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伍德是《京江日報》的記者。
三十多歲,算是有些名氣,也有些人脈。
《京江日報》是京江市本地一份極為出名的報紙,在當(dāng)?shù)亓鱾魃鯊V。
許多老舊小區(qū)里,都能見到那些上了歲數(shù)的老大爺,端著茶杯看京江日報的情景。
今晚的王伍德原本已經(jīng)洗漱完畢躺在了床上,卻被一通電話叫了出來。
如果不是因為對方的口氣實在是比較大,聲音一聽就充滿了醉人的銅臭。
他是絕對不會這么晚去酒吧,談這檔子生意的。
可是到了酒吧聽了具體的事情之后,王伍德的臉色卻突變。
“這生意我沒法接。”
王伍德堅決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盡管他一個月的工資也買不來這個牌子一瓶酒。
但是有些酒喝不得,有些生意做不得。
“為什么?”
坐在王伍德對面的是一個穿戴整齊的大衣男子,此刻小口的喝著酒,琥珀色的酒泛著暗黃色的光。
“白氏地產(chǎn)剛剛拿下伊山湖項目,正是得勢的時候,現(xiàn)在整個京江市里有哪個不知道白氏地產(chǎn)剛投到了標(biāo)?”
王伍德揉著自己腰上的肥肉,笑道:“這個時候你要我編新聞去抹黑伊山湖,你是當(dāng)我活的太閑沒事兒干?”
好記者有好記者的辦法。
黑心記者有黑心記者的活法。
而且相對于那些所謂的良心記者,黑心記者的行業(yè)潛規(guī)則更加的嚴(yán)酷。
出現(xiàn)了一個熱點新聞,隨意扭曲、斷章取義。
從而帶節(jié)奏、蹭熱度,在風(fēng)頭兩邊之中反復(fù)橫跳。
這種事情王伍德干得多了。
可要是讓他平白無故的自己憑空編造,這個難度系數(shù)就要增加很多。
況且在新聞所針對的對象方面,也是有著自己的門道。
假如對方是個沒權(quán)沒勢的普通人也就罷了。
但這回的對象是風(fēng)頭正盛的白氏地產(chǎn)。
地產(chǎn)公司,龐然大物!
不說別的,就是人家公司的法務(wù)部針對起來,就夠王伍德這個記者喝一壺的。
“哦?這句話倒是有些奇怪,我還以為王大記者這樣的人,只要拿了錢,應(yīng)該不會考慮這些問題?!?p> 大衣男子好像有些意外,又喝了一口酒,似笑非笑的說道。
“我這樣的人?那你又是什么人呢?你雖然坐我對面翹著二郎腿,點了這瓶酒??刹⒉灰馕吨憔驼娴挠匈Y格喝下這瓶酒?!?p> 王伍德嗤笑道:“真正的大人物,平時喝這種酒的時候可不會像你喝的這么慢。至于我到底是什么人?你還沒資格評論,還是讓你背后的人來吧。”
作為一個黑心記者,王伍德與普通的黑心記者相比,最大的特點便是專業(yè)。
眼前的這個大衣男子雖然假模假樣的點了一瓶價值不菲的酒,可是從頭到尾的喝酒動作都要比正常人慢上許多。
一看平常極少接觸,舍不得那么快下咽罷了。
所以這樣的人不過就是個跑腿的,主家不愿意出面蹚渾水,這才排出這個人出來假冒。
這單生意真正的主事者很明顯另有其人。
這樣算下來,這單生意王伍德就更不想接了。
要對付的對手實力極強(qiáng),可自己這頭的金主卻連人都不知道是誰。
到時候事情鬧大了他絕對是被推得最前面的炮灰。
王伍德再度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人到中年,黑了那么多錢才攢下來的啤酒肚。
他才舍不得那么快就把自己賣了出去。
……
……
“王大記者果然名不虛傳?!?p> 白如鏡從旁邊一道門走了進(jìn)來,笑著說道。
見到白如鏡,大衣男子連忙讓出位置,畢恭畢敬的站到一邊。
王伍德神情一凜。
到底是哪家要對付風(fēng)頭正盛的白氏地產(chǎn),他方才在短短幾分鐘也想過許多種可能。
但看到白如鏡之后,王伍德還是有些驚訝。
白如鏡是京江市老牌企業(yè)江白集團(tuán)的董事長。
而眾所周知,白氏地產(chǎn)的第一任董事長白如林,正是白如鏡的幼弟。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這次生意的金主,竟然會是江白集團(tuán)。
“王先生的表情似乎很意外?”
白如鏡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張口便直接飲盡。
這樣的烈酒就得一口入喉才夠勁。
他厭棄的看了一眼大衣男子。
自己這個秘書也跟在身邊十幾年了,居然喝個酒都能被看出來,還真是一點用都沒有。
“沒什么意外的,豪門之中兄友弟恭的事情,我一個記者還是見了不少的?!?p> 王伍德的表情很快恢復(fù)了正常。
“王先生是個聰明人,我也就不繞彎子了,我要打掉伊山湖項目的風(fēng)頭,至少短時間內(nèi)不能恢復(fù),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做到?”
白如鏡重新倒了一杯酒,端到了王伍德的身前。
“白董事長說是不繞彎子,實際上是饒了一個更大的彎子啊?!?p> 王伍德再度推開了面前的酒杯,說道:“還是我這個俗人來一個不饒彎子的說法吧,你打算出多少錢?”
白如鏡早就聽說眼前這個記者嗜錢如命,沒想到居然真的如此直接,好在他早有準(zhǔn)備。
他不動聲色的看了坐在旁邊的大衣男子一眼。
大衣男子緩過神來,連忙掏出了一張支票。
王伍德接過來看了一眼,面色嚴(yán)肅的撕掉了手中的支票。
“白氏地產(chǎn)在我京江市立足將近二十年,這么些年以來,一直矜矜業(yè)業(yè)發(fā)展,有口皆碑。白董事長拿出這點錢就想讓我辦事,我恐怕做不到?!?p>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如鏡的聲音已經(jīng)有了怒意。
現(xiàn)在他也不知道對方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既然不想合作,何必先前廢話那么多。
而且對方剛剛那句話夸了白氏地產(chǎn),便是打了他的臉。
“我的意思是?!?p> 王伍德把支票拍在了桌子上,肅聲道:“得加錢!”
櫻木花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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