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苑,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孫氏聽說司徒空已經(jīng)帶人離開了,就急忙差了王媽媽過來。
王媽媽帶著那個挨了打的胖丫頭鄧兒來到棠梨院,這一次,她們二人沒有同往常一樣趾高氣揚,反倒有些低眉順眼了起來。
王媽媽恭謹(jǐn)?shù)剡M屋請人,“二小姐若是得空,還請往瀟湘苑去一趟,夫人有請?!?p> 宋清越點點頭,吩咐了柳紅將她正在吃著的一盤糕點收好,就帶著柳青跟兩人走了。
而此時,孫氏正和宋意濃圍坐在一張方桌前商量對策。
宋意濃早先一回來就把宋清越的那番說辭和孫氏完完整整的復(fù)述了一遍,當(dāng)時,孫氏氣的幾乎當(dāng)場要帶人去棠梨院要一番說法,但是她貼身的林媽媽拉住了她。
“夫人,不可??!”林媽媽勸她道。
“怎么不可?”孫氏不明所以。
“當(dāng)然不可,”林媽媽苦口婆心的給她分析利弊,“那小賤人如今很是得大人的歡心,夫人這樣同她硬碰硬,叫大人知道,恐怕又會將夫人狠狠責(zé)罵一番?!?p> “難道就這樣任由她羞辱我們母女?”宋意濃想到昨日在棠梨院中吃下的一番羞辱和打罵,恨的咬牙切齒,“若不給她一番教訓(xùn),誰能吃得下這口氣?”
說著說著,就要搖著孫氏的胳膊要她去教訓(xùn)宋清越。
孫氏卻將她拒絕了,因為她覺得林媽媽說的很有道理。
宋清越如今可不是很得宋從如的歡心了,就連沐王爺?shù)臍g心她都得了。
她記得那日,那沐王爺一身凜凜的殺氣,他看起來在意宋清越的不得了,若不是宋從如在此,他簡直要當(dāng)場將她們母女千刀萬剮了。
孫氏覺得宋清越大約和那位沐王爺有些說不得的關(guān)系了。
可即便這樣,她還是重重的把持著和丁家的一紙婚約,死活不肯退婚,死活不肯讓宋意濃嫁到國公府。
“賤人!賤人!白霜月這個賤人都死去十幾年了,沒想到倒是讓她留下一個小賤人來同我作對!”孫氏越發(fā)被氣的臉色青紫。
不過罵歸罵,她心中還是贊同林媽媽說的話的。
那就是,要明著和宋清越好好的相處。
別的不說,像昨日那樣和她撕破臉肯定是不行的。
最不濟也要像她未撞石以前,那個時候,宋清越雖然整日一副隨時都要丟命的喪氣臉,最多會在別人提到丁自明后才會有些反應(yīng),可她聽話。
她聽話極了,就連宋意濃告訴她丁自明極愿意看人穿那襲又丑又艷俗的綠裙,她聽了之后,每每到丁自明來府,她就一定要將那身綠裙穿著去見他。
也就是自從撞石醒來之后,也不知怎么就跟撞了邪似的,望人的時候,那兩只眼珠子里射出來的冷光,簡直要狠厲的將人凍住了。
想到此處,孫氏全身不禁打了一個冷戰(zhàn),問林媽媽:“你覺得該怎樣做?”
“那還不簡單,夫人可以這樣......”林媽媽向她湊了過來。
院外,宋清越跟著王媽媽走到門口了。
孫氏首先聽到門外的腳步聲響,她給宋意濃打了個眼色,宋意濃心下了然,當(dāng)場便嚶嚶哭道:“母親,是我錯了,是我不該無故去二姐那里鬧事,請母親處罰女兒吧。”
孫氏充滿疼惜的聲音接著道:“你這孩子,你二姐一向懂事的很,她豈會和你一般見識?待你二姐來了,你要好好的同你二姐道個不是,母親相信她會諒解的?!?p> 宋清越聽著這一出專門為她排好的戲,冷冷在心內(nèi)笑了一聲,一腳跟著王媽媽邁步進去。
屋中點著名貴的紫檀香木,房間里到處貼的是名家民士的珍貴字畫,孫氏母女正假模假樣的握手坐在桌前,一排穿戴整齊的丫頭婆子在這母女二人的背后靜默站著。
一片繚繞濃郁的霧氣中,宋意濃嚶嚶的假哭聲愈發(fā)顯得可笑極了。
自從穿越到了原主的這具身體上,瀟湘苑,這還是她第一次來。
孫氏的屋子里布置的十分富貴華美,高高的金線繡成的帷帳,玉底兒香木鏤花的四扇風(fēng)屏,花梨木雕如意的大理石案盤,再往下看,連墊腳的地板都是硬香木鋪就的。
宋清越掃視了一圈,將目光放到了妝臺上的一套黃金飛鳳簪花頭面上面。
如果猜的不錯,這個便是在她剛占了這具身子之后原主對她講的那套。
這是原主的母親白霜月嫁過來時候,白老將軍給她的陪嫁。
陪嫁當(dāng)時一共有十六個箱子,其他的大約也都在這里。
宋清越將目光收回來。
“母親要我過來,為了何事?”看著面前那張裝模作樣的面孔,宋清越淡淡問道。
孫氏努力擠出來一個微笑讓她坐下,“坐下來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