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復(fù)制了電話號碼,快速撥了出去。
嘟嘟了好幾聲后,電話那頭才接聽。
接聽的是個男人,聲音很粗暴,“你他媽的沒長眼睛嗎?老子都說了是范斯野打了人,我說的都是事實……”
事實!?
賀斯繁冷聲道,“如果是事實,你要怎么解釋你的賬戶在不久前突然多了一百萬,難道是買彩票中的?”
她當(dāng)經(jīng)紀(jì)人多年,什么樣的情況沒有遇到過,就這樣的說法怎么可能是真的?
況且,她當(dāng)時就在現(xiàn)場,情況如何,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聽說你兒子想要當(dāng)兵,你還知道能夠進(jìn)入軍校的,家里的人都必須是清清白白的,不能留下任何案底或者黑料的?!?p> 賀斯繁說完,并沒有給他出聲的機(jī)會,直接掛斷電話。
她咬著牙,無論如何,哪怕要做一次壞人,為了他,這一次她都必須做些什么。
賀斯繁一邊找自己的朋友控評,一邊找了多個地方,都沒有找到范斯野。
前往最后一個她認(rèn)為范斯野可能去的地方,依舊一無所獲,就在她快要放棄的時候,就看到崖邊有一道黑影。
離得太遠(yuǎn),看不出是不是范斯野。
賀斯繁回了最后一條信息,帶著期待走向崖邊。
范斯野扯開一罐啤酒,抿了一大口,自從成為一名藝人,他幾乎不會喝酒,但這一次,他想要徹底放縱一回。
他淡淡望著與夜色同為一色的海水,自嘲地笑了笑,網(wǎng)絡(luò)上那些流言蜚語,那些各種難堪的話,壓根就傷不到他,
只不過,賀斯繁……
從來只有她,才可以。
來到深城后,他期待了很多,他會盡快解決賀斯繁的事,然后向她表明心跡,八年的時間,已經(jīng)足夠了。
可今晚,因為那個男人的出現(xiàn),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危機(jī)。
他很早之前就知道,很多人都喜歡賀斯繁,只有她自己不知。
是的,他看到南楓發(fā)給管哥的信息。
“蕭追從高中就喜歡斯繁,現(xiàn)在是醫(yī)生,一表人才,要是我是斯繁,很難不動心……”南楓發(fā)了長長的一句。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什么好奇怪的?”這是管哥回復(fù)的。
范斯野喉嚨里又苦又癢,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其他人都有資格,是不是只有他沒有?
斯繁會接受任何人,是不是獨有他不可以?
斯繁遇到了蕭追,那樣帥氣又有能力的人,肯定會有好感吧,她會喜歡嗎?
為什么,為什么不能是他?
“范斯野!”
是……
涼風(fēng)習(xí)習(xí)的海邊,朦朧的夜色里,一切都看得不真切。
但,范斯野還是看到了。
是賀斯繁,是她。
范斯野驚呆了,對這個完全沒想過的可能性有些不知所措,
第一反應(yīng)就是將那一堆啤酒藏了起來,還有那些空瓶子,隨后就想從懸崖那塊大石頭上跳下來,不想面對她。
但是賀斯繁似乎察覺到他的意圖一般,突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
他愣了一下。
下一秒,臉上落下一巴掌。
賀斯繁抿著嘴唇,目光淡淡的看著他,然后劃過那一堆啤酒瓶。
才處理好的傷口疼的她眉頭一皺,“為什么大晚上的跑到這里來?!?p> “我……只是心情不好?!?p> 他完全沒想到她會找到這里來,否則絕不可能買這么多的啤酒,好歹也會高雅一點,買一些碳酸飲料來湊數(shù)。
這下,徹底跌下神壇了。
他今天揍人的事還沒過去,這件事還越發(fā)嚴(yán)重。
現(xiàn)在,又因為喝酒的事被她抓了個正著。
“你知不知道喝酒會影響你的嗓子,”賀斯繁眼睛里眸光閃閃,“你是最優(yōu)秀的歌手,這幅嗓子多么寶貴,你不知道嗎?”
她的嚴(yán)重閃過一抹傷痛,那不是對他的失望,而是對他的憐惜。
范斯野的心口一陣一陣揪著,看到管哥收到的那些短信,讓他心里分外不爽,此刻,他忘了自己是一個歌手,不過是最為普通的男人,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她會不會將所有的脆弱,表現(xiàn)給另一個男人看。
是不是,他再也沒機(jī)會了,只能看著她身邊有另一個男人的存在。
只要想到這一點,他就覺得渾身難受。
“……我,我不喝了?!?p> 范斯野將所有的酒交了出去,表明自己說到做到的決心。
凌晨已過,天色越發(fā)黑沉,海邊的溫度也低了下來。
賀斯提著那個袋子,還沒提多久,范斯野就接了過去,又脫下外面的衛(wèi)衣搭在他身上,自己就穿著一件白T。
賀斯繁偏頭看了他一眼,“我不冷,你還是穿上吧?!?p> 沿海公路一直向前,蜿蜒曲折,卻少有車輛。
范斯野提著便利袋,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低眉順眼。
賀斯繁心里有氣,并沒有和他說話。
已經(jīng)看到有車的地方,賀斯繁詢問他要去哪里,范斯野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現(xiàn)在不想回去。
沒辦法,她只能領(lǐng)著他回家。
好在,她的公寓并不算太小,多住一個人完全沒問題。
在樓下的便利店買了男士的拖鞋和換洗衣服后,賀斯繁這才領(lǐng)著她回家。
走出電梯時,賀斯繁圖片有些后悔了,身后那灼熱的目光仿佛要將她燒著一般,從他們回來就一直存在。
一路上他們一句話也沒說,賀斯繁是生氣,而他則是不知道說些什么。
終于,推開門后,賀斯繁忍不住轉(zhuǎn)身,一瞬間就看到那雙充滿血絲的眸子,直接愣住了。
“你……是不是困了?”
范斯野聲音沙啞,問了另一個問題,“斯繁,你……是不是碰到熟人了?”
賀斯繁蹙眉,卻還是回答,“嗯,以前的同學(xué),怎么了?”
“你們關(guān)系很好嗎?”他抿著嘴唇,下意識的問道。
“說不上吧?!?p> “那他呢?”
“……”
“他對你,也是這樣嗎?”
“范斯野,你到底想說什么?”
賀斯繁換上拖鞋后,從袋子里拿出新買的男士拖鞋放在地上,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他身上。
范斯野抬眸,站在玄關(guān)處,沒有任何動作,眸色微沉,我和他關(guān)系不好,從高中開始。
賀斯繁不知怎么心虛。
這時,范斯野突然往她面前走近一步,“還沒高中,他就對你有意思,而且還和人打賭,說一定會追上你,但其實他只是想滿足自己那可笑的虛榮心?!彼捻由钐幏v著巨浪,說這些話,每一個字都是酸溜溜的,他多想自己可以離她近一點,再近一點,現(xiàn)在他是一名醫(yī)生,是不是還想繼續(xù)。
他說不下去,斯繁只能是他的,可他卻害怕,害怕的看著她,“斯繁,你會喜歡她嗎?”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實在太近了,賀斯繁有些不自在的往后退了幾步,“你問這些做什么?難道現(xiàn)在不是應(yīng)該解決網(wǎng)上那些流言蜚語……”
范斯野固執(zhí)起來,無人能敵,目光緊緊盯著她,像是一條毒蛇看到自己的獵物一般,“斯繁,你會不會和他在一起?”
“怎么可能?這個問題壓根就不存在?!?p> 可他似乎堅信這樣的事會發(fā)生。
賀斯繁舔了下唇角,道,“不會,永遠(yuǎn)不會,以前不會,現(xiàn)在仍然不會?!?p> 范斯野一怔,仍然不可思議,“你是認(rèn)真的?”
“你不是說我們是朋友,如果有喜歡的人一定要告訴對方嗎?”賀斯繁抿著嘴唇,“我不會喜歡他,也不會和他在一起?!?p> 范斯野盯著她,仿佛擔(dān)心自己在做夢,一連問了好幾遍,最后才松了那口氣,動作極為迅速的換上拖鞋,似乎擔(dān)心遲一步,就會被趕出去一般。
“斯繁,你不能喜歡他?!?p> 賀斯繁一愣,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說出來。
范斯野抓著她的手,動作極為小心的檢查她的傷口。
知道她不會喜歡蕭追,所有的擔(dān)憂瞬間消散,現(xiàn)在才意識到她的手因為他受傷了,而且剛剛她很輕微的抬了抬手臂,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
“斯繁,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你想怎么出氣都可以,我都不還手,但是網(wǎng)絡(luò)上那些事,你不用擔(dān)心,不會有事的?!狈端挂袄哌M(jìn)客廳,詢問了醫(yī)藥箱的位置,找到后就準(zhǔn)備給她換藥,“我保證,最遲兩天,那些新聞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我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p> 他的動作很溫柔,賀斯繁從未想過,當(dāng)他們成年后,兩個人還會有這般親近的時候。
肌膚相切的位置,溫度不斷升高,放過火一般,一點一點蔓延。
賀斯繁忍不住恍惚,總覺得他們像是最平凡的情侶一般,相處得格外的融洽、和諧。
“你……到底因為什么心情不好,是因為那些評論,還是那些新聞?”
范斯野半蹲在她面前,他的指尖好幾次劃過她的脈搏,那細(xì)膩的觸感讓她心神蕩漾,“我心情不好,不是因為那些新聞和評論,而是因為你?!?p> 因為讓你受到傷害,因為擔(dān)心你會喜歡其他人,可這些他無法啟齒,只是低頭悶聲說,“我們還沒成年的時候,感情很好,那時候我想無論以后發(fā)生什么,我們的感情都會是這樣,可是后來……你突然消失,我怎么也找不到你……”
那時候,他想著自己出名一點,厲害一點,就能保護(hù)她不受傷害。
可是,他還是沒能做到。
他知道,賀斯繁在十八歲那天,家里發(fā)生變故,父母雙亡,那時她已經(jīng)成年,所有的債務(wù)需要她來承擔(dān),而且還有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哥哥,據(jù)說因為投資失敗,同樣欠了很大一筆債務(wù)。
所有人都說,賀斯繁從高高在上的公主,變成了一無所有,還欠了不少債務(wù)的灰姑娘。
他從來都無法看到她被人編排,所以他暗中處理了一部分。
也是從得知這件事開始,他才更加憐惜她,想要將全世界最好的一切都拿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