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心中一驚,繼而輕盈一轉,她本就瘦弱,風微過吹得裙子輕旋,她回過身來,看到面上帶笑的林墨審,笑著應了一句:“五弟在這?今日怎么有空?不去學館?”
林墨審眉眼如月,悠然中又不輕浮,眼中含笑,手中一柄未展開的紙扇收起,雖不端方卻透出君子氣,翩翩公子俏書生,他此時笑著,更是讓墨染覺得這個弟弟書墨在胸,風流倜儻,心道下人們果然說得不錯,想林墨審怕是比六叔年輕時,還要容貌出眾吧。
較之林伯理,林墨審又多了一絲精明,只從他笑容上看,便知他絕不是一個不識賬簿,縱容下人胡鬧的少爺,定然有自己的行事章程在。
林墨審雖口稱墨染是三姐姐,待墨染轉過身來后卻未行禮,只笑看著墨染,悠悠道:“三姐姐可是遇到了麻煩事?”
墨染饒有意味地看著林墨審,不知他到底是何意,故而未曾露話風,只反問道:“哦?多日不見五弟,怎么五弟做了蓬島仙師,要相面算卦不成?”
林墨審又是笑著問了回來:“那不知道小弟相面相得準不準?三姐姐可是心中煩憂?”
墨染不語,面上帶笑,靜默而立,心中微微動容,或許林墨審是友非敵?她等林墨審說下去,再拿主意,眼眸似水,清清淡淡,人見皆憐的碧玉美人模樣。
林墨審笑笑,一轉扇子道:“女學、祖母、二哥,是也不是?”
墨染心中一驚,順著他的話含糊道:“五弟想說什么?”
林墨審贊嘆:“三姐姐不愧是二姐姐帶出來的,果然謹慎,我可以助三姐一臂之力,但三姐要帶上我一起去?!?p> 墨染猶疑,不知林墨審為何要幫他,是各取所需,亦或有別的目的,總不會是姐弟情深......她半晌默默,思慮過后問道:“如何幫?為何幫我?”
林墨審從善如流,毫不拖延地回答說:“因為我與三姐姐一樣,都要自己搏前程?!?p> 墨染收了笑意,此時話已說開,便不必再裝病弱模樣,直言道:“我不是為了前程,去郡主府也未必有前程,不是什么好差事。”
林墨審點頭:“三姐姐說的我盡知曉,若想仕途順遂,總要背靠大樹好乘涼,林家這顆樹不能倒了,三姐姐不這樣以為嗎?”
墨染想自己放出消息后,府中眾人當然會有所猜測,但萬萬沒想到林墨審竟如此精明,一葉知秋,不僅猜到了老太太的反應,也猜中了自己的心思,更是替自己想到了應對之策,如此心智不得不讓人拜服。
墨染暗吸一口冷氣,心想四房庶出都如此厲害,那四嬸嬸平日笑鬧打趣,豈非句句都是深思熟慮過的?
言多必失,可四嬸嬸平日話那么多,卻沒得罪過一個人,將府中主子們都調侃個遍,可無一人說她不好,多精明的人啊,好縝密的心思。
而林墨審雖是庶出,早些年也不曾養(yǎng)在潘氏膝下,他五歲上生母過世,才養(yǎng)在了潘氏膝下,總不能無人教導,就有了這份心智吧,縱使天賦過人,也需開蒙教化。
墨染心道:“可見四嬸嬸在他身上,也花了不少心思,他這次主動找上我,可也四嬸嬸的吩咐?”
林墨審看透了墨染的顧慮,直言道:“這與母親無關,是我們姐弟之間的事,三姐姐可愿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