正常的。”
“那你這是看人家下崗。要是哪天我下崗了,你指定就不這么說了?!?p> “你要是下崗了也就下崗唄。大不了自己再干點(diǎn)別的?!?p> 聽趙欣曄這么一說,崔海濤一時還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
第二天送完崔揚(yáng),崔海濤又出攤了,不過他這次換了個地方。之前本來以為新原街人流量大,結(jié)果凍了一天,才賣出去兩串,還讓城管收了管理費(fèi)。
想來想去,崔海濤騎著倒騎驢來到了新東文化宮。這地方雖然比不上街里,但在附近這一片也算是比較繁華了。賣書的、賣糖葫蘆的、賣烤地瓜的、賣小首飾的,零零散散地有好幾份。
崔師傅在這兒站了沒多大一會,就來了個熟人。
一個老頭一手拎著馬扎,一手拎著個布兜子,晃晃地走過來了:“師傅,你這賣飯不?”
“賣飯?不賣。就是串,啥串都有?!贝藓贿叴┐贿吇卮?。
“爺們,你咋來干這個了?”
崔海濤聽了一抬頭,愣了一下,這不是在這兒擺棋攤那個老頭嗎?前一段自己還掙了他幾十塊錢。
看到老頭,崔海濤多少還有點(diǎn)不好意思。當(dāng)然,這不是因?yàn)橹摆A了他錢。那是兩人下棋,光明正大贏的。只是雖然彼此不認(rèn)識,但畢竟也見過幾面,現(xiàn)在讓人家發(fā)現(xiàn)自己擺攤,難免有點(diǎn)抹不開。
老頭倒是不以為然,探頭看了看崔海濤倒騎驢上的鍋和各種串:“說真的,你這有飯沒?我早上沒吃飯。你要是有啥吃的我就墊巴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