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生活而言,有些人是博擊的好手、沖浪的佼佼者,而有些人則是隨波逐流的漂流者,漂到哪兒算哪兒,不會設(shè)定哪個渡口、哪個山坳作為目標(biāo)。
只要沒有生活的壓力,可以自由地選擇打點小牌、喝點酒、抽抽煙,顧南一般也不會主動挑事,但是,若然林可欣為他的言行抓狂、對他的自由進(jìn)行限制時,他就會毫無征兆地暴發(fā)。
顧南關(guān)掉鄉(xiāng)下的小店來城里時,兒子已經(jīng)上了小學(xué),城里的小學(xué)從寫字開始都比較嚴(yán)格,這與顧南他們小時候上學(xué)的模式非常地不同,每天晚上都需要家長陪同,畢竟剛上學(xué)的小孩子無論是習(xí)慣還是接受能力都是各有千秋,十分需要家長耐心的引導(dǎo)。
按理由說這種事情林可欣應(yīng)該來陪同,但是,吃吃喝喝、洗洗刷刷的生活瑣碎顧南又干不了、也不會去干,有時候婆婆在還能幫著干點洗碗的事情,但自從兒子上了小學(xué)、顧南又來了之后,這么點地方真的無法一起生活,婆婆就回了鄉(xiāng)下。
依然是每天早上林可欣做好早飯、洗好衣服,把父子倆穿的衣服都找好了放在床頭,然后再在時間點喊兒子起床、按點送去上學(xué),然后自己再急急忙忙去上班。
晚上,下班回來第一件事是接兒子,再買菜、做飯、洗刷、收拾,她不指望顧南去分擔(dān)家務(wù),只希望他能夠做一個合格點的父親,好好陪兒子寫作業(yè)。
但是,顧南太愛自由了,下班回來不是想著給林可欣搭把手,而是到小區(qū)里東逛西逛,往往做好了晚飯還要喊回來吃飯。
每頓都得喝酒,一邊喝酒一邊看電視,慢悠悠地享受,一邊嘴里還亂七八糟地胡亂評論,林可欣一看他這架勢真的就是氣不打一處來,但是她真的不敢說,若然說了他,指不定會突然暴發(fā)像精神病一樣把整個桌子推翻、把碗筷摔得滿地亂飛。
亦或者,偶爾良心發(fā)現(xiàn)陪兒子做作業(yè),但是他越陪兒子越遲鈍,顧南就越能燃起熊熊火焰而隨手就一巴掌呼上去,這樣的事情林可欣實在不想多出現(xiàn)幾次,她怕兒子受傷害,從心底里來講,她是害怕的,所以,有時候?qū)嵲跁r間長了也只是淺淺地規(guī)勸而已。
因為,林可欣真的不想兒子看到自己父親的丑陋與粗鄙,她不想自己的兒子也成為這樣的人,唯有告訴自己多努力,也許有一天也可以買上房,那樣就可以有獨立的空間離顧南遠(yuǎn)一點了。
這些日積月累的傷痕就像一把無形的利刃橫亙在林可欣的心間,她可以因為素養(yǎng)、因為對穩(wěn)定家庭的良好愿望、為兒子的成長而一直任勞任怨、一心一意為家而付出,全心全意地把顧南當(dāng)成自己的伴侶,但是在個人情感上、在愛情的感覺上,顧南不止是吸引不了她、讓她產(chǎn)生不了一丁點漣漪,反而在心理上更加排斥與反感。
而且,因為天長日久的心中郁結(jié),她的乳腺也有了癥狀,這讓她十分地害怕,假如自己有個三長兩短,這樣的家庭根本無法承受,兒子怎么辦?
戰(zhàn)戰(zhàn)兢兢里去看醫(yī)生,就是因為情志郁結(jié)引起的結(jié)節(jié)與增生,除了藥物調(diào)理那就是自我排解,而她排解的唯一方式就是想辦法找到掙錢的門道。
作為一個肩不能重?fù)?dān)、身不強(qiáng)、體不壯的女人來講,拼體力絕對不是明智的,原先她想向別人那樣晚上去街上擺地攤,但是覺得照顧不到兒子,而且,她覺得那個方式對自己而言沒有任何提升的空間。
她得找到一個短、平、快讓自己掙錢的方法,一開始跟在人家后面做直銷顯然失敗了,因為她根本無法做到不顧一切地放開去跟陌生人搭訕,而在這座城市她沒有任何根基,生活圈子與層次決定了她只是在最底層的掙扎,根本接觸不了對生活品質(zhì)講究的中、高產(chǎn)階級。
唯一可能的就是也像別的資深會計那樣給一些小企業(yè)代賬,雖然,林可欣是那么地頭疼借與貸、而且,她根本就沒有真正獨立地處理過賬務(wù)。
只是生活真的容不下她的任性,唯有這一條路才是解決她困境的唯一方法,所以,除了違心地啃書本之外,林可欣就是偷偷地看科室領(lǐng)導(dǎo)做的賬,而且只能是她不鎖文件柜的時候。
在這城市里混了幾年,也遇到了幾個同行,她沒有別人的高冷、也沒有別人自傲,她就像是一只空杯一樣去容納所有,就這樣不咸不淡地處了幾個同行朋友,拜托別人給自己留意需要找代賬會計的企業(yè)。
工夫不負(fù)有心人,其中一位朋友因為不堪勞累而把自己做的轉(zhuǎn)給她,除了感激林可欣就還是感激,這時候的她根本沒有資格去想辛不辛苦,她是個有感恩之心的人,覺得老天待自己是不薄的,安排了機(jī)會來解決自己的困境。
有好幾年的時光,林可欣都是常常夜里二、三點才睡,盡管那時的房價與現(xiàn)在相比簡直青菜與豬肉的區(qū)別,但是林可欣兜中只有買青蔥的錢。
如此情況自然與顧南更加交集少了,大家各上各的班,下班就成了林可欣的獨角戲,除了兒子她也懶得再去關(guān)心與生氣了。
其實顧南也是有手藝的,剛來城里林可欣就在人才網(wǎng)上給他找了一家私企,沒想到老板還挺重視他,除了工資不高外,對他的技術(shù)倒是認(rèn)可,見顧南找到了自己價值所在,林可欣也就不去計較工資問題了,就讓他在人家那好好干,只要夫妻兩個穩(wěn)定地上班,日子終歸是越過越好的。
她從來沒有想到顧南會在外面有了情況,與同廠的女工有染還起了動真格離婚的心思。
這一切都是在他們真正離婚之后林可欣才知道的,離婚,林可欣是始料未及的,雖然在心中曾經(jīng)對自己說等兒子大一些就離婚,但其實,她是一個比較有依賴性、不想改變已有狀態(tài)的人,或者更確切地說,本質(zhì)上她就是一個安分、守已、老實本分的人,雖然在個人情感、興趣愛好、生活情趣等方面眼下的生活與生活中的人讓她沒有愉悅的感覺,但是,憑著堅韌的品性與對家庭、孩子的責(zé)任心,她是絕不會有另起爐灶之心的。
但是,林可欣又能了解男人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