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晏歡的篤定下,羅氏將信將疑。
她不是那種沒有讀過書的內(nèi)宅婦人,羅家雖不能躋身京都的一流圈子,卻也是有些人脈的。
她打小就耳濡目染,深知想要在京都有人脈有多難,太師是誰?那是跺跺腳朝野也會抖三抖的人,因而人家不過一句話,彈劾謝家的折子就流星雨似的往上砸。
謝家雖也是大周一頭巨霸,可和太師之間相比,還是略微遜色了些,就羅氏知道的一點(diǎn):謝家使了吃奶的勁兒想拉攏鎮(zhèn)國將軍府,而太師人家壓根兒就沒有這意思。這就足以看出兩方的勢力懸殊。
所以,謝家想扳倒太師一派幾乎不太可能,而太師真想搞垮謝尚書一派,卻不是特別吃力的事兒,只是人家為何不這么干,自然是另有緣故的,總歸不會是怕了謝家。
這也是為什么薛定勝這么著急的原因。
可以不歸順謝家,卻萬萬不能得罪太師。
如果能兩邊不招惹自然是好,如果這個平衡被打破,他們爺不得不為將軍府的未來做打算。
公公是如今鎮(zhèn)國將軍府的頂梁柱,可他為人太耿直,只想一直保持中立的原則,他們卻不能不多考慮一些,為將軍府未來做打算啊。
送羅氏離開后,薛氏重新回了酣春閣。
晏歡能猜到,母親肯定會親自問她怎么回事,因而并不驚訝,把準(zhǔn)備好的說辭說給了薛氏聽。
薛氏一直對女兒很信任,聽她這么一說,也打消了心里疑慮。
可敷衍別人是一碼事,這件事的爆炸性是另一碼事。
她必須盡快把這件事告訴何泉,有了這個線索,他們一直調(diào)查的事情或許能出現(xiàn)轉(zhuǎn)機(jī),種種問題也能迎刃而解。
可她現(xiàn)在是力不從心??!
心里揣了事兒,晏歡感覺更疼了,她感覺前世生孩子也沒有這么難受,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沒法親自去寶釵樓,晏歡索性在床上寫了一封簡短的信讓人送去了寶釵樓。
屋子里又是熏艾又是蒸藥,門窗又緊閉著,晏歡難受得想捂著肚子在地上打滾兒。
高嬤嬤剛開始還想讓晏歡多試試羅氏娘家的偏方,可看見晏歡面上越發(fā)慘白起來,不由的也有些慌了。
云珠見狀忙拉了拉高嬤嬤的袖子,急聲道:“嬤嬤,快別弄這些勞什子了,小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銀珠也點(diǎn)頭:“是啊,畢竟是偏方,或許不適合我們小姐呢,別為了薛二夫人這個偏方,把我們小姐弄出了問題。”語氣帶著幾分怨懟。
高嬤嬤也不敢在忙活了,忙叫人去開了窗,把屋子里的這些東西全都徹了出去,屋子里煙霧繚繞,窗戶一開,立刻往外飄去,比廚房的煙還大,讓一直在屋頂上潛伏著的陸翊差點(diǎn)去叫水龍隊(duì)了。
很快,傅玄就得到消息,晏三小姐舊疾復(fù)發(fā)了!
心下莫名一亂,手上的筆“啪嗒”一聲落了下來,段安看著案幾上的奏疏不由齜牙,這可是要上盛給皇上的,這么一大片墨漬,也不知道皇上會不會找這個官員的茬兒。
不過傅玄顯然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是夜,他在圍著晏府圍墻轉(zhuǎn)了快十圈,還是忍不住翻墻入室……
晏歡被人輕輕晃醒,睜開眼,竟是那張有些熟悉的面孔,她心下一跳,見屋里亮著燈,卻不見職業(yè)的高嬤嬤和玉珠,就明白了。
“你不會又要給我下毒吧?”
晏歡身上沒有力氣,本有些不快,話說出口卻有些柔,聽著仿佛是小女兒家在嬌嗔似的。
傅玄聽著她的聲音,不由心下愧疚,他當(dāng)初不該下毒的,換別的法子試探也好啊,他問過楚河那家伙,那藥是極寒之物,除非是天選之子,否則即便吃了解藥也會有后遺癥,什么時候發(fā)作得看毒性殘留…傅玄抿了抿嘴,不知道說什么好。
“你不用怕我,我不會再害你?!?p> 他的語氣很篤定,晏歡竟不由自主的信了三分。
“你…那你這是?”
傅玄垂眸,眼底閃過幾絲異樣的神色,好一會兒才開口:“你是因?yàn)槲也抛兂蛇@樣的,我會彌補(bǔ)的。”
晏歡就發(fā)現(xiàn),好像每次見著他,氣氛都有些古怪,她想開口問他的名字,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腦子里有什么念頭一閃而過。
翌日清晨,晏歡再睜眼時,屋里就堆滿了大大小小的木匣子,高嬤嬤正驚訝的清點(diǎn)這些東西。
她問院子里的幾個小丫鬟,為了不影響晏歡的清譽(yù),因而并未說明事情詳細(xì),只問了可有人送過什么東西進(jìn)院子。
小丫鬟們面面相覷,紛紛搖頭說不知道。
晏歡腦子里就浮現(xiàn)出昨晚那人說的話,心里隱隱猜測到了這是怎么回事,待問清都有些什么東西時,她不由的啼笑皆非!
百來年的人參一株,五十年的人參有六株,目至少一百年的何首烏就有四株,上等阿膠六盒,其他的珍稀藥材就不一一道來了。
這家伙!晏歡不知道心里為何生出種異樣的情愫,她又不是吊著命的,哪里用得上這么珍貴的藥材?
當(dāng)年那件事,她已經(jīng)沒有放在心上了,他這是……向自己表達(dá)他的善意嗎?
高嬤嬤見晏歡似乎并沒有太驚訝,斟酌著問道:“三小姐,這些東西…?”
晏歡擺擺手,“都放進(jìn)庫房里,登記造冊吧。”
高嬤嬤聞言默然,親自帶著人去庫房里清理地方放東西。
晚上,晏歡喝藥時就嘗出了幾分不對勁來,她問高嬤嬤,云珠嘴快道:“這幾年加了阿膠和紅棗,高嬤嬤問過郎中了,說小姐用最好不過了。”
說著又想了想,“不過郎中說也不能一次用太多,說小姐若是虛不受補(bǔ),反而不好,所以沒加多少?!?p> 啊……?晏歡張大了嘴,她還想著以后有機(jī)會把東西還回去呢,這怎么就用了!
可東西都已經(jīng)入藥了,也沒法還原了,晏歡只好嘆了一口氣,把藥喝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槌粤税⒛z的緣故,夜里晏歡睡了個好覺,身上也沒有那般難受了,第二日甚至沒有再喊肚子疼了。
在高嬤嬤的連哄帶騙下,晏歡連著吃了三天的補(bǔ)藥燉雞,薛氏來看她,叫她面色紅潤,也滿意點(diǎn)頭,放下心來。
欲妝
花豬不緊不慢又來啦~一日不見甚是想念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