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場上,溫晚穿著淡藍(lán)色寬大襯衫,低盤了一個丸子頭,前額有幾縷碎發(fā)。一只手托著顏料盤,一只手拿著畫筆,往畫布上添色。
她的風(fēng)格偏印象派,悲觀浪漫主義。
畫面籠罩在稀薄的灰色調(diào)之中,與海水的一絲波光銜接??商栍旨t又橙,躍出灰蒙蒙的海面,帶著暖意撒落。
可海面是詭異的,海中堆滿了枯骨,枯骨上卻開滿了鮮花,灰調(diào)的,沒有顏色。海岸的少女想摘最中間的那朵,太陽直射的那朵。
少女所及之地,所走之處,腳被枯骨割開了無數(shù)個大大小小的褲子,鮮血落到枯骨上,落到鮮花上,它們開始有了顏色,鮮紅,妖治。
少女好像一點都感覺不到疼,雙眸始終溫溫的暖暖的閃爍,看著那朵花。
太陽照射的地方是溫暖的,我們總會在幽暗的地方反反復(fù)復(fù)去尋找。
溫晚神情專注,顏料沾染衣服也渾然不覺。溫晚深陷其中,她在畫畫,而在別人眼中她本身也是一幅不可錯過的美畫。
溫晚的斜后方有一人不斷望向她,再揮動手中的畫筆,不久溫晚精致的臉龐躍然紙上。
溫晚收筆,眉語目笑,對自己的作品表示肯定。最后為作品標(biāo)名:affection-愛意。
那一美少年與日月兮齊光,郎艷獨絕,世無其二。才讓她孜孜不倦,樂在其中的歡喜。溫晚見沈季第一面,就想用色彩將他具體化。
溫晚收拾好東西,交了畫,離開考場。找了附近一家咖啡店準(zhǔn)備歇會兒,她看了眼時間,估摸著沈季現(xiàn)在已經(jīng)下課了,她給他發(fā)了條消息。
阿渡今天早上走了,導(dǎo)致溫晚一點也不想回酒店。
溫晚透過玻璃窗發(fā)呆,等沈季給她回消息。有人打斷她的凝神,“你好,我可以坐在這里嗎?”溫晚剛想拒絕,那人又開口:“其他位置坐滿了。”
溫晚四周環(huán)顧了一下,確實坐滿了,看來這家店還挺受歡迎的。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回他:“可以?!?p> 那個人坐下,對著溫晚開始了自我介紹?!拔医心鲁健!背剑阂鈺r光,星辰。他的父親愿他這一生如星辰般耀眼。
“嗯?!睖赝砻鏌o表情,看著她的窗外,繼續(xù)她的出神,并不是太想理穆辰。穆辰倒是笑了,溫晚的性子與他想象的相差不大。
“你應(yīng)該叫我一聲師哥。”穆辰開口。溫晚緩緩抬頭,悠長的看了他一眼,穆辰的樣貌與某個人神似?!澳吕项^兒子?”
“你們都是這樣子叫他的?”穆辰帶有愉悅看向溫晚。溫晚她有時才會喊他穆老頭,一般都是常規(guī)常矩的叫老師。
當(dāng)然溫晚也是不可能喊穆辰師哥的,她老師那么多學(xué)生,要是一個個都要她叫,她叫的過來嗎?再說,排到后面自己倒成小的了,好不容易有個阿渡叫她師姐。
正巧溫晚的手機(jī)鈴聲響起,是沈季。溫晚沒有立刻接,但是那頭也沒有斷掉。
穆辰見她遲遲不接,問她:“怎么不接,家長?”溫晚緊盯屏幕,出聲:“不是。”“那是男朋友?”
溫晚她停頓了一下,“也不算是?!薄澳鞘??”穆辰疑惑的問她。溫晚沒有看向穆辰,眉宇逞嬌呈美,帶著絲絲狡黠的得意。
時間到了哦,她再不接電話就要自動掛掉了。溫晚緩緩劃開接聽,回答穆辰的問題?!拔疫€沒追成功,他不行?!绷鲿车恼f完這句話。
穆辰被咖啡呃住,上下都不是,沒想到溫晚能語出這么驚人。
溫晚慢慢悠然對穆辰解釋:“開玩笑。”自己都主動成那樣了,沈季還不跟自己告白,他是不是不行。
穆辰也反應(yīng)過來了,接過溫晚之前的話:“那為什么不換一個?!睖赝砗茏匀坏幕啬鲁剑骸皼]找到比他好看的?!?p> 晚祖宗多么真摯的理由。
溫晚自己剛說完,莫名感覺有點想沈季了,明明自己也就幾天沒見他。
可是呢,在學(xué)校的沈季臉色冷峻,因為最近學(xué)生會換屆,他現(xiàn)在還留在學(xué)校開會。各個部門的部長聚在一起商量接下來換屆的事情。
所以剛剛溫晚發(fā)信息給他,他沒有看見。沈季回電話給溫晚,就聽見她和一個男人的對話,貌似討論的還是自己。
開會的人也很迷惑,他們會長開會中途去打了一個電話,也沒聽到他們會長和對方講話,但是他們會長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來。有人嘀咕:“這都入夏了,怎么還有點冷呢。”說完,還搓了下胳膊。
沈季聽完最后一句話,眉頭有些舒展開,自己又感覺好笑,他什么時候這么好脾氣了,一句話就哄好了。
那頭的溫晚帶著得意,她可喜歡逗沈季了,馴夫之道,美其名曰:打一巴掌給一甜棗。
穆辰的手機(jī)亮起,彈出一條消息:出來。
他對溫晚說:“抱歉,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好?!蹦鲁诫x開后,溫晚她把手機(jī)放到自己耳邊,嵌著梨渦聲音柔和,緩緩道:“沈同學(xué)你還在嗎?!笔强隙ǖ恼Z氣。
沈季真的是對她一點脾氣都沒有,“在?!薄澳悄懵牭轿覍δ闵钋榭羁畹母姘资鞘裁锤惺?。”反正沈季是沒聽到哪句深情款款了,更別說告白了。
眼角輕挑,問她:“哪句是告白?!薄拔抑滥悴恍?,還義無反顧的支持你,沒有離開你,這還不算告白啊?”
溫晚沒說完就被沈季打斷,他嗓音沙啞,“溫晚?!薄鞍?,我在?!睅в杏鋹偅Σ[了眼。
沈季舔了一下后槽牙,肆意輕笑。
小姑娘叛逆又張揚,明明一臉清冷,無所謂,滿不在乎的性子,對自己大膽又直白。
沈季問溫晚:“什么時候知道比賽結(jié)果?”“明天晚上吧,后天應(yīng)該頒獎?!薄安痪o張?”溫晚肯定:“不緊張。”
溫晚基本學(xué)畫畫后,每年都會參加一次這個比賽,含金量不高,她早可以不用參加了??赡吕项^說讓溫晚來多混幾個眼熟,為他的畫展增加人流量,增加知名度。
溫晚很是不明白,明明是一介大師,偏偏要跟電視里的明星學(xué),要什么粉絲,還在微博上搞了一個號,認(rèn)證自己是穆大師本人。
格局越活越小,一把歲數(shù)了,非要搞年輕人的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