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也找了一個男人,而且差一點都成了。這件事,我記得非常清楚,到現(xiàn)在還有印象。你知道為什么,因為那個時候糖很短缺,糖制品也少見,尤其是糖塊,非常的稀少,而我們小孩子,又喜歡吃它??墒且荒昀镉趾苌僖姷剿艹缘揭粔K糖球,不但不容易,也是一件特別開心高興的事,是特別奢望的一件事。為什么我現(xiàn)在還記得,就是因為在不是很長的時間內(nèi),我連續(xù)吃了三回,在那段時間里,心情特別好,總是希望他常來,最好是住到我們家里,我好有糖吃。小孩子,就是這樣,永遠都有滿足不了的奢望。對于其它的事情,就不是特別關(guān)心了。只記得那個男人高高的,不胖,長的什么樣,不記得,反正我不討厭他。他來我家三次,每次都帶一小包糖塊,糖塊是他當面分給我和三哥的,我們拿到了糖塊,就跑到一邊,笑滋滋地唅去了。至于他來干什么,說什么,我也不懂,也不去關(guān)心??墒敲炕爻酝晏牵寂嗡茉賮?,而又不知道他在哪里,只好偷偷地問媽媽,那個叔敘怎么還不來,我都有點想他了。媽媽這時就會問我,那個叔叔好不好,你愿不愿意讓他上咱家來住,或者是咱們?nèi)ニ易?。這個時候的我,以為那個叔叔的身上,有吃不完的糖塊,只要是有他在,就有糖吃。
所以是當然愿意他來我家住了??墒撬麃砦壹易∈窃趺匆换厥?,是什么意思,也不懂,也不管他了。在我,他好象就是給我們孩子送糖的。媽媽看我愿意讓這個男人來我家,很是悲哀。知道我是應為有糖吃,不懂大人的事??梢哉f明我們這些孩子,當時是苛待的夠嗆,苦的可以了。而她一個人是很難維持這個家的,是需要有個男人來幫她一把,在那段日子里,媽媽明顯地瘦了很多。她白天勞動,晚上有時整宿睡不著覺,有時流淚,有時唉聲嘆氣,前怕狼,后怕虎,左右為難。你說改嫁吧,有改嫁的好處,不改嫁也有不改嫁的原因,而她對這個男人的印象還不氣錯。不改嫁吧,象他這樣的男人,這樣的條件也不好遇,你自己的條件在那擱著,困難在這擺著。嫁吧,不知道能不能過到一起,能不能長久。還有孩子們能如何,到人家以后又能咋樣,自己到了人家以后,要是再生孩子會啥樣,這些都是事。還有一點,就是還在戀著獄里的丈夫,她們必竟是結(jié)發(fā)的夫妻,感情又好,就這么狠心的改嫁了,總是有些舍不得,于心不落忍。說不戀著他,那是瞎話,一日夫妻百日恩,何況這有四個孩子,倆個人又沒有分歧,沒有隔閡。她又不是犯的使家庭分裂,夫妻反目的錯誤,從這上想,是沒有理由離他而去的。真要是為了自己的難處,改嫁他人,總也是覺得心中忐忑,對不住自己的男人,也不應該??墒沁@些困難,自己的實際處境,真也就沒辦法,有些事情自己真的很難應付。說句不中聽的話,不是自己下賤,想男人,這在她當時還不是主要的原因,不是非得嫁人不可的理由。有些事情。沒有男人,實在是沒有辦法解決,沒法支撐這個家,從這上面想,也就只好對不住自己的丈夫了,或者是就這么的閉著眼睛挨下去吧。比如我們家住的房子,也是和當時的村里人一樣,都是草房,墻是用壤秸泥垛的,每年上冬之前,自己用泥抹一遍墻,為的是保暖,這種活自己都能做,不用求人。而房頂上面苫的草,是要很多人來干的,那可不是自己家里的人能完成的。雖然說每三至五年,從新苫一次,但是每年都要補一回。這些活,都得求人,不像現(xiàn)在,什么活都不用求人,花錢雇人干就行了。那時候有錢也不讓你雇人,還別說沒有錢,是不行這個的,只有求人幫忙干。而爸爸在家的時候,每年從新苫草房,或者是修補,都是我們家的大事。雖然別人家也要苫補,而我們家從來都是比他們先動手,而且伙食也好,幫忙的人也多。
原因是爸爸當時在村子里有面子,大家都愿意幫忙,不用特意去各家請,只要是說一聲,互相通個信,就都來了。在吃喝方面,更要比別人家的好,不然是過意不去的,對不住大家盛情的。而每次還得有不干活的,光招呼的,喝醉酒的,耍狗駝子的,實在是很熱鬧,很排場。這種活,原先用的是從幾十里以外購買的蒲草,運回家,垛成一人來高的長垛。頭一兩天就得澆上水泡透,將蒲草悶軟,才能使用。要不然蒲草支棱著,一個是用時不順手,而主要是苫到房上蓬松著,不實成。而且風一刮就容易刮跑。而把草苫到房頂上,必須得實成,才能起到遮風擋雨,保暖的作用。做這種活,不是一般人都能干的,而是一種工匠,叫苫房匠,這些人要事先去請,而且有工錢。在吃喝上,要坐上桌,東家敬酒。和有身份的人做陪。要是有怠慢,苫成的草房,不是漏雨,就會被風刮跑。對他們是沒有人敢得罪的。而在苫草房之前的幾天,還要事先將舊草推掉,將房笆頂上重新抹上一層麥桔泥,它即保暖又平整。能使苫的草不容易滑落,還均勻。這些活,要提前做好,也不是自己能做的,也要事先請人做。
正式苫房這天,最熱鬧,一大早,來的人要將上房的跳板搭好,讓苫房的人站在房檐以下的位置好干活。跳板都是從生產(chǎn)隊借來的,各家是沒有這種東西的。搭跳板,要由苫房匠指揮著干,他們可怕將他們掉下來摔著。搭完前后房檐的跳板,苫房匠就將來幫忙的人分成幾幫,有給他們打下手的,有遞草的,有在地面往房上扔草的,有鍘草的。鍘草就是將成捆的蒲草把有根的這頭,用鍘刀鍘齊,這是為了鋪到房頂上的草齊整。等將來接過雨之后能平滑順溜,溶為一體,不歪于高低不平。這些活都得分派人手,等他們安排完了,其他的人就到一邊喝水抽煙,閑打嘮去了。鍘草的人要在吃飯之前,先鍘出一些來,預往吃完飯后干活時,不耽誤苫房匠干活。這些工匠,主人要請到屋里,讓到炕上,端上水,遞上煙,親自伺候。等鍘草的人預備完一部分上房的草,不會耽誤苫房了,就過來和苫房匠說一聲,苫房匠讓吃飯,大家才一起吃早飯。早飯簡單,一般只有兩菜一湯,米飯和饅頭,有酒,一般沒人喝。主人都要讓到,而工匠們的酒,是要親自倒的,讓至再三,喝不喝,就由他們自己了。吃完早飯,其它幫忙的,都要到各自的位置上去等,而工匠是要抽完煙,喝夠水,才開始干活,干活的時候,非常忙,不過很有秩序,由苫房匠喊,要什么,遞什么,大聲的吆喝。打下手的人,根據(jù)他們的指令,要東西,干活,這種場面,很是熱鬧,其中還夾雜著玩笑話和笑罵聲。吃午飯的時間要比早上長多了,連不會喝酒的人,都要喝上兩口,這其中就有喝多的,那家有事都是這樣。喝多的人就不干活了,或是睡覺,或是送回家去,這是好的。有的就著酒勁,耍活寶,胡鬧,有的是兩個人或兩家有過節(jié),借著酒勁罵架,鬧事。這時就有好戲了,有看熱鬧的,有多事的,不怕打的歡的,有勸架的,各式各樣,什么樣人都有。這種事情,東家最是著急,幫工的人,都是自己請來或是沖著自己面子來的,吵吵鬧鬧還行,要是打壞了,都不合適。東家夾在中間,最不好辦,不能評理,也不能派誰的不是。只有兩頭的作揖,兩頭說好話。東家要是有面子,這種事發(fā)生的就少。發(fā)生了,東家一說,也都給面子,就沒事了。要是東家面子小,就請有臉面的人來幫忙,有臉面的人說句話,也就過去了,或有一種就是輩份高的人,過來一咋呼,或者是將兩邊鬧事的人罵一頓,鬧事的人也就蔫了。
或者繼續(xù)干活,或者是一方走開,多數(shù)是以一方走開回家完事。不過事后,東家要親自到兩家道歉,以示有好,鬧事的人,也講對不起,不是沖看你,這回事就算過去了。到了晚上,一天的活也忙完了,草房也苫好了,就剩下喝酒的事。這頓酒,要喝到大半夜。喝的吆五喝六,烏煙瘴氣的,什么話都說,什么樂子都出。農(nóng)村人,只有在這時候,才不拘禮節(jié),盡情地說笑,打鬧。這時侯的東家,是東也陪酒,西也得感謝,是一天最受累的時候,也是最重要的時候,如果這個時候拿不起個來,不像個樣子,就會被人瞧不起,有的還會被當場取笑。所以說男人這個東西,有的時候,沒有他還真是不行的,就這種場合來說,在農(nóng)村,都是男人出面,女人是不會上場的。如果男人不在,也得請本家或當是親戚家的男人來主持,最好是要有臉面的男人,才能圓下這個場。不然的話,不但這種酒沒辦法喝,就是這樣的活也不好做。這也是農(nóng)村人的一種習俗,一種習慣的事情,大家都是這么做的。爸爸每年春天苫房子,或者補房草,都得忙上幾天,而且過后總要歇上兩天。媽媽說,這不僅是跟著忙活累的,主要每回陪人喝酒,而人情話說多了累的。等一場事忙活下來,都要休息兩天,這是常有的事,不能說男人生的不結(jié)實,過量的活動,總要得到適當?shù)男菹⒉拍芑謴驼?。這類事,沒有男人在咋行,不是說,沒有男人就不住房子,只是光靠女人張羅,事情就不好辦,里面的難處,豈止是不怕累,舍出臉皮就能辦到的。媽媽對這種事情深有感觸,爸爸走了以后,我們家在頭幾年里,只是補房子,沒有進行過全部重新苫草,這可不是為了省幾個錢,實在是沒有人能去張羅這件事。而補房子,也不是媽媽一個人能辦到的,還要請爺爺出面張羅,好歹才辦成的。爺爺他老人家,年事已高,說起來也是個苦命的人,一輩子也沒離開過家鄉(xiāng),是個老實巴交的農(nóng)民。年輕時,在舊社會,吃多少苦,遭多少罪,都不記得了,記不清了。解放以后,總算有個幸福的晚年,沒想到兒子會出事,他老人家在最后的幾年里,累的心,遭的業(yè),實在是我們做晚輩的罪過,現(xiàn)在想起來,我們都有愧于心,無法彌補,這種內(nèi)疚,讓我們終生都不安,沒有辦法報答。他老人家遭受到如此大的打擊,幾乎是當時就走了,病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才慢慢好的。此后的時間里,就很少出門了,不象以住,有事沒事的出來坐坐,或者是到別人家里串個門,在當街上和鄰后說說話,嘮點閑嗑。農(nóng)村人都有這種習慣,沒有事的時候,都到當街,孩子大人,東家長,西家短的,是種溝通,一種交往,也是打發(fā)時間的一種樂趣。爺爺他在爸爸走了之后,除非有事,迫不得己,要不然的話,是不到人前走動的。他老人家一生厚道,為人誠懇,人緣也好,口碑也好,這為我們孤兒寡母,帶來很多好處,靠他的面子,我們少受不少氣,少遭不少罪,而受益最多的是媽媽。怎么說呢,媽媽當時還年輕,長的又好看,比其她的農(nóng)村婦女,顯得由為突出。不象她們,生過幾個孩子以后,就沒人樣了,說句不中聽的話,人也瓢了,都沒有多少女人味了。而這在媽媽,也成了一種災難,讓一些想欺負女人的男人,有些想入非非。而我們家又經(jīng)過了如此大的變故,媽媽也就成了誰都想欺負的人,這就使得她更難生活了。一方面需要養(yǎng)家糊口,得去生產(chǎn)隊勞動,一方面還得保護自己的身子,不受侵犯,至于顏面那就沒有了,你說這得多難。尤其是在生產(chǎn)隊里,每天得在一塊勞動,你想躲都躲不開,你又不敢太得罪他們,又不能動橫的,不能說硬氣的話。只要他們男的不做得太過份,都得忍,受點污辱,吃點虧,也只好認了,也就算了。誰讓你長的出眾呢,又是勞改犯的家屬,這就已經(jīng)不錯了,有爺爺?shù)拿孀雨P(guān)照,不然的話,那些男人就是對你動了強,毀了你的身子,又能咋樣,大不了說是你勾引人家,不定你的罪,就算是寬宏大量了,是他們開恩了,你還得忍著肚子痛,來感謝人家呢。這種事,你能和誰講理去,你就是哭干了眼淚,也沒有人同情,可能還會有人說,是你自己奈不住寂寞,有意要坑害革命群眾呢。媽媽當時處于這種狀態(tài),再要有個為難遭災的,你說,她要是有個活動心眼,想要再嫁人什么的,還不是應該的,情有可原的,是能讓人理解,讓人同情的。而那個時候,也多虧了爺爺?shù)拿孀?,有他的多方關(guān)照。他老人家為了我們不遭罪,少受欺負,也不知求過多少人,向人說過多少好話,才能使我們在最艱難的時候渡過難關(guān)。要不然,也說不一定媽媽在各種困難的壓力下,會支撐不住,會垮下去,或者是改嫁她人了,這都是有可能發(fā)生的。
要說沒有男人主事的日子難熬,有了勞功改造的男人,他的女人更難熬。這不光是沒有男人陪伴,受其他人的欺員,就連求人辦事都費勁。記得我小的時候,誰說受的苛待多,一般的時候,有個小病小災的,發(fā)燒感冒的,挺上幾天,拖些日子,就能過去。最多也就是到村衛(wèi)生所,拿兒片藥,省著吃兒日,差不多就行了,沒有那些條件嬌慣。要是發(fā)燒的太厲害了,大不了用白酒搓搓,或者喝點熱湯,捂上棉被發(fā)發(fā)汗,至于會燒成什么病,出現(xiàn)什么后果,也就顧不了那么多了。這樣做不是媽媽狠心,實在是條件所限,不比人家。而我們自己也知道忍奈,知道媽媽沒能力,知道她心里也難過,就盡量的裝成沒事,不在乎,不痛苦的樣子,好讓她少操心。而我們越是這樣她就越是難過,背著我們流淚。我們知道了,心里也會不好受,只能勸解她說,沒有,不會有事的,要是真的挺不住了,我們會告訴你的。而她心里頭明明知道我們是在硬挺著,可也是沒辦法,只能是期盼我們有命,不讓病魔撂倒我們。
有一回,我發(fā)高燒連續(xù)十來天不退,燒的我到后來都糊涂了,睜不開眼睛,老睡覺。媽媽晚上下班回家,看我燒成這樣,也顧不得做飯,急忙背著我去找村大夫,她知道這次不光是發(fā)燒,一定是有什么毛病,才燒成了這樣。這要給子孩子耽誤了,要是有個什么好歹,別說自己后悔,自己受不了,就是讓自己的男人過后知道了,不說什么,也是覺得對不起他,就更別說對不住孩子了。這是怎么拉扯的孩子,吃多少苦,遭多少罪,都白費了,更別說委屈了,那些都沒有用?,F(xiàn)在孩子燒成這樣,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到啥程度了,身邊又沒有個依靠的人,連個商量的都沒有,只好自己著急。她背看我,黑燈瞎火的,深一腳淺一腳也不顧了,一邊走,一邊著急,心里又不敢委屈,只恨自己沒有用。等到把我背到大夫家,渾身上下都濕透了不說,急的連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嗓子眼兒都冒煙了。大夫是個中醫(yī),在村中行醫(yī)多年,對西醫(yī)懂的不多,見我母親背我進來,趕忙放下正在吃飯的碗筷,讓我媽將我放到炕上,隨后就給我量體溫和進行檢查。忙活了一陣子之后,對我媽說,這個孩子的病,我也看不你來是什么引起的,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她已經(jīng)是燒成肺炎了。光是這個病,在我這兒打一段針也能治好,吃湯藥也行,就怕是還有別的病。你最好是連夜把孩子送到公社醫(yī)院或者是縣醫(yī)院,別再耽擱了。晚了怕是對孩子不好。媽媽一聽大夫說這種話,當時人就懵了,坐到我身邊,看著我不說話光流淚。大夫的妻子見我媽急成那樣,知道是嚇的,就過來勸解說,別怕,也不見得是怎么一回事,沒有那么嚴重,他是中醫(yī),治這種快病,沒有把握,又怕耽誤了你孩子的病,才讓你去找西醫(yī)就診,你也別太著急。不過,即是孩子燒成了這樣,你還是連夜去醫(yī)院的好,早一會治比晚一會治強,要是再耽誤出事來,也不好。媽媽見大夫倆口子都這么說了,知道是他們治不了了,讓我連夜去醫(yī)院也是好心。沒有推脫的意思。平時他們給人治病,也是這樣,一般能治的病,也愿意給人治,不能治的病,也不強治,也不耽誤你,告訴你去大醫(yī)院就診,盡到他們做醫(yī)生的義務就行了。這個時候,媽媽雖然是著急后悔,可是她也知道,再怎么著也沒用,得靠自己,沒有人能幫得了她,還是趕緊地張羅著去醫(yī)院吧。那好吧,不過是不是先給孩子打一針退燒的藥,這要是到醫(yī)院還得很長的時間,別在燒壞了,大夫說,現(xiàn)在還不是退燒的時候,不能讓毒火回去,這樣吧,你回家先給她喝點熱水,讓她出點汗,去的時候,給她用棉被蓋上包好,別讓風吹著。你們盡快去,估計到醫(yī)院還不至于有大事。
媽媽說了聲謝謝,即然是這樣,我也不在這里耽擱了。說完就背起我,一路小跑地回家了?;氐郊液?,大哥他們剛要吃熱好的剩飯,媽媽也顧不上說什么,就讓二哥領(lǐng)著三哥去爺爺那里住,和爺爺說我光是發(fā)燒,想到醫(yī)院打幾天針,不要說得嚴重。之后就讓大哥去到東院鄰居家里借臺手推車,她自己一溜小跑地去了生產(chǎn)隊的隊長家。大哥知道借手推車是拉我去醫(yī)院,嚇了一跳,不知道我得了什么病,病的咋樣,站在屋地,老半天也沒動地方,愣了半響,看媽媽都走一會了,他才想起去借車,這才急忙的跑到鄰院,哭看嗓子把車借來,飯也沒心思吃,把行李鋪到手推車上,單等媽媽回來,好送我去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