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說出來,場上皆靜。
俗話說人的名樹的影。
白淳在崖畔剛被呂左彥和凌紅葉二人遇到的時候,只被當做一個有些根腳的少年,翻不出什么大浪。
彼時的他不管說什么,都不會對自己的印象有太多的改變。
這也是凌紅葉隨意用言語試探了幾句,便輕視他的根本原因。
而他先前剛剛出手救下凌紅葉之時,九尾狐也只當他是一個實力略遜于老人的少年。
可九尾狐就連呂左彥本人都不放在眼里,一心要活吞了他,消化這三境武夫修為的老人,哪里會把這個少年放在眼里,
白淳的出現(xiàn)對它而言,不外乎是今天多加了個菜罷了。
可現(xiàn)在的白淳卻是完全不一樣。
在呂左彥和凌紅葉的眼里,這是一個實力強大的少年,是一個年紀輕輕的武道奇才,更是他們兩個人的救命恩人。
這樣的人,不管說上什么,都是再重視也不為過的。
而在九尾狐的眼里,少年極有可能是一個具備皇族血統(tǒng)的妖獸。
這樣的存在,便是自己組內(nèi)的那些已然修煉大成的九尾天狐都很難輕易的見到。
自己有幸不光見到,甚至還能當面聆聽他的教誨。
這樣的機會,可不是一般的獸能夠擁有的。
所以一時間,白淳居然瞬間成為了場上的核心人物。
乃至于所有人都得安安靜靜聽他接下來的話。
但白淳卻沒有覺察到場上的氣氛,而是自顧自的說道:“你剛剛說到,優(yōu)勝劣汰,強者為尊,是你們所認為的所謂大道。這簡直是大錯特錯!”
“哪里錯?”
九尾狐脫口而出,它也沒有想到,這個化為人形的皇族妖獸,竟然一開口便要否定這獸淵回廊之中亙古不變的大道。
“我問你,大道是什么?你作為九尾狐,修行又是為了什么?”
白淳故作嚴肅的問道。
修行為了什么?
九尾狐一下子默然了。
它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幼年的時候,它修行是為了成為那些傳說中的大妖,成為自己的叔祖伯祖一樣的九尾天狐,有嘯月騰天之能。
而且身在獸淵回廊那種萬獸共生的血腥地方,弱便是死是所有獸族的共識。
便是一些極為低階的獸群,一出生便也學會吞噬弱小,強大己身。
待到它被封禁到這伊山之中,修行的目的便簡單了很多,不外乎是修煉有成之后早日逃出去。
可這些想法一想到就太過稚嫩,此刻哪里說得出口。
就連呂左彥也是沉思了起來。
“修道便是修長生?!?p> 白淳繼續(xù)說道:“我曾經(jīng)聽聞一句話,千般法術(shù),無窮大道,我只問一句,能得長生否?修道便是為了長生,而不是為了爭斗。在此基礎上的一切,都是為了自保而已。所以你一開始就錯了,這就是你大道的錯?!?p> 此言一出,呂左彥也是眼中一亮,頓時覺得剛剛思考的一切繁瑣都好像有了線頭。
年輕時候的他,也曾經(jīng)年少輕狂,好勇斗狠。
那時的他自持勇力和天賦,也是惹禍不少。
便是最后受傷,斷了下半輩子的希望,跟這樣的想法也有很大的關系。
現(xiàn)在想來,倒是感觸頗深。
而九尾狐則是堅信不疑,一下子把這句話奉為圭臬。
千般法術(shù),無窮大道,我只問一句,能得長生否?
這是什么樣的氣概能說出這樣的話。
什么叫做皇族妖獸??!
怪不得只有這樣的存在能夠牢牢占據(jù)住獸淵回廊的中心地帶。
而九尾狐雖然實力強大,卻只能做這些大族的附庸。
原因竟是因為這個。
霎時間,九尾狐甚至覺得自己那些叔祖伯祖輩的九尾天狐,之所以沒有實力攀升到那最頂峰的一層。
說不定就是它們所修的道,錯了!
看著場上的反應,白淳心里還有些喜悅。
看來神獸說的話果然管用,一下子就震住了這么多人。
而遠處伏在樹上的銀貓,則是心里一陣腹誹。
打架要我?guī)兔?,搶了我的功勞也就算了?p> 就連打嘴架也要用我的話!
但是一想到自己今后還要倚仗這個少年,銀貓還是只能瞄了一聲,不發(fā)一語。
此時躲在一旁的凌紅葉見了這只貓,頓時有了同病相憐之感,于是緩緩走了過去向它招手。
銀貓本想置之不理,可金色的瞳孔忽然瞟到了凌紅葉胸前那沉甸甸的紅色。
于是便直愣愣的撲了下去,在紅衣女子的懷中拱了拱身子。
真舒服!
……
……
“那我現(xiàn)在轉(zhuǎn)變大道,還來得及嗎?”
九尾狐眼中充滿了希冀。
此時的它早已把什么奎木狼的妖丹,什么吞噬老者的想法拋之腦后。
有什么補救之法?
白淳突然有些后悔裝這一回了。
你一個九尾狐的修行,我哪知道應該怎么辦?
那只慫貓也沒教過我啊。
他本能性的回頭,卻看到銀貓正舒舒服服的躺在凌紅葉的懷里,對他殷切的目光熟視無睹。
回過頭來,又看到九尾狐那期盼的目光,在往旁邊一看,那個名為呂左彥的老人居然也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自己,期待著自己接下來的言語
于是他只能尷尬的咳了兩聲,搜腸刮肚的開始自己的瞎編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