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神像長高了
紫青書迷迷糊糊中其實是有意識的,紫龍的截脈并不是麻藥,不能讓人徹底失去意識,所以他能感覺到很多東西。
他能感覺紫龍在粗聲粗氣的說話,然后被人嬌聲喝止了,紫龍的性子很跳脫,平常自己訓(xùn)他他都支吾幾下,但是被這個很好聽的聲音喝斥后,竟然聽不到紫龍的反駁?那家伙什么時候這么聽話了?
他能感覺到有一只冰涼的小手在他傷口處移動,那只小手并不嫩滑,但卻很靈活,仿佛帶著某種魔力一樣,被她觸碰到的傷口,麻漲的感覺都減輕了不少。
他能感覺到有一只粗糙的大手拿著東西在他身上抹拭,有好幾次都碰到了傷口,疼得他差點要醒過來,幸好這種粗魯?shù)膭幼鞅荒莻€好聽的聲音喝止了。
然后他就感覺到那雙冰涼的小手接過了毛巾,給他擦拭,細心的避開了所有傷口和痛疼位。
他能感覺到有根管子伸進他的嘴巴里,一些溫?zé)岬氖澄锉还嗔诉M來。
他能感覺到門外時不時傳來粗魯?shù)某臭[聲,但是一靠近這個房間就小了下去,以前怎么訓(xùn)都不聽話的那些家伙,難得的輕手輕腳,向那個好聽的聲音小聲詢問他的情況,乖巧得像見到老虎的小貓。
他還能感覺到那個好聽的聲音,朗讀著一些他聽不懂的東西,然后有很多孩子齊聲朗讀:“生產(chǎn)力的發(fā)展是深刻改變社會結(jié)構(gòu)的力量……?!?p> 就在這種模模糊糊的感應(yīng)中,紫青書醒了過來。
睜開眼,隔壁的房間傳來一個很好聽的聲音:“經(jīng)濟基礎(chǔ)決定上層建筑,男人和女人的地位也會因為經(jīng)濟基礎(chǔ)的改變而改變,在原始社會母氏社族的時候,母親是統(tǒng)治整個族群最高權(quán)力單位,因為女性會采集,會生育,會紡織,掌握著經(jīng)濟基礎(chǔ),但是進入農(nóng)耕社會后,粗重的體力勞動發(fā)揮了男性身體方面的優(yōu)勢……?!?p> 紫青書閉著眼睛聽了一會,發(fā)現(xiàn)自己聽不懂,不過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但是有些離經(jīng)叛道了,被老夫子聽到可就麻煩了。
輕輕的從床上坐起來,紫青書發(fā)現(xiàn)自己穿著一件寬松的麻布衣袍,掀開一開,幾個大傷口還綁著灰白色的布條,這些布條清洗得干干凈凈,都有些發(fā)白了。
“這就是繃帶嗎?”紫青書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到有人說繃帶,經(jīng)過高溫燙煮,干凈衛(wèi)生,不會造成感染之類的。
他們平時受外傷,也會用布條綁住傷口,但都是衣角下隨便撕成的,高溫燙煮之類的工序基本沒有,有時反而會引起感染,所以如果不是太大的傷,大多數(shù)人寧愿讓它露著。
當(dāng)然,一些藥鋪有秘傳的外傷膏止血粉之類的,但不管怎么樣,干凈清潔的繃帶能讓人心情都愉悅幾分,與那些臟兮兮的布條相比,紫青書寧愿被繃帶綁著。
紫青書活動了一下繃帶綁著的地方,發(fā)現(xiàn)有束縛感,但又不怎么影響活動,再仔細一看,繃帶竟然還帶分岔,分岔的位置順著傷口的角度延伸,不礙事之余還能綁得住,一看就非常專業(yè)。
有些傷口已經(jīng)不需要綁繃帶了,紫青書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這些傷口竟然是縫上的,一條條像皮筋一樣的線穿過皮肉,把裂開的地方縫到一起。
回想起沒暈迷前的那一幕,紫青書深深的感到震驚:“真的是剖開再縫起來,這個柳當(dāng)家,好手段?!?p> 光看傷口的愈合情況,就能知道這種手法的效果了。
緩緩的起身,牽扯到?jīng)]愈合的傷口,產(chǎn)生一些痛疼感,但因為繃帶的束縛,傷口并沒有迸裂,處在可以忍受的范圍。
再一次感慨柳均的手段,紫青書挪著步往旁邊的房間走去。
這里不是手術(shù)室,而是一間左右相連的套間,中間有門簾相隔。
紫青書挪到相隔的地方,掀起簾里,里面的聲音立刻停止了,迎接他的是柳均警惕的眼神。
再一看室內(nèi),里面坐滿了人,清一色都是女孩子,柳均的兩個女兒李姝李嫊,李招娣劉如,朱英等等,還有七八個十一到十五歲不等的女孩。
看清楚里面的人員后,紫青云漲紅了臉,連聲道:“冒犯冒犯,不好意思?!北阄嬷弁肆嘶貋?,退得太急還扯到傷口,痛得他哎喲一聲叫了起來。
一雙小手穿過肋下,穩(wěn)穩(wěn)的把他扶住,用很好聽的聲音溫和的說到:“紫公子醒了,可喜可賀,剛剛醒來不適宜活動,請快躺下,我來給你做個檢查?!?p> 紫青書窘迫的在柳均摻扶下移動床邊,但卻不肯躺下,反而不好意思的道歉到:“不知室內(nèi)都是女眷,多有冒犯,請柳當(dāng)家見諒,我不是故意的?!?p> 柳均卻笑著反問到:“我們沒有穿衣服嗎?”
“???”紫青書整個人都懵了,什么……什么衣服?好端端為什么扯到?jīng)]穿衣服上去?
柳均沒理會他的反應(yīng),繼續(xù)反問到:“我們是敞胸露乳呢?還是舉止不端?又或者行為放蕩?要不就是你故意的?!?p> “不不不不,我不是故意的?!弊锨鄷钡哪X門都要冒汗了,連忙擺手搖頭。
“那你有什么冒犯的?迂腐?!绷托Φ健_@種看到一堆女人在一起就覺得冒犯的習(xí)慣,并不是對女人的尊重,反而是一種徹徹底底的輕視。
“哦哦哦,不冒犯不冒犯?!弊锨鄷呀?jīng)慌得有些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了。
“躺下?!绷f到。
“哦?!痹静豢咸上碌淖锨鄷怨蕴珊?。
“活動一下手指腳趾。”柳均說到。
紫青書乖乖照做。
面對配合的患者,柳均很自然就進入了主治醫(yī)生的狀態(tài)了:“感覺怎么樣?傷口有腫脹的感覺嗎?有想放屁的感覺嗎?”順便再摸摸額頭說到:“沒有發(fā)燒,很好?!?p> 紫青書漲紅了臉,這種問題也能這么隨意問出來嗎?答不答好呢?他剛剛醒過來的時候還真的放了一連串的屁。
最后,他的注意力被那只放在額頭上冰冷的小手吸引住了,沒錯,就是這只手,原本暈迷時給自己換藥擦身子的,全是她,那個很好聽的聲音也是她。
“我問你放沒有放屁,你臉紅什么?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代表著你的腸胃功能有沒有恢復(fù),你倒是回答啊?!绷鶉绤柕暮鹊?。
“放……放了?!弊锨鄷樃t了,支支吾吾的應(yīng)到。
“放了就放了,你吞吞吐吐的做什么?一點都不配合。現(xiàn)在的小孩子整天在想些什么?”柳均毫不留情的訓(xùn)斥到,說到最后還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他以前實習(xí)的時候,最煩就是碰到這種患者,問十個問題就答半個,好像多說幾句會死一樣,也不知道誰給誰治病。
紫青書縮著腦袋,讓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句話沒敢回。
趁著配合檢查的時間,紫青書回想起剛才看到的一幕,頓時意識到自己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屋內(nèi)全是女眷,房門緊閉,柳均就根本沒打算讓自己那番話被老夫子們聽到,如果自己不是受傷暈迷,這些話可能也聽不到。
就在這時,李姝突然跑過來,興奮的叫到:“娘,娘,神像長高了,神像真的長高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