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對著流星許愿
資金上比較寬松，陸辰又開始給鄭子珍甄選療養(yǎng)院。
江北市不大，可供選擇少，滿打滿算也就三家，一家環(huán)境太差，一家環(huán)境好又太遠，最終沈雪凝選擇了一家中等水平的，最重要的是距離近，方便沈雪凝隨時前往探望。
將老太太送去的那天，天空莫名地下起了淅瀝瀝的春雨，彷佛是為了祭奠這一悲慘的分離時刻。
“雪兒，小辰啊，我們這是要去哪里??？”
一路上坐在車里晃晃悠悠，老太太緊張兮兮地抓著沈雪凝的手，手心里冒著汗珠。
沈雪凝今天的心情十分低落，從一大早桃花眼里的淚水就沒斷過，但為了不讓老太太察覺，她又拼命地忍住。
此時聽到奶奶的話，她張了張嘴，可還沒開口，眼淚似乎又要奪眶而出，她只能扭過頭去望著窗外調(diào)整情緒。
“老太太，我們今天去旅游啊，早上在家里不是告訴過您嗎？”
陸辰見狀，趕忙幫著搭腔。
“哦，旅游??？”
老太太似懂非懂地應(yīng)著，望著窗外又嘀咕著：“可外面下雨呢，還怎么旅游?。俊?p> “我們是去住酒店泡溫泉的，不怕雨?！?p> 陸辰隨意扯著謊。
的士司機聽著這一家子的對話，眼神有些迷離，然而他沒說什么，自顧自開著車。
江北金石療養(yǎng)院位于江北西郊，距離市區(qū)不遠，大概也就是半小時車程。
抵達療養(yǎng)院的時候，鄭子珍明顯有些抗拒，一直緊緊地抓著沈雪凝的手臂不愿意放開。
由于陸辰提前安排，所以療養(yǎng)院的工作人員都很配合，甚至還來了醫(yī)生和護士。
眾人連哄帶騙最終才將老太太安頓下來。
走廊上，陸辰剛剛交代完鄭子珍的相關(guān)情況，注意事項和藥用情況，回頭就看到沈雪凝捂著嘴，一直盯著房間里的奶奶無聲地哭著。
老太太懷里抱著包，包里裝著她一輩子的“寶貝”，面對著陌生環(huán)境一直四周打量，臉上帶著驚慌失措的神色。
當她眼神掃到窗口時，陸辰和沈雪凝趕忙躲在一旁，避免被對方看到，因為兩人為了讓奶奶放心，謊稱是外出買東西，讓老太太獨自在房間等著。
這樣的一幕，就好像父母送第一天上幼兒園的小朋友上學(xué)一樣，明知道孩子會害怕，可為了讓孩子獨立，又必須狠下心，躲在暗處偷望，卻怕孩子看到。
“陸辰，我好擔心奶奶啊，她會不會害怕？”
角落里，沈雪凝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弱弱地問道。
“別怕，你要想著，這里才是老太太最好的歸宿?！?p> 陸辰牽住了沈雪凝的手柔聲安慰：“老太太的病越來越嚴重了，從一天一發(fā)，到現(xiàn)在一天三發(fā)，大清早就認不清人，走丟了一次，家里差點失火也兩次了，再拖下去，對你和她都沒好處?！?p> “可…可我好舍不得她啊。”
沈雪凝哭訴著。
“我也舍不得，心里空嘮嘮的，可這是沒辦法的辦法?！?p> 陸辰繼續(xù)安慰道：“這里有比較專業(yè)的工作人員跟進，還有醫(yī)生隨時照顧，對奶奶更有保障，所以你要覺得這是對奶奶更好的照顧，心里才不會難過。
沈雪凝睜著紅腫的雙眼，掙扎了好久，最后愣愣地點頭。
兩人一直在療養(yǎng)院偷偷守著，好幾次聽到老太太詢問工作人員關(guān)于陸辰和沈雪凝下落的時候，沈雪凝又哭得好傷心。
直到夜幕降臨，工作人員帶著老太太跟著一群老人家一起吃飯，看電視聊天，最后進屋休息，煎熬的一天才算徹底結(jié)束。
……
“不知道奶奶此時睡著了沒？她會不會生床呢？”
晚上，陸辰陪著沈雪凝回到了家，兩人坐在老房子的屋頂上，看著一望無際昏暗的天空，沈雪凝再次想起了奶奶，不由得擔心了起來。
陸辰知道小丫頭心里難過，一直陪著不敢離開。
雨后的天氣更加涼爽，冷風中夾雜著水汽，潮濕而新鮮，今夜月亮和星星都被烏云擋住了，異常漆黑，只有當大片的烏云飄過，月亮才會羞澀地探出頭來偷偷朝著大地望上一眼，緊接著再次被烏云擋住。
“別難過了，奶奶會沒事的?！?p> 陸辰溫柔地看著沈雪凝說道：“我們要對未來充滿信心，充滿希望，奶奶希望你能考上好大學(xué)，所以你要更加努力，滿足她的愿望?！?p> “愿望？”
沈雪凝呆呆地看著陸辰重復(fù)了一句。
“對，愿望，這是她的愿望，相信也是你爸的愿望?！?p> 陸辰堅定地說道。
“愿望真的可以實現(xiàn)嗎？”
沈雪凝低著頭，眼眸垂下，滿臉無精打采：“小時候經(jīng)常許愿，但是爸爸走了，跟著媽媽也走了，現(xiàn)在…奶奶也走了，全世界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說完，她緊抱著雙膝，將頭埋在膝蓋里，晶瑩的淚珠一滴一滴緩緩掉落，砸到屋頂?shù)拇赏咂猪樦赏呗龜U展，變成一個逐漸擴大的大圓圈。
“誰說你是一個人的？你還有我的，我會一直陪著你?！?p> 陸辰毫不顧忌地牽了沈雪凝的小手，堅定地說道。
這一次，沈雪凝沒有縮手，只是直勾勾地看著陸辰。
似乎內(nèi)心經(jīng)過了許久的掙扎，沈雪凝弱弱地看著陸辰問道：“真的嗎？你真的不會像我家人一樣離開我？”
“嗯，我發(fā)誓?！?p> 陸辰舉起手對著天空，可話還沒說，沈雪凝就抓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頭：“我相信你?！?p> 陸辰看著天空，突然靈機一動，笑著說道：“要不我們對流星許愿吧，這次絕對會靈驗的。”
“流星？”
沈雪凝憨憨地看著烏漆麻黑的天空疑惑地問道：“今夜連星星都沒有，怎么會有流星呢？”
“一會就有了，你等我一下，記住不能下來。”
陸辰說完，就一溜煙跑了。
沈雪凝很聽話，又或許是無事可做，她就真的呆在房頂上坐了坐坐半個多小時。
夜是如此的寂靜，天空是如此的黑，涼風習習，吹得皮膚有些不適，沈雪凝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但她堅信陸辰會回來的，會帶著她看流星。
時鐘一秒一秒地跳動。
突然，隨著“咻”的一聲，最終在空中“砰”的爆裂了。
“雪兒，看，流星……”
不知何時陸辰再次出現(xiàn)，站在大門口的空地上朝著沈雪凝大喊了一聲，緊接著天空中不斷地有煙花炸開，一顆，兩顆……
就像滿天繁星緩緩墜落……
“哇，好漂亮啊……”
沈雪凝禁不住發(fā)出了感嘆。
“雪兒，快許愿啊！”
陸辰遠遠地站著，朝著房頂上的沈雪凝大聲喊著，邊喊邊揮手。
沈雪凝頓了一下，然后微笑著閉上了眼睛，雙手捧在胸前，默默地許下了自己的愿望。
……
“怎么樣？剛剛許愿了嗎？”
十幾分鐘后，陸辰再次回到沈雪凝身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柔聲問道。
沈雪凝臉上掛著笑，很開心地點了點頭。
“哦，那許了什么愿？能告訴我嗎？”
陸辰笑瞇瞇問道。
沈雪凝搖了搖頭：“不能說，說了就不靈了。”
“哦，那我猜猜?！?p> 陸辰凝神作出了思考的模樣：“應(yīng)該是和我有關(guān)？”
沈雪凝頓時張大了嘴，一臉驚訝，可還是搖了搖頭：“只有一部分，還有一部分不是?！?p> “哈哈，沒事，我不貪心，只有一部分就夠了?！?p> 陸辰突然低頭盯著她的眼睛：“那能告訴我，屬于我的那部分是什么嗎？”
沈雪凝突然被對方這么一看，臉刷一下紅了，揪著手指，支支吾吾說道：“我…我希望你永遠開心?！?p> “還…還有不要離開我?！?p> 說完，她隨即低下了頭，轉(zhuǎn)身望向了遠方。
“只要你在身邊，我永遠開心！”
陸辰輕輕牽起了她的手，沈雪凝也疑惑地轉(zhuǎn)過頭來，四目相對：“雪凝，我喜歡你！”
聽到陸辰的話，沈雪凝的心砰砰直跳，她沒有回應(yīng)，只是呆呆看著對方，臉直紅到耳根，看了好久，最后嗯了一聲，又低下了頭。
陸辰輕輕地抬起了她的下巴，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對方，此刻兩人的眼眸中沒有其他，有的只有是彼此那個弱小的身影，沈雪凝有些躲閃，可陸辰霸氣地扶住了她的臉，在她依舊慌亂不已的時候，輕輕地覆上了她的唇……
月亮似乎為了紀念這一美好時刻，奮不顧身地掙脫開烏云的覆蓋，努力竄出頭來，映射著這對年輕男女，將長長身影投射在白茫茫的墻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