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真是奇怪。”李純揆喃喃自語,“仔細想一想,你的外形,好像真的和十幾年前的流行差不多?!痘幽凶印肥?9年的電視劇對吧?”
林允兒面頰的線條繃得很緊,保持著鎮(zhèn)定說:“巧合而已。我‘故鄉(xiāng)’那邊……本來就像是脫節(jié)了十幾年一樣,所以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p> 李純揆挑眉,又說了句“原來如此”,總算沒再多問下去。
李母在邊上聽著兩人的對話,忽然出聲問:“話說回來,剛剛那個一萬元,具體是怎么回事?”
這回就輪到埋頭吃飯的李社長手上一頓。
沒等她用眼神提醒林允兒不要亂講話,她就聽見林允兒直接說:“噢,那是因為我和純揆姐打的一個賭。”
“打賭?什么賭?”李母的目光朝低著頭不作聲的女兒身上瞟了瞟。
“您知道公司里面有位叫作阿舜夏的年輕室長嗎?”
“啊,你是說歌手經(jīng)紀部門的阿室長?長得挺帥的那位?”
什么啊,原來阿室長這么有名嗎?這么多人都知道他?
林允兒正感到驚訝,那邊李純揆就先把疑惑給問了出來:“您怎么會知道舜夏?”
她的語氣充滿掩飾不住的驚訝。
“那不是我們公司相當優(yōu)秀的職員嗎?你爸以前跟我提起過。你也知道啊,他不??淙耍跃土粝掠∠罅??!崩钅富卮?。
“爸他也知道舜夏嗎?”李純揆眉頭往中間擠了擠,“他不是把公司丟給我之后就什么都不管了嗎?”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剛接手公司那陣子,成天跑回家里讓你爸幫忙出主意?!崩钅赶訔壍乜粗畠?,“當時可是你自己親手把你招聘的那些員工資料交給你爸的?!?p> 李純揆想了想,仍然有些不爽地嘀咕:“反正,這老頭子就是神神秘秘的……他肯定也在背地里關(guān)注了舜夏他們這批人的動向,所以才會跟您提起來不是嗎?”
“呀,那按你這么說,你爸好歹是公司的創(chuàng)始人,連自家公司的消息都不能打聽嗎?”
“讓我當社長的時候,您也在場啊,爸他說得清清楚楚,什么都不管了,一切都丟給我。說實話,我直到現(xiàn)在都懷疑永鎮(zhèn)大叔他們更向著我爸?!?p> “這不是當然的事情嗎?還有,你在擔心什么?難不成你還怕你爸哪天會突然把你的位置收回去嗎?”
“這可沒準。我從以前就覺得,老頭子可能就是想休息幾年,所以才把我拉出去頂缸?!?p> “這孩子說什么呢……”
別看李純揆和李母所說的內(nèi)容好像在爭執(zhí),但通過母女倆說話的神態(tài),林允兒認為她們可能只是把這場對話當成了家常閑聊。
思考了一下,她也嘗試加入話題:“說起來,李……老社長他之所以會關(guān)注阿室長,應(yīng)該也是因為社內(nèi)的一些評價吧?”
“評價?什么評價?”
“呀,夠了啊?!?p> 李純揆瞪著林允兒,少女卻眨眨眼,看向坐在一旁的李母。
老太太很隨意地揮手說:“別管她。允兒你繼續(xù)說,這個家我做主?!?p> “媽,這可是我家!”李純揆大聲說了一句。
“你買房子用誰的錢?”李母隨口反問,“尊敬的李社長,你以為憑你這兩年的收入,再加上你過去替你爸工作攢的那些薪水,你能在江南買得起這樣的房子嗎?所以說我才是房主,這話有錯還是沒錯?”
李純揆頓時無言以對,林允兒忍不住咬住嘴角偷笑。
也就是到了此時此刻,或許連她本人都沒意識到,她原先被過重的愁思和心理壓力給抑制住的天性正在一點點地得到解放。
一個人不會永遠開心,也不可能永遠難過,只要將她放置在一個合適的環(huán)境里,總有一天任何悲傷都能被淡忘。
“在公司里,阿室長的風評相當不錯,本人長得也帥氣,還有不少人覺得他是純揆姐的得力助手呢?!?p> “是嗎?”
既然阻攔不了,李純揆只好化郁悶為食量,但讓她意外的是,一向?qū)λ苓叧霈F(xiàn)的年輕異性很感興趣的李母,在聽完林允兒的說明后,居然沒有進一步追問。
不過她也明智地沒去插嘴,任由這一老一少閑聊,自己偷偷拿出手機,邊吃邊瀏覽起了網(wǎng)頁。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挑眉毛,嘴里呢喃:“果然,我就知道……”
在座的另外兩位女士聽見她的聲音后就停下交談,好奇看來。
李純揆注意到她們的眼神,對她們展示了下手機屏幕說:“早上公司的兩個新人組合被曝出了社內(nèi)戀愛的緋聞?!?p> 林允兒納罕地問:“‘緋聞’的意思是說,不是事實嗎?”
“當然了,兩個剛走上正軌的新組合,還是社內(nèi),除非他們本人和負責的經(jīng)紀人想死在我手上?!?p> “那這件事我們直接否認不就好了?”
“這就是問題的關(guān)鍵。男方那個臭小子最近因為參演了一部新戲,劇組竟然幫著他和公司溝通,希望能借這個新聞炒一下熱度?!?p> 作為圈內(nèi)人士,林允兒頓時就聽出了李純揆話中的關(guān)鍵,略微恍然地說:“這么看來,女方應(yīng)該人氣很高吧?”
“嗯,現(xiàn)在該說是國民級別?”李純揆補充,“對了,你應(yīng)該也見過她吧?那個,SHINE的成員瑞秋?!?p> 那位嗎?林允兒眨了眨眼,臉上浮現(xiàn)若有所思的神情。
“那現(xiàn)在事情解決了嗎?”李母也頗為關(guān)切地問。
“怎么說呢,應(yīng)該算是解決了?本來因為劇組的原因,公司還有點難以整理立場,現(xiàn)在倒是好了?!?p> “你這孩子,賣什么關(guān)子啊。到底怎么了?”
“剛才,瑞秋那丫頭自己在SNS上發(fā)了一條新的動態(tài),我估計現(xiàn)在已經(jīng)登上實時熱搜了?!?p> 林允兒接過手機一看,下意識就“噗嗤”笑出聲來。
金瑞秋的SNS昵稱很簡潔,就叫“rachel.shine”,而在不久前,這個賬戶發(fā)布了一條只有圖片的新動態(tài)。
那是一張仿迪士尼畫風的二創(chuàng)圖,抓起裙擺的公主將眾多追求的王子霸氣地踩在腳下,上面還用英語配了一句臺詞“No love in my heart(注)”。
“這個叫瑞秋的孩子性格還挺有意思。”李母也大致明白了狀況,“不過,她這樣會不會過度了點?”
“要不然您以為我為什么還是這副苦惱的樣子?不用點開都知道,現(xiàn)在這條動態(tài)底下肯定很‘熱鬧’?!?p> 李純揆沒說之后準備怎么處理,李母和林允兒也沒多問,在簡單又聊了一會兒后,三人便也吃得差不多,起身收拾碗筷。
“您這就要走了?”
“嗯??偟媒o你們年輕人留一點空間嘛?!?p> 李純揆對想要上前的林允兒擺手示意,獨自送媽媽到了門口。
在玄關(guān)換好鞋后,李母眼睛瞅著女兒,終究是說了句:“如果身邊有不錯的人,你就——”
“哎,您又要講這個嗎?”
“這么生活下去,你遲早會感覺到孤單的。”
“我不是有朋友嗎?”
“朋友可以陪你一輩子嗎?”
“這是什么陳舊腔調(diào),那戀人就一定可以陪我一輩子嗎?”
李母皺眉看了女兒幾秒,突然就問:“所以你對宋演的想法也是這樣?”
“什……您說什么?”
老人搖著頭,什么都沒再說,轉(zhuǎn)身開門。
李純揆止步在玄關(guān)前,直至電子鎖閉合的動靜響起,輕飄飄很尋常的一聲,仿佛才把她整個人驚醒。
……
次日,在床上又磨蹭了幾分鐘,李純揆還是找不到睡回籠覺的狀態(tài),只好無奈地翻身坐起。
今天是周末的最后一天,同時也是八月份的第一天。
她靠在床頭,轉(zhuǎn)臉看向臥室的窗戶外面,早晨的陽光實在美好,索性裹著被子,從旁邊抓來手機就這么玩了起來。
“真是有夠勤奮啊……”
滑動瀏覽著囑咐秘書去偷偷拍攝傳回來的照片,雖然拍照角度不太好,但她能看出林允兒坐在人群里上課時的認真。
“對了,差點忘了!昨天的那樁麻煩究竟處理得怎么樣了?”她繼續(xù)操作著手機,“拜托,千萬別再出什么亂子了……”
不一會兒,還頂著一張素顏的李純揆就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瑞秋那丫頭,居然服軟了?”
今早凌晨時分,原本發(fā)了張圖片就再沒動靜的金瑞秋的SNS賬號終于又更新了一條新的動態(tài)。
這條動態(tài)的內(nèi)容不再像上一條那么留給人過多的解讀空間,金瑞秋用相當誠懇的口吻正面回應(yīng)了有關(guān)緋聞的一些疑問。
盡管仍然沒對上一條動態(tài)作出任何補充性質(zhì)的解釋,但金瑞秋的這番做法在旁人看來,終于可以被歸入“正?!狈懂犃恕?p> 其實李純揆也不認為金瑞秋的做法有錯,可金瑞秋是一名公共人物,像她昨晚的那個回應(yīng),在不少有心人看來就是任性的表現(xiàn),而民眾也容易因此產(chǎn)生負面評價。
好在,最后這整件事有了個平穩(wěn)落地的結(jié)局。
“所以說,本來瑞秋那丫頭連你們的電話都不接,但是,因為舜夏,她最終改變了主意?”
“對?!闭谕ㄔ挼氖謾C外放傳出了聲音,“好像是阿室長幫忙打電話去勸說,好不容易勸到了凌晨,然后瑞秋就改了主意。”
端起水杯的動作有所停頓,李純揆看著自己的手機想了想:“總結(jié)而言,這次事件的功勞并不在你們公關(guān)部,反而讓經(jīng)紀部門的人拿走了?”
“哎,社長?!睂Ψ皆陔娫捘穷^叫苦,“我們也沒辦法啊。說句不好聽的,我們和藝人之間最多就是同僚,經(jīng)紀部門就不一樣了?!?p> 李純揆眼睛都不眨地反問:“那你說,阿室長他和瑞秋除了同僚之外,還能是什么關(guān)系?”
……
外面大街上人來人往,金黃燦爛的陽光穿過落地窗灑入這家路邊的面店里。
“我仔細想想,從以前開始,你好像就經(jīng)常約我到地鐵站附近見面?!比嗡窝菘粗谧约簩γ娴慕鹦Y。
“呀,我家在仁川好不好?!苯鹦Y拿起筷子,“聽說你把那個孩子放到純揆家里去了?”
“請慢用?!薄岸嘀x?!?p> 接過服務(wù)員遞來的碗,任宋演“嗯”了一聲,又問:“明明前幾年都不再單獨約我了,最近怎么變了?”
“只是想表達一下感謝而已?!苯鹦Y埋頭吃著面說。
“既然如此,只是請我吃幾千元一碗的冷面會不會顯得太摳門了?”
“呀,我們之間還用得著搞那種形式嗎?這碗面可不是答謝,而是封口費。”金孝淵做了個嘴巴拉鏈的動作。
“如果還有留戀的話,兩個人還是好好談一談吧。”任宋演不抬頭地說。
“沒有留戀!”
金孝淵的嗓音天然有些低啞,但聲調(diào)高亢起來的時候,也和其他女性沒什么區(qū)別。
“所以,你真的打算離婚?”任宋演單刀直入地又問。
金孝淵不太想在這話題上糾纏,直接切開話題:“你先別忙著研究我的事了。關(guān)于那個女孩,你是不是也該給我們一個交代了?”
“我事后既然沒有第一時間跟你們坦承,你們就該明白,我有我的理由和想法?!苯?jīng)過李純揆那一遭后,任宋演就干脆不再去編些糊弄人的瞎話了。
“好吧?!苯鹦Y對此倒也不在意,“那就等之后再說。不過,你把那孩子安排給純揆,這件事你總該解釋一下吧?”
“解釋什么?”
“還能解釋什么?為什么不讓人住在你家,為什么偏偏是純揆?”
“首先,你覺得讓她住在我家里合適嗎?之所以會選純揆就更不用說了,你們之中還有誰能幫這個忙?”
“那短時間內(nèi)住酒店不也可以嗎?況且,她跑來首爾找你,事先一點準備都沒有嗎?竟然還要你臨時幫忙安排住處?”
假如眼下?lián)Q個人來說這番話,或許會顯得言辭犀利,但金孝淵給人的感覺僅僅是在抱怨。
任宋演忍不住皺眉問:“你的重點到底是什么?”
金孝淵忽然說:“你應(yīng)該知道純揆喜歡你吧?”
軟軟的金毛
注: 這句其實很多人應(yīng)該都看得懂,不過如果按照文中的情況,要翻譯得比較傳神的話,可能譯成“封心鎖愛”是最貼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