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師兄.....,我....我快不行了,我死后....帶我回昭天殿.....”
一輪紅日,高掛天際,空曠雄渾的大漠里,幾千名煉體境弟子正拖著疲憊的身體,向著目標地跋涉。
人群中的寒茜感覺渾身軟弱無力,一陣陣疲倦感襲來,上下眼皮在互相吸引,周圍的事物開始變的模糊。
看著前方虞又寒奔跑的背影,她顫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前方的虞又寒,然而手只是在空中滑了一下,她便一頭栽倒在血沙中,沒了動靜。
前方虞又寒聽到后面的微弱聲音,轉(zhuǎn)過頭,見寒茜倒在血沙中,一動不動,也是一陣駭然,急忙回奔,將寒茜抱起,試了試氣息,還好只是暈過去了。
四周的弟子們見又倒下一個,皆是停了下來,人群中彌漫著恐慌,滿腔的悲戚在心中涌動。
一旁在飛奔的慕容秀見狀也是停下來腳步,提起靈氣,化作一陣黑霧,飄至虞又寒身旁,顯出身形來,呼出一口熱氣,無力地道:
“這都已經(jīng)是第一百多個,真不知道那個女魔頭怎么想的”
前方翻飛的血沙,在熾烈的陽光下,閃耀著妖異,有白色的碎骨在飄揚。
浩蕩的大漠里,一片死寂,只有他們一行人在移動,弟子如同投入大漠中的一滴滴水,接連倒下。
虞又寒背起寒茜,他看了眼遠處漫無盡頭的大漠,不由放聲大吼
“女魔頭,你.....”
“我什么,小弟弟?”
一道如同惡魔的笑聲傳來打斷了虞又寒的哀嚎,姬清夜騎著馬奔馳在后,懷里還攔著一臉生無可戀的米迦勒。
“我祝將軍你長命百歲”
虞又寒賤兮兮的一笑,背著寒茜,邁開雙腿就是跑,恨不得多長兩只腿。
慕容秀一見此景大驚失色,急忙轉(zhuǎn)身對著姬清夜躬身,
“將軍,此事與在下無關”
說完,化作黑霧,飛速飄向前。
姬清夜嘴角揚起一抹弧度,手上光芒一閃,一把巨弓出現(xiàn)在手上,弓弦拉滿月,靈氣匯聚為箭。
她輕笑一聲,箭出如流星,悄然無息,如同不存在般消失在空中。
虞又寒正背著寒茜跑在最前方,背后傳來的柔軟觸感讓他勉強能凝聚起精神,不至于被無盡的疲倦擊垮。
“小娘皮,三十年河東,山十年河西,你給我等著”。
雖然嘴上不可說,身體很老實,但虞又寒的心,永遠是堅定的和他站在同一陣營的。
就在虞又寒還在腹誹時,后腳跟處傳來一陣寒意,就好像有毒蛇頂上了他一般,熱血涌上,虞又寒用盡全力,向前一挑。
“砰!”
虛空中出現(xiàn)一陣輕微的波動,一道光,準確來說是一支白銀箭以虞又寒都看不清的速度,直接釘在了他原來的位置。
箭身因為速度太快,釘在地上徑直穿入了大漠中,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隨即被流沙淹沒。
虞又寒看著這一幕,一口口水提到嗓子眼上,渾身驚出一身冷汗,后方的姬清夜見狀大笑一聲。
“反應挺快的啊,小弟弟,快跑起來啊”
“姬小姐,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他們還很弱小”
米迦勒被姬清夜抱在懷中,臉頰緋紅,渾身傳來一種異樣的感覺讓她渾身無力,她此時弱弱地勸說道。
“沒有的事,噓.....”
姬清夜對她溫柔的一笑,眼中炙熱的光芒讓米迦勒無從適應,羞澀的低頭不語,然而這似乎讓姬清夜發(fā)現(xiàn)了更有趣的事情,她居然直接將米迦勒抱入懷里。
遠處的虞又寒見到此景,怒向膽邊生,不禁對天怒吼
“你給我等著!”
然而,又是一道箭羽直飛他的腳后跟,這次,是爆炸箭。
大漠之上響起了繼而連三的爆炸聲,以及虞又寒不時傳出的咒罵,哀嚎聲。
遠處,黃武良一手抱著一名昏過去的寒毒門弟子,見到虞又寒的慘狀,不禁咂咂嘴,這究竟過的是什么日子啊。
.......
大漠的黃昏是它為數(shù)不多的溫柔,高溫散去,微風拂過,一只熒光蝶從遠處飛來,抖落滿翅的銀色月光。
橙色的光輝照亮了大漠的夜,照亮了世界,照亮了綠洲里每一位疲憊弟子的臉龐。
夜色籠罩的大漠天際,茫??罩泄馒B飛過,滿是悲涼。
虞又寒靜坐在郁郁蔥蔥的樹林間,前方一潭湖水,倒映著月光,銀色的月華襯著湖水,溫柔且優(yōu)雅。
虞又寒渾身酸痛,抱著雙膝,靜靜看著湖水中的清月,默默無言,腳底傳來的灼熱,一點點地刺激著心臟,只有清風像是溫柔的手,在撫慰著他不寧的心神。
寂靜的林中傳來挲挲聲,很輕,像是小動物越過草叢間。
一道嬌小的身影從茂密的林中躡手躡腳地走出來,看著湖前抱膝而坐的背影,她有些緊張,躊躇再三,寒茜還是鼓起勇氣向前。
“虞師兄....”
虞又寒背后傳來糯糯的聲音,他轉(zhuǎn)過身。
一身紫衣的寒茜正緊張地低著頭,一雙小手不安的交疊在身前,胡亂地掐著。
“有事嗎,師妹?”
虞又寒燦爛一笑。
“沒....事,今天,多謝虞師兄了”
寒茜聲音微顫,臉頰緋紅。
一只只熒光蝶從湖面上點過,帶起輕微的水紋,她站在樹下低著頭,雙眼有些通紅。
她覺得自己總是很笨,連感謝都會緊張。
“無妨,小事而已?!?p> 虞又寒溫柔地安慰道。
“嗯...”
寒茜羞澀地點點頭。
“虞師兄,我....我先走了,早點休息”
“嗯”
虞又寒背著她,將頭深深地埋入雙膝中,回應了一聲。
寒茜有些木訥地轉(zhuǎn)過身,輕輕走著,走到了樹林邊緣,她鼓起勇氣,停駐腳步,想要說些什么,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嘆了口氣,她像逃一般,狼狽的跑入林中,依舊沒有帶起太大的聲音。
夜深了,銀云在空中稀拉的遮掩住了群星。
虞又寒頭深深的埋入膝中,月華傾落在他的身上。
不知過了多久,身邊似乎多了一個人,微風拂過,吹來淡淡的香氣。
米迦勒輕輕坐在虞又寒的身旁,伸出手,緊緊的抱住他的頭。
她的裙子微微濕潤了,果然,他在無聲地流著淚。
米迦勒輕輕拍著虞又寒的背,想要給他一些安慰,虞又寒在她懷里努力地想要說出話來,然而一次次的哽咽,話出口,卻是含糊的。
米迦勒覺得這一瞬是那么的漫長,那么的難過,好像再沒有什么事比這一件事更讓她難過的了。
她沒有說話,只是抱著虞又寒,輕輕地拍著他的背。
虞又寒的不成熟與不善表達最終只會讓他一個默默承受。
許久許久之后,眼眶通紅的他才沙啞地道:
“對不起”
米迦勒搖搖頭,溫柔一笑,金色的長發(fā)像是流水一般,涌過虞又寒的臉龐。
夜很寂靜,偶有熒光蝶振翅而過,微微橙光伴著月華,灑在虞又寒的身上。
虞又寒在心底重重地發(fā)誓,
“等我變強,再也沒有人能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