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龍王陰森一笑,“風婆子,你只管望皇城里吹。每吹掉一間皇上用房的屋頂,就可以到我東海龍宮挑選一件寶物?!?p> 風婆聽到這話,勁頭十足起來,將布袋樣的神器解開束縛,沖著皇城就猛吹。
一時間,皇城大亂,所有人都拼命想立住身形。但這勁風的動力來自龍宮寶物,豈是一般人能抗衡的,多數(shù)只能順著風勢,到大樹旁或墻壁后面暫時躲避。
至少有四五間房子,已被掀了屋頂,卻都不是皇上專用的房間。
此刻,風婆子仿佛成了瘋婆子,不斷催動仙力加大風速。她已下定了決心,此番勢必要從龍宮取走寶物。
雷公也看明白了,東海龍王這是借機公報私仇。
可龍宮寶物實在太誘人了,雷公自然也要摻上一腳,“老龍頭,說吧。你想收拾誰,看我?guī)湍憷姿浪??!?p> 電母與雷公是配合雙打,特長是放火,“想燒哪間房子?老龍頭你吱個聲?!?p> 東海龍王捻須一笑,“先謝過二位了。狗皇帝乃天子,咱不能輕易動他,那就動他最寵愛的麗妃,也不必擊斃,讓狗皇帝感到膈應(yīng)就好。他損了我兒子的修為,我就燒他兒子的東宮。事后,咱龍宮的寶物,也任二位各選一件?!?p> 雷公與電母得了允諾,精神頭兒倍增。雷公滿皇宮轉(zhuǎn)悠,尋找著麗妃的蹤跡。電母專攻東宮,全方位尋找破綻。
東海龍王自然也不會閑著,最大程度地向皇城及附近傾瀉瓢潑般雨水。
圍觀的民眾見下了這般大雨,自然十分高興。可誰也不愿意挨淋,很快便一哄而散。
祈雨成功了,皇上也想盡快擺駕回宮,留下了一句,“簡愛卿勞苦功高,今兒個早些回去安歇,明日朝堂上自有賞賜?!?p> 簡直的魂魄此時已歸位,傳音呂不為,說見到了四位雨神,還聊了會天。
呂不為大驚,也顧不上計較功德?lián)p耗了,連忙掐指一算,臉色陡然陰沉不定。
簡直也覺察到異樣,“實話告訴為師,有何不妥?”
呂不為嘆口氣,“都是定數(shù),無論福禍,也只能接著。咱先回去再說?!?p> 回到旅舍時,簡直已如落湯雞一般。
見呂不為同樣狼狽,便不禁樂了,“這么大一個仙人,把雨神都能召喚過來,卻將自己淋了個透心涼,說出去誰會信呢?”
呂不為感到有些意外,“師父這般聰明,竟然也不明白么?”
簡直怎能不明白,為了掩飾身份,呂不為故意挨淋的,于是大喝一聲,“呂不為!”
呂不為嚇了一跳,“弟子在。有所不為,謹記在心?!?p> 簡直故作生氣,“若論法術(shù)功力,論仙界知識,你有資格質(zhì)疑為師。但在智力方面,你居然也對為師沒了信心,還有必要認這個師父嗎?”
呂不為誠惶誠恐,“弟子知錯了?!?p> 簡直緩和了口氣,“為師是想借機提醒你,不要以為只是在為師父吃苦受累。其實,你也是在為自己付出?!?p> 呂不為爭辯,“弟子絕對心甘情愿,不曾有絲毫怨言。”
簡直搖搖頭,“如果不是因為我,你法術(shù)通天,何至于挨淋?無論有無怨言,這都是事實,你心里自然也明白,只是當下不計較。若有一天,遇到了過不去的坎兒,心底里的這些會自動翻涌出來,難免怨天尤人。這便是一顆嗔念種子,為師想要幫你化開?!?p> 呂不為不禁汗顏,“的確如此,師父教訓的極是。”
簡直繼續(xù)點撥,“只有感悟到,吃苦受罪為的是自己,才會發(fā)自內(nèi)心認為,所有的付出都理所應(yīng)當。如是,方能持之以恒早成正果。
聽完這一席話,呂不為頓悟了,“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guān)己。”
簡直點贊,“格局很大,老廝可教也。”
呂不為又有所悟,“師父為我,我為師父,師父事即自己事?!?p> 簡直很欣慰,“大處著眼,小處著手。不為有為也?!?p> 呂不為被夸的心里樂開了花,“第一次被師父這么夸,缺乏心理準備,真還有點兒小激動嘞?!?p> 簡直想起了先前那茬兒,“戒驕戒躁先別激動,快跟為師說說,你方才都算出了啥,為何臉色一下子就不對勁兒了?”
呂不為坦言,“不瞞師父,你被龍王當槍使了。他們借你的話,正在公報私仇。這么短時間內(nèi),將積欠這么久的雨水都補上。這旱災是解了,卻指定要變水災了。”
簡直一下就反應(yīng)過來了,“我是不懂,可他們就是干這個的,難道也不懂?專司職守,豈可依路人之言行事?問我雨量,原來就是在下套兒。真沒想到,神仙也能干出這等下作勾當?!?p> 呂不為嘆口氣,“所以我說,神仙也是人?!?p> 簡直有些著急,“那你趕緊聯(lián)系,讓他們先停下來啊?!?p> 呂不為搖搖頭,“有你發(fā)話了,他們才會這般有恃無恐。我也勸不動的,你永遠叫不醒一個假睡之人?!?p> 簡直也是無奈了,“天庭應(yīng)該清楚,他們是在有意為之。這借題發(fā)揮的手法,并不很高明?!?p> 呂不為不以為然,“可是,天庭由神仙組成,也是人來的。若要問責雨神們,無憑無據(jù)只能誅心。若要是把賬劃到你頭上,則所有人皆大歡喜。你說天庭會怎么選擇呢?”
簡直神色黯然,“這屎盆子,看來是鐵定被扣上了?!?p> 呂不為寬慰他,“不過,龍王將雨水集中在皇城附近。除了皇室,還有些權(quán)貴住在那邊,也就是受些財產(chǎn)損失。民眾聚集的南城,基本沒太大的災情,師父不必過分自責。”
簡直倒很坦然,“我才不會自責呢。他們肆意妄為公報私仇,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為師怎會為他人之過,而責備自己呢?被人利用代人背鍋,為師其實也是受害者。應(yīng)該自責的,是他們才對。為師只是要總結(jié)一些經(jīng)驗教訓,避免自己再次上當?!?p> 呂不為這才略微放心,“就是這么個理兒,師父果然英明,倒是弟子愚鈍了?!?p> 可話是這么說,呂不為仍難免擔心。
因為他算出來的,可不止告訴簡直的。明日朝堂之上,會有極大的變數(shù)。
呂不為知道,自己不宜插手干涉,除非簡直落入性命攸關(guān)之危險境地。
一切都是命數(shù),簡直無可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