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小蘿莉一家生存記(8)
人死后看到的世界是何模樣?
這個問題怕是沒人能夠親自回答。
末世第三年出現(xiàn)喪尸王,所剩無幾的人類被逼上高原,在一處破敗的小基地茍延殘喘。
慕安國死在某個基地的一場喪尸攻城下,他目送大兒子慕戰(zhàn)被幾名隊友拉走,自己閉上雙眼迎接死神的到來。
他的身邊到處都是喪尸,正肆意撕扯啃食著人類的身體,凄厲的哀嚎慘叫聲不絕于耳。
人間地獄,不外乎如此。
死亡的感受說不上來的奇妙,身體上的痛苦瞬間消失,唯有靈魂還在打顫。
慕安國整個人有些恍惚,意識逐漸蘇醒,他慢慢睜開雙眼。
“曉茹!太好了,你還……”活著!
看到愛妻蒼白虛弱的病容,慕安國心跳加速,伸出雙臂將她死死摟在懷中。
世人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他不知道自己哭了。
當覺察到周曉茹的肩頭一片濡濕,男人的嗓音喑啞帶著幾分羞赧:“抱歉,我剛剛失態(tài)……”
笑了笑沒有說話,周曉茹面上的神色溫柔而又包容。
慕安國悄悄抹去眼淚,在愛妻額間印下一記滿含深情的吻。
懷中人是有溫度的,身上散發(fā)出淡淡的梔子香。
他不知道在自己身上發(fā)生了什么。
先前的一切難道都是夢?
窗外西沉的暮光灑落在他身上,他瞇了瞇眼睛,心情尤為復雜。
慕丞和慕暖跟隨小隊去B市收集物資,一個星期后小隊其他幾名隊友返回基地,給他們送來一個消息,兄妹倆死在喪尸口中。
得知這個消息,慕安國和慕戰(zhàn)還沒來得及細問就聽到廚房“啪”的一聲,盤子碗筷碎了一地。
周曉茹受不住刺激昏了過去。
末世的到來,她每天生活在擔心恐慌之中,精神早就不堪重負,身體也變得越來越虛弱。
慕丞和慕暖兄妹倆死在喪尸口中的消息成了壓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足足昏迷了三天才兩眼無神地醒來。
“小丞……”
“小暖……”
未語淚先流,她的聲音沙啞無力,聽著讓人忍不住心疼。
慕安國扶她起身,慕戰(zhàn)端著一杯水走過來。
“媽,我會……把弟弟妹妹帶回來!”他眼眸深邃,滿是擔憂之色,說出的話卻擲地有聲。
周曉茹的眸子亮了一下,轉瞬恢復死寂。
她抓緊大兒子的手,皮包骨頭的手上青筋浮現(xiàn),哽咽著說:“不……不!”
她已經失去了兩個孩子,再也經不住更大的打擊,慕戰(zhàn)只是沒有覺醒異能的普通人,自己不能自私地讓他去冒險!
不是每個人在經歷悲痛后都能自愈。
沒過多久周曉茹就留在一封書信,獨自一人離開基地踏上尋兒之旅。
她無法接受兩個孩子已經死亡的事實,固執(zhí)地堅信他們還活著正苦等她去救援。
結束一天辛苦繁重的工作,慕安國剛坐在沙發(fā)上準備喝水,就看到茶壺底下壓著一封書信。
心中生起不好的預感,他猶豫著打開書信。
等到慕戰(zhàn)回來,慕安國已經收拾好行李,面無表情地對他說:“你媽她離開基地去找慕丞和慕暖,我們連夜出發(fā)追上她!”
末世,找人如同大海撈針。
周曉茹是一個虛弱且沒有異能的漂亮女人,她雖然懂得在同類面前保護自己,卻依舊抵擋不住喪尸的兇殘啃食。
她變成喪尸,既不懂得攻擊人類也不懂得殘害同類以提升力量,只是茫然且沒有目的性地尋找著什么。
她還沒生出自我意識,大腦卻殘留著執(zhí)念。
不知道過去多久,她來到一間地下室門口。
她不會開門便一直守在那里,直到被同類挖取晶核致死。
在周曉茹離開基地的那天晚上,慕安國和慕戰(zhàn)一路問人追到B市。
在幾次瀕死的刺激下,慕戰(zhàn)終于覺醒異能。
得知周曉茹已變異成喪尸,慕安國一言不發(fā)沉默了半個多月。
喪尸越來越厲害,身為普通人的他已經完全應付不來,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決定帶著大兒子慕戰(zhàn)放棄尋找撤出B市。
此后,父子倆一次次從死神鐮刀下逃脫,努力活到了末世三年。
人類的命運大抵是注定好的。
喪尸圍城,慕戰(zhàn)被隊友們救出,而他……
清晰回憶了前世發(fā)生的一切,慕安國呼吸急促,一時間承受不了那股仿佛刻入靈魂的痛意。
深夜,他突然坐起,看了眼身邊熟睡的妻子。
奔五的老男人,時光在他身上留下痕跡,眼角生出幾道皺紋,一雙眼眸幽深而又沉寂。
重生?
呵,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居然真的發(fā)生。
他來不及思考太多,前世的遺憾終于有彌補的機會,這次他定要和賊老天相爭,慕丞兄妹倆和妻子的性命便由他保護。
抬手,掌心竄出一條電龍。
他莫名其妙的成為雷系異能者,體內的力量仿佛要炸開一般。
——
“妹妹,該換我開了?!?p> B市通往基地的主干道上,慕丞用藤條抽飛企圖攻擊過來的喪尸,板著臉第N次說這句話。
他俊臉上已有怒色卻一直隱忍不發(fā)。
再怎么樣慕暖也是他們一家人從小寵到大的小公主,不忍的話難不成還真的沖她發(fā)火嗎?
慕暖把油門踩到底,瞥了眼他難看的臉色,輕描淡寫地回復:“哦,馬上就換。”
這次她沒有哄他,幾分鐘后滿是污漬的越野車緩緩停下,慕暖二話不說打開車門走下去。
見她動作如此干凈利落,慕丞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嗯?那你在后排睡一會兒?”
這幾天的陽光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但對于開車需要精神力高度集中的人來說,這樣的暖陽堪比入睡神器。
這一路上他瞧見慕暖打了不下三次的哈欠。
有一次她似乎處在半夢半醒中,歪歪扭扭地開了幾公里。
車上的慕丞心提到嗓子眼,直接抓住右上方的把手以穩(wěn)住身體。
那會兒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妹妹今年剛滿16周歲還是個未成年人,她幾時又是跟誰學的開車?連駕照都沒有的小屁孩居然敢上路,誰借她的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