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斯野手指扣著軟椅上有棱有角的繡花墊子,是她最喜歡的樣式,他的生活里,都有她的氣息,哪怕她不在,有這些,仿佛她一直都在他身側。
她的事他很清楚,因為得罪人,所以被人算計,才會變成現(xiàn)在這種情況。
這一年,他一直在想方設法幫她恢復名聲,但收效甚微。
賀斯繁見他沒出聲,態(tài)度緩和了些,挪開了些位置,生怕自己忍不住直接撲向他懷里,她抿著嘴唇,“我既然能走到那一步,這一次依然可以,只是吃點苦頭,沒什么大不了的,但你不同,你還可以有更好的發(fā)展。”
“我沒關系的?!?p> 賀斯繁眨巴眼睛,“沒關系,你進入這個圈子,難道不是因為喜歡嗎?”
不想給他反駁的機會,賀斯繁看著他,繼續(xù)開口,“你花了多少血淚才到今天這一步,旁人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嗎?本來就不容易,還有不少人等著看你笑話,你可不能讓他們得逞了。”
當明星并非只有光鮮亮麗,同樣充滿爾虞我詐。
不紅,只要有人看不慣,誰都可以踩一腳,火了,那些人嫉妒心太強,背地里各種手段,又恨不得將你拉下來。
當了多年的經紀人,她怎么能不知道?
一句旁人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嗎?讓范斯野心中一軟。
囂張可愛的女孩嘟著嘴的模樣簡直要命,聲音吳儂軟語,像是一只可愛漂亮的貓咪,范斯野就是被她這副模樣吃得死死的。
“算了,總歸你是不領情的?!?p> 范斯野瞥了她一眼,語氣頗為無奈,手指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肌膚柔軟細膩,像是棉花糖一般。
賀斯繁抓緊機會給他上課,打消他要幫她的意圖。
她的固執(zhí)讓范斯野無可奈何,嘴上應著,心里卻想著有些事必須要提前了。
賀斯繁不知道這些,只當他聽進去了,目光貪念的看了他一眼,她也只敢這樣偷偷的看他。
原本還有很多話想對他說,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賀斯繁愣了一下,拿出手機看了眼,這才接通。
“喂,你好!”
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一長串的內容后,最后補充了一句,“你看看什么時候過來處理?”
賀斯繁握著手機,沉思了片刻,這才出聲,“我會安排人過去處理,麻煩你了?!?p> 電話剛掛斷,范斯野就注意到她的表情不對,問了句,“遇到什么麻煩了?”
賀斯繁這才反應過來,喉嚨里一片酸澀,像是堵住了一般,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她只能搖搖頭,示意自己沒有事。
范斯野和她認識多年,深知她不想說的事沒有人可以強求,抬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如果遇到麻煩,可以找我,即便我不出面,也可以安排其他人?!?p> 本來他想說他可以幫忙,但發(fā)生剛剛那一幕,讓他知道她并不想他插手她的事,因為害怕會給他的事業(yè)帶來影響,其實,她不知道,他壓根就不擔心這些,只擔心她會受到委屈,會一個人躲起來難過。
剛想將心里話一股腦的說給她聽,一抬頭,意外對上那雙晶瑩剔透的眸子,純凈得如同沒有任何雜質的湖水。
這樣的眼神,在現(xiàn)在很難看到,尤其她還是一名經紀人,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好幾年,按道理不應該還有這樣的眼神。
可她偏偏就有,他總是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眼神相撞,賀斯繁眨了眨眼,聲音很柔且輕,“我們認識太多年,想起來總覺得不過才是昨天的事,一眨眼都十幾年了。”
范斯野心神一晃,他想說等了十年,但最后只能轉換成一句,“看,我們關系還是一樣好?!?p> 賀斯繁笑了起來,“可不是嘛?!?p> 她想了想,又接著說一句,“你這個又大又亮的星星越發(fā)耀眼了,真好!要不是怕被鉆空子,我可就成了你的粉絲……”
其實,她心里還藏了句,從他進入這個圈子就是,她是他的第一個粉絲。
順著她的話,范斯野提了句,“我會繼續(xù)努力的,所以你這顆太陽可不要嫌棄星星不夠閃亮??!”
在他心里,她是唯一的太陽,最溫暖的光,是他的方向。
賀斯繁垂下眼,唇角輕輕勾了勾,并沒有出聲。
范斯野只當她默認了,在他心里她是最特別的存在,無論她是否知道,他都會堅持下去。
“回去早點休息,工作上的事不要太操心。”
“我知道,問題會慢慢解決的,所以不擔心?!?p> 賀斯繁彎了彎唇,這樣就好,像是普通朋友一般,只要還在他身邊,還能和他說上幾句話,這樣就好,
她把所有的情緒都藏了起來,像平常一樣的的語氣開口,“你也一樣,還有一場演唱會,要注意勞逸結合。”
“等演唱會結束后,會有幾天休息?!?p> 賀斯繁坐在旁邊,拿著手機,故作忙碌的的在手機上點了點,垂著眼眸,將眼中的真實情緒徹底隱藏起來。
經過一天的忙碌,原本整齊的發(fā)型有幾縷不聽話的垂下來,遮住她的臉頰,平白多了一絲柔情。
范斯野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落在她身上,喉嚨里發(fā)出幾個字,“很忙?”
“嗯,有很多事要處理,”賀斯繁點了下頭,拿起手機準備下車,“我先回去了。”
“你……”
他想說,不能多待一會兒嗎?
但他很快制止住這樣的沖動,想這樣請求,卻沒有合適的身份。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下車,然后一點一點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管哥他們上車后,注意到他的情緒不高,兩個人相視一眼,無奈的搖頭。
回到家之后,范斯野就收到賀斯繁發(fā)來的信息。
原本略顯灰暗的眸子瞬間明亮起來,剛才的失落自然一掃而空,他看著手機上面的內容,唇角微微上揚。
賀斯繁說:給你訂了莫奈家的糖水,現(xiàn)在應該差不多送過去了,睡覺之前喝一點,對嗓子有幫助。
果然,沒過五分鐘,管哥提了一個袋子敲響他家的門。
作為他的經紀人,自然要住在藝人附近,范斯野一個人買下一整層,又在樓下買了一套,給經紀人和南楓住,而且每次他的快遞都是寄給管哥,再由他拿上來。
門外,傳來管哥不疾不徐的聲音,“四爺,這些糖水是怎么回事?要留下嗎?”
其他的不擔心,就擔心會有什么問題,影響他的嗓子。
范斯野雖然是流量明星,但他在歌手上的發(fā)展更有潛力,唱跳絕佳,能快速成為頂流,也和這方面有很大的關系。
所以,不怕其他,就怕有些人為了毀他,使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
這種事,在這個圈子再常見不過,比比皆是,幸運的還能恢復,不幸的直接和這一行失之交臂。
范斯野擰開門,目光落在那袋糖水上,不說話。
“四爺。”
管哥看著他,又叫了一聲。
范斯野挑了下眉,伸出手,“給我吧!”
“四爺?”管哥覺得不可思議,難道他一點也不擔心?
很快,袋子到了范斯野手里,見他那一副燦爛晴空的模樣,管哥突然懂了。
回到家的賀斯繁換了干凈的家居服,然后走進廚房,她的身材極好,哪怕不是藝人,但那纖腰細腿比起那些自詡身材很棒的女藝人沒有半分遜色,尤其她的肌膚白的發(fā)光,此刻穿著最簡單的家居服,都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氣場。
她打開冰箱,看了眼里面的材料,嘀嘀咕咕的說了句,“做些什么好呢?”
當初,范斯野出道的時候,賀斯繁還在他身邊,總會親自給他做些吃的,可以說,那時候連范斯野自己都覺得賀斯繁會成為自己的經紀人又或者助理。
雖然,他心里更傾向于是他的小公主。
可是,賀斯繁有自己的想法,不可能會這樣。
但,賀斯繁一直很珍惜那段時光,哪怕她將心事藏在心里,像個普通朋友一樣對他好,她都覺得是件幸福的事。
范斯野提著糖水走進廚房,看著盒子上備注的話,瞇起眼,忍不住在嘴唇上點了點,內心歡呼雀躍,仿佛不過是個毛頭小子遇見喜歡的人一般。
高興夠了,這才打開盒子,洗了勺子這才開始喝,一邊拿起手機拍了張照片,接著發(fā)給賀斯繁,“糖水很好喝,不過沒你煮的好,很懷念你親自下廚的味道,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明明話到了嘴邊,卻被他直接剎車,“畢業(yè)后,我們見面的時間少了,一起吃飯的機會也少,是不是有了男朋友,就忘了我這個朋友,說什么我們也是青梅竹馬,這樣我可很傷心的?!?p> 隔著手機,那些思念的話,他同樣說不出。
只是點開微博,登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微博號,發(fā)了一條:再甜的糖水甜不過你,真想告訴你,我愛你這才是最甜的事!
配圖就是剛剛他發(fā)給賀斯繁的那張照片,只不過進行處理過。
賀斯繁低頭瞪著手機,在回復之前做了半天的心理暗示,不斷告訴自己,你看,他只是當你是朋友,所以,你就做好一個青梅竹馬的好朋友吧!不能因為他要戀愛就疏遠他。
很好,就是這樣,對,告訴他,不論發(fā)生什么,無論有沒有另一半,都是很好的朋友。
點開鍵盤,看了一眼二十六個字母,頓住。
她叫賀斯繁,而他叫范斯野,多么深的緣分,終究只是有緣無分。
不過才過了兩三分鐘,范斯野卻莫名的煎熬,他故意發(fā)這樣一段話,就是想知道她有沒有談朋友,或者這樣的想法。
她現(xiàn)在單身,這是他能肯定的事。
可是,以后呢?
她會遇到其他人,對她好,喜歡她的人,是不是就會忘記這段情分,撲入另一個人的懷抱?
一想到這種可能,他就嫉妒得發(fā)瘋!
不可以,她只能是他的,只能喜歡他!
漫長的等待,讓他仿佛覺得自己是一條脫水的魚,等待著甘霖降下,挽救他的性命。
而賀斯繁就是他的甘霖,能救他命的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