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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過得一塌糊涂的上半生

第二章 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

我那過得一塌糊涂的上半生 芯夢月殤 4207 2020-08-31 12:16:00

  回家休息了半年多,第二年春季開學時,我不愿再去上學,父母也知道我考大學是無望的,也就沒再逼我,只是發(fā)愁我該怎么辦,蛋糕廠的人手已經(jīng)夠了,我去也無事可做,正好小姨她們那個鄉(xiāng)上有家電器廠招工,小姨父找了熟人安排我進了工廠,當了一名普通工人。這是一家生產(chǎn)電冰箱銅鋁管的廠家,就是將銅管和鋁管焊接在一起,我的工作內(nèi)容就是用釬子通那個焊接部位多余的點,讓管道內(nèi)壁無雜質(zhì),半年后,我被調(diào)到車間做統(tǒng)計員。

  小姨家離廠子一公里左右,我住在小姨家,每天走路上下班,倒也輕松自在。小姨父在XJ打工,小姨在街上開了一家小賣鋪,晚上有時是小姨或表弟住在鋪子上,我是和小姨一起睡的,每個月給小姨交50塊錢生活費,這里算是我的第二個家,小姨沒有女兒,只有兩個兒子,她有時開玩笑說讓我做她的女兒。我每天上下班都會穿街而過,那時并沒覺得自己長得有多好看,一次聽小姨擺起,說廠里有個男生,家就住在路邊,那是我上下班的必經(jīng)之路,他就經(jīng)常在他家二樓的窗口看我,對他女朋友說:你看那個女娃兒,長得好漂亮。他女朋友很不高興:漂亮是人家媽生的,關(guān)你啥子事。我聽著心里暗暗高興,原來自己還是有些美的。

  在廠里上班半年后的一天,林賢居然和他的一個親戚何偉來找我(我也認識,他們家有親戚在我們生產(chǎn)隊上),我?guī)麄儍蓚€去了小姨家坐了一會,當時并沒有直接說什么,后來何偉說林賢喜歡我,想和我耍朋友,我沒有答應(yīng),也沒有直接回絕,等他們走后,征求了小姨的意見,小姨說:人才倒還是可以,就是那個眼睛瞇起,不好看(林賢近視,當時沒有戴眼鏡)。后來他們家的親戚在隊上說,他們家的林賢想要跟我耍朋友,這事傳到母親耳中,母親堅決反對,原因是他們家是外教的(信佛教,我們家是信天主教的),而且他高度近視,說以后年齡大了眼鏡就會看不見,于是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

  廠里的管理人員大部分都是省城的,他們每個周末都回省城,周日晚上或周一早上來廠里,廠長的外甥尤春、外甥女尤艷也在廠里上班,尤春是采購員,經(jīng)常去成都或周邊出差,尤艷小我一歲,做化驗員,我們不在同一個車間。尤春經(jīng)常下午出差回來辦完材料入庫后,就到我們車間辦公室閑逛,有時會在我下班路上裝著偶遇陪我走一程,或者在我下晚班的時候送我回家,送著送著就會一起走到了小姨家,小姨說:他是廠長的外甥,又是采購,條件還可以,人也長得不賴,就是黑了點。但是他家是重慶一個小山溝里的,太遠,小姨說,那有啥,他現(xiàn)在廠里上班,以后也不可能再回那個小山溝去,他可以在這邊安家的呀。就這樣,我和他談起了戀愛。一次晚班回家后,小姨沒在家,他跟到我床前還不走,說要再陪我坐一會,然后就坐到了床上,說等我睡著了再走,然后就摟著我……

  和他在一起后,我倆在廠里也就正大光明的談起了戀愛。我把他帶回了家,家里剛開始也是反對的,后來我懷孕了,做了人流,母親把我恨恨的罵了一頓,說我不要臉,丟人,但是家里人也就默許了這件事。大哥的蛋糕廠從大隊部搬回了家,家里的房子也擴建了,專門搭起了兩間廠房,還從外面新招了工人,生產(chǎn)的產(chǎn)品也增加了月餅、麻餅等其他品種。為了給我和尤春以后的家有個籌劃,大哥在大隊部那一排出售的鋪面里買下了兩間,計劃以后就讓我住在家里。

  深秋的時候,小姨父打工回來,我就搬到了廠里住,住的是那種上下鋪的集體宿舍,一間住6人。廠里的管理人員宿舍是單獨的一排,單間,尤艷每個周末等她舅舅回省城后,就會住在他的宿舍中,有時我們也會買一些吃的在那里聚。尤艷身體不好,嘴唇發(fā)白,經(jīng)常都在喝中藥,她有時也會在周末或放假的時候跟舅舅一起去省城住,尤春對這個妹妹也是很寵的,經(jīng)常帶她去縣城的醫(yī)院看病,或者一聽說哪里的中醫(yī)可以,就帶著她去那兒看。秋天的時候,我因長了纖維瘤,尤春帶我去成都做手術(shù),醫(yī)院離他舅舅家不遠,這是個小手術(shù),做完后躺一會就可以走了,尤春去舅舅家給我燉雞湯,回來后說舅媽正在和舅舅吵架,舅媽說啥“有她就沒我,有我就沒她”,指尤艷,說那個家里有尤艷就沒有她,我一聽,感覺事情不太對,又不好說什么?;厝ダ^續(xù)上班后,一天廠長出差去了,晚飯后我?guī)Я它c水果去廠長宿舍找尤艷,看到床單上有污漬,感覺有點奇怪,尤艷看到我的表情,不自然的走過去用身體擋住。晚上我把這事對尤春說了,尤春也感覺到了不對,幾天后他對我說,他問了舅舅,舅舅說是他身上長了瘡,搽的藥,藥水弄到了床單上。但我知道那明顯不是藥水,那污漬應(yīng)該是做了那種事后留下的痕跡。

  一個多月后的一個晚上,尤春出差沒回來,廠長叫我去他宿舍幫他整理個資料,我過去了,坐在書桌前按他的要求核算表格中的數(shù)據(jù),他一手撐著桌子,一手搭在我坐的椅背,頭靠得很近,讓我感覺不自在。資料做完后,我站起來要走,他支支吾吾的說不要著急,再坐會嘛,走到門口時,我伸手去開門,他突然摟著我,說,別走嘛,讓我親親。我強烈扭動著,使勁拉開門跑了出去。這更讓我確定當時那床上的污漬是怎么回事。

  春節(jié)的時候,尤春帶著我和尤艷回到了他山溝溝里的家。坐火車到重慶,我們在火車上住了一晚,到重慶時是第二天上午9點多,汽車站就在旁邊,坐班車到他家的那個縣城,然后換乘公共汽車到鄉(xiāng)上,走大約10來公里的鄉(xiāng)村公路,不過我們在走那段鄉(xiāng)村公路時,遇上了他們隊的一個熟人,開著拖拉機,帶了我們一程,然后再走約一個小時的山路就到了。他姊妹7個,兩男五女,他排行第三,上面有個哥、姐,下面四個妹妹,大姐遠嫁河北HD,那年和姐夫帶著三個孩子也回來過年了,二妹就嫁在本隊上,離家不遠,四妹、五妹還在上學,家里還有個母親,父親早年跟一個女人走了,再沒回來過,據(jù)說是在附近采石場打工,哥哥已經(jīng)結(jié)婚,有個兒子。那個春節(jié),家里加上小孩一共15個人,就兩間土墻房,一間小小的廚房,屋里的地面全是泥巴地,外面的這間鋪了張床,住的是哥哥一家三口,上面用木料搭了個平臺,順著梯子爬上去,住的是姐夫和大的孩子;里面那間房里搭了三張床,中間只剩一條小過道,住了母親、三個妹妹、大姐和兩個孩子,然后還是用木料搭了平臺,我和尤春就住在上面。這么多人口,家里這種條件,我還是第一次見,心里委實感到后悔,不過一想反正以后我也不住在這里,也就稍稍舒坦些了。春節(jié)期間去了好幾家吃年飯或者是拜年,也見到其他人家的房屋條件,就他家是最差的,不過也能理解,一個老母親,把7個孩子撫養(yǎng)長大,也確實不容易。哥哥結(jié)婚后也是住在女方家里的,只有逢年過節(jié)才回來一趟,所以家里平時就住著母親和兩個妹妹。每次跟他去別人家吃飯時,都會有其他鄰居過來圍觀,主要是看他帶回來的這個漂亮老婆,看得出來,他在當?shù)氐娜司夁€不錯,隊上的一些長輩、和他同齡的人,都叫他過去聚聚,不過被人圍觀的感覺一點都不好,就像是在動物園被人參觀一樣。

  春節(jié)之后,生活又回到了以前的狀態(tài)。有次我們一起回到我家,跟我父母、大哥聊天時,尤春說做糕點這行在河北銷路應(yīng)該很好,那邊的人去拜見親戚朋友時,都得帶上一包糕點,算是必需品,然后在跟他姐夫打聽狀況后,我們辭職回家學起了做糕點,打算學會后去河北。5月份,尤艷的身體越來越差,后來被送到縣城的軍區(qū)醫(yī)院,10多天后就走了,說是患了尿毒癥,我們將她火化后,由廠里派了輛貨車,走了整整兩天,將她送回了老家,一路放了很多的鞭炮,說是每過一座橋都要放,離家還有約一公里多吧,家里人就出來接了,然后又是一路鞭炮不斷,老母親強忍著淚水,坐在家里等著我們,尤春張羅著安葬了妹妹,我們在家陪了母親幾天,再次回到了我的家。

  那年,尤艷才18歲,花樣的年齡,現(xiàn)在每每想起她,淚水還會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回家后不久,我們就帶上一些必備的糕點用具,去了河北大姐家。大姐家住在HD的一個小村莊里,一個小院子,里屋早被準備好放了張床,給我倆住,外屋的炕上是姐夫一家人住的。我們很快買回了烤箱、面粉、白糖和其他材料,烤箱和材料放在里屋,外屋靠墻搭了案板,用作和面、做糕點。就這樣,我們每天下午開始生產(chǎn),上午他就用自行車馱著去那些村莊上的小賣部批發(fā),有時下午才回來就晚上開始生產(chǎn),姐夫一家是吃面食的,因為我們的到來,還專門買了大米,每頓都會做點菜,村里的人都說我們家不知道節(jié)約,吃得太好。

  在河北呆的那幾個月,我也鬧了些笑話,最分不清的是東南西北,問路時別人說往東走到十字路然后再往南,我卻不知道哪邊是東,哪邊是南。有時尤春需要去城里進材料,我便馱上糕點出去送貨,跟那些小賣部熟悉之后,有時別人就問我,上次送糕點的那男的是你什么人,我說是我家人,因為我和他出門時,他給別人介紹我時,就會說:這是我家人。我以為給對方介紹自己的另一半都稱為“家人”,然后那些大娘就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時還會有大娘專門過來逗我“之前送貨的男的是你什么人?”“是我家人”,又是一陣哄堂大笑,笑得我不知所措,后來回家問了大姐才知道,女人介紹自己老公時,要說“是我外人”。

  冬天的時候,我們回到了我家,在河北呆的這幾個月,并沒有賺什么錢,還因為一些瑣事和姐夫鬧得有點不開心。大哥原來買下那兩個小鋪面,被父母開了小賣部,后面還搭了兩間小屋,次年春天,尤春在市場上調(diào)查后,我們開始做起了飲料,就是那種塑料軟管,里面灌上橙色的糖水,用蠟燭將瓶口烤化,用夾了夾一下就封好了。他同樣是馱出去批發(fā)給那些小賣部。大哥的糕點生意也越做越大,品種越來越多,已經(jīng)有20多個工人。我們的飲料生意一直沒多大起色,賣貨的錢他從來不交給我,進貨也是他管,我也不知道生意到底是賺是虧,我們之間的交流越來越少,一次我跟他不知道為啥事吵架,然后我就將平時積攢下來的安眠藥一口氣吃了約10多片,被老爸發(fā)現(xiàn)后,稀里糊涂的被送到醫(yī)院洗胃。尤春回來后,也沒多問為什么。十來天之后,我?guī)е憬愕?000多塊錢,離家出走了。

  那年,我20歲,我的第一段感情就這樣結(jié)束了。

  很多年之后,我的這段離家出走經(jīng)歷,都是左鄰右舍茶余飯后的談資。

  在外流浪的三個多月,我去餐廳洗過碗,當過服務(wù)員,最后花完了那3000多塊錢,回家了。家里人去過周圍很多地方找過我,親戚朋友家都問遍了,母親也傷心了很久,最難過的是鄰居們的議論,說一個女孩子跑出去,不曉得是去干啥子了。回到家,家里倒也沒有過分責備,只是問去了哪里。然后我就在大哥的食品廠做事,大哥也開始做飲料,做飲料重要的配方,剛好是我會的,我總算是感覺自己有了點用處。

  后來,聽小姨說,尤春回到他們那個縣城,在他二舅的幫助下做起了布料生意,他二舅家在瀘州,廠長的那個秘書就嫁給他二舅的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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