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老兵的肺腑之言

　　卻說刺客等人離開后，帶帽衫現(xiàn)出真面目，是鐵山。煙槍朝鐵山抱了抱拳：“久仰！”鐵山正要開口，百米開外的地方駛過來一輛高級轎跑，停在鐵山和煙槍面前。一個男孩走下跑車、迎向鐵山、握住他的手：“抱歉，只能把你救出來。你的老哥們，我會另想辦法?！备咚颊f。

　　目睹鐵山被利先生的人抓去后，高思心里很是焦急。雖然他和鐵山非親非故，但冥冥中他覺得自己有責任把這個和馬爾斯島有著密切聯(lián)系的人救下來。怎么救？大男孩想通過夜叉，但昨天午后的那次會面，高思負氣離開，他沒有理由再找人家。想了半天也沒個頭緒，直到他在工作室里無意中發(fā)現(xiàn)鐵山在袁子維別墅里留下的那塊血布。他馬上致電王道，請他再幫自己一個忙?！白詈笠粋€，”高思帶著十二分的歉意說：“有個朋友，我這兒有他的DNA。這是最后一次請求……”聽了高思的話，王道半天沒開口。因為和高遠的關系，他實在不好拒絕高思。直到高思跟他說要做窺甲的人是鐵山，王道才愣了一下，然后馬上答應了男孩的要求，并讓對方小心行事：“窺甲不少了，一個巴掌都快數(shù)不過來了；何況這位還是政府的通緝犯，你務必謹慎！”

　　高思當天晚上就把鐵山的血布送到了王道的辦公室。說了鐵山的事后，他拐彎抹角地聊起那個女夜叉的窺甲。王道一口咬定不知道這件事。“除非你把這個人帶到我這兒來，才能查清楚?！蓖醯缹Ω咚颊f，“不是不相信你，而是這件事有點兒……怎么說呢，太荒唐了！”王道對高思的“指控”似乎有些不悅，高思也就不便再追問下去。

　　次日一早，鐵山的窺甲就制作成功，看上去和他本人沒有分毫差別，包括臉上的那道傷疤。接下來，高思馬不停蹄地讓高遠聯(lián)系已經(jīng)“改過自新”的煙槍，請他帶幾個人、其中包括鐵山的窺甲、借口給刺客的“表弟”和牙簽送行，讓身著帶帽衫的鐵山的窺甲借機和真人做個交換：“帶帽衫”把自己的衣服和鐵山換過來，鐵山穿著帶帽衫、趁亂跟著煙槍他們離開碼頭。

　　至于那場“車禍”，也是煙槍昔日兩個手下炮制的，為的是拖延貨車進入碼頭的時間。

　　鐵山的窺甲今晚的表演可以說是盡善盡美。幕后的操縱者是地下室里的高思。本來，高思打算將最新版的、無須專人幕后操作的SIC系統(tǒng)導入窺甲，但顧及上次營救高美杉的前車之鑒，此次又是如此重大的行動，他沒敢冒那個險。

　　上了船以及之后的活動，窺甲可以按著默認程序、隨意發(fā)揮了。

　　鐵山離開卸貨場后，高思從月牙灣來到營房區(qū)和鐵山、煙槍會面?，F(xiàn)在，望著眼前這個兩次搭救自己的富家子弟，鐵山嘴里發(fā)出一聲幾乎聽不到的“謝謝”，然后又朝煙槍點了點頭、算是答謝。這之后，煙槍開著他那輛破車離開，鐵山跟著高思去到營房區(qū)深處。

　　煙槍很快在威山路那邊跟刺客幾個人匯合了。昔日的堂主走下汽車，對刺客等人抱了抱拳：“哥幾個，今晚多謝！”說完，煙槍遞給刺客一支煙。這是作為老大的煙槍第一次給手下敬煙。他問刺客：“能不能像我似的，也做個手術？很簡單，一個小時就完事，不痛不癢，但大家的人生從此就換個天了?！?p>　　煙槍說得很誠懇，幾位聽客卻報以嗤笑。刺客一只手搭在煙槍的肩頭，道：“老哥，一朝為賊，終生為賊。這個道理你不懂?。窟@可是當初你告訴我們的?！逼渌烁笮Γ瑲夥諈s相當?shù)赜押谩?p>　　煙槍聳聳肩，照著刺客的肚皮來了一拳：“隨便你們！死不死呢！一會兒哪兒耍去？”刺客表示折騰了一晚上，肚子在抗議，先把胃口解決了再說?！拔艺埧?！地方你們挑！”煙槍今晚興致不錯，大概是行了一大善事。聽了煙槍的話，幾個人重新上車，去往城市中心區(qū)。

　　這次行動，是高遠幫著高思聯(lián)系的煙槍。因為手術之后，煙槍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煙槍了，可以一試。雖然有點兒冒險，但要進入碼頭貨場，煙槍他們是最合適的人選。當然，鐵山的窺甲不能讓刺客他們知道，所以過程中從始至終，刺客等人都不清楚那個“帶帽衫”究竟是誰。煙槍只是拿著一沓票子對刺客說“從前的一個老哥們，你不認識?！钡昧似弊拥拇炭鸵矐械枚鄦枺巯?，他最關心的是賭場裝修的進度以及什么時候才能重裝開業(yè)，過過當老大的癮。

　　不過，煙槍卻由此知道了窺甲的事。但高思對王道說，他信得過煙槍。高遠也向王道保證：我相信我的手術會讓一個人從善如流的。

　　再說鐵山和高思。兩人來到那片營房區(qū)后，鐵山將高思讓進自己的“家”：請坐。

　　雖然X戰(zhàn)警未能獲救，但鐵山還是對高思很是感激。他的臉上沒有表現(xiàn)，心里卻對這個大男孩徹底放松了警惕和敵視。來時的路上，高思說他有話想問鐵山。鐵山明白，無非就是島上的那些事?，F(xiàn)在兩人坐定后，鐵山不待高思開口，率先打開了話匣子，把馬爾斯島上的所見所聞所感，向對方和盤托出。他已經(jīng)沒必要對高思有所隱瞞了：能救你的人，何苦再害你？況且眼前只是個“毛孩子”。

　　“……我覺得G5高層，或者干脆說，就是周馥之，他們在所謂的馬爾斯島這塊地方，根本不是建什么生活區(qū)，而是尋找什么東西。”最后，鐵山對高思說：“喏，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都是掏心窩子的話。這種話，一般人很少能從我嘴里聽到?！笨跉獠环Π谅?。

　　“找東西？”高思問，“你覺得……那會是什么東西？”

　　“我……怎么知道？”鐵山下意識地反問，同時若無其事地摸了下胸口：嗯，還在。

　　這個動作被眼尖的高思發(fā)現(xiàn)：“那是什么？”

　　“唔……沒什么?！辫F山支吾著：“隱私，個人隱私，任何人都有?！闭f完，他滿面疲憊地瞥了一眼高思，閉上眼睛，鼻孔和嘴巴噴出的氣息傳來陣陣惡臭，遠在月牙灣幾米深的地下的高思也忍不住捂住了鼻孔。

　　回味著鐵山剛才說的話以及那個不由自主的動作，再結合這幾個月陸續(xù)死去、失蹤以及神經(jīng)錯亂的人，女護士、漁夫、女記者、袁子維、袁子芊……高思覺得鐵山所言沒錯，他們不是在搞什么生活區(qū)，雖然不能確定在找東西，但肯定不是什么為國為民的好事！

　　或許，解鈴還須系鈴人，馬爾斯島的神秘面紗，還得由市長大人親自揭開。高思看看時間，已經(jīng)夜里10點多，他對鐵山說：“你跟我走吧，去我住的地方。那里足夠安全?！?p>　　鐵山依然閉著眼睛，擺了擺手，甕聲甕氣地回道：“我自在慣了，謝謝。另外，那天晚上的事，抱歉?！彼傅氖?月28號夜里的車禍。

　　高思聽了，不知說什么好。他沉默了兩分鐘后，叮囑鐵山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可以隨時聯(lián)系他。鐵山說眼下就有個需要：救出X戰(zhàn)警。

　　高思聽了，頗感為難。他知道X戰(zhàn)警現(xiàn)在利先生手里，以他的能力，恐怕短期內很難救出這個人。“哈哈！我逗你的！”鐵山見高斯有些不知所措，大笑起來：“你已經(jīng)幫了我不少忙了，又不欠我的！”

　　“好吧。不過，我還是會盡力的。你放心。”高思說完，就要離開。鐵山卻叫住了他：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剛到營房時，鐵山一進門就問高思、那個跟他一模一樣的“玩意”到底是什么。高思把提前想好的措辭說了一遍：那是從街上找的跟鐵山樣貌身高差不多的一個人。

　　鐵山又不是穿開襠褲的瓜娃子，他當然一百個不信?，F(xiàn)在見男孩要走，鐵山第二次逼問高思那個人的來歷。

　　高思停住腳步，頓了頓，緩緩道：“只要你安全了就比什么都強。至于別的，就沒必要管了?！?p>　　“我要是非想知道呢？”

　　“我要是不說呢？”高思堅定地回道。鐵山?jīng)]招了，自尊心很強的他抬手指向門口，吼道：“那就滾吧！”高思走到門口，鐵山又想起一件事，問男孩：“哎我說，從街上找的那家伙……你打算怎么給他收場？”

　　高思轉過身，信心十足地說：“這一點，我早就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