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渡鎮(zhèn)是座落在北方省中部的一個民族鎮(zhèn)、歷史文化名鎮(zhèn),有著2000多年的歷史,春秋時稱“狼淵”,漢為繁陽亭。這里雜居著漢、回、拉古族、藏、壯、滿、維吾爾、朝鮮八個兄弟民族,這里不僅是北方省素享盛名的歷史文化名鎮(zhèn),同時也是聞名遐邇的人流物流中心,商貿(mào)業(yè)繁華歷史可以追塑到明嘉靖以前。五里長街貫通南北,寬敞整潔的街道,櫛次鱗比的臨街店鋪,方圓五百里內(nèi)無以倫比。這里買賣興旺,商賈云集,曾吸引全國十三省和外國的生意人光顧經(jīng)營,燈光瀾干,徹夜不息,堪稱藏龍臥虎之地,素有“小上?!敝Q,人口多達(dá)到二三十萬人。
鎮(zhèn)的西面有一個占地10多畝的院子,完全遠(yuǎn)離了鎮(zhèn)子的喧囂。
院子里面整齊地座落著幾排平房,松柏、楊樹、冬青幾乎把院子的空地填滿了,看上去十分地幽靜。這里是繁渡鎮(zhèn)精神病醫(yī)院。
一位老太太一個人座在樹蔭下,緊緊地抱著一個枕頭,目光呆滯注視著前方。
“媽。”一個清脆的聲音從身后飄來。
老太太一動不動,毫無反應(yīng)。
“媽,我是霞,你不認(rèn)得我了嗎?!”
“我的寶兒,我的寶兒。”老太太開始念道起來。
幾年沒有見到母親了。霞怎么也想不到會在這樣的場合見到母親。她日夜思念的媽媽連自已的女兒也不認(rèn)識了。
母親滿頭白發(fā),臉上長滿了黑斑,全身瘦得只剩下一層薄薄的肉皮。霞不禁潸然淚下……。
兩天前的傍晚:
霞咳嗽了一下,在江邊一個大石邊蘇醒過來。
她聽到江水的嘩嘩聲和秋蟲的鳴叫聲。她不知道她在這里呆了多長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她只知道幾個小時前在輪船上被甩到了江里,感覺眼前一片混沌。
水流就象看不見的手一樣把擠壓著她、拉扯著她。她心里明白,她這是落水了。她心里暗自叫苦,我怎么這么倒霉,除了武帶給我無盡痛楚,又讓我遇上滅頂之災(zāi)。
今天真要死定了。
事到如今,她反倒鎮(zhèn)靜了起來。
她老家門前有一個大沙河,每到夏季,村子的大人小孩都要到河里洗澡。霞從小練就了游泳的本領(lǐng),一頭扎下去能游10多米遠(yuǎn),一口氣能憋老長時間。有一次,她與一個大人比在水里閉氣。那個人早已嗆不住鉆出了水面,而霞還在水里沒有動靜。周圍的人趕緊把她從水里拽出來,她竟然說:“干嘛呢,人家還管憋好長時間呢?!?p> 誰知道,從小學(xué)到的本領(lǐng)在今天用上了。
她被激流裹挾著向下游飄去,在波峰浪谷中拼命地向岸邊游去。
她隱隱約約地看到離自己不遠(yuǎn)的岸邊有一塊大的露出水面的石頭,她拼命地游過去。離它很近的時候,她用盡僅有的力氣張開雙臂,猛地抱住它。
也許知道自己得救了,她一下子暈了過去,象是氣球泄了氣一樣。
她醒來后試著站起來,可沒有絲毫的力氣。最后她咬著牙一點一點地爬上了岸。
過了一會兒,她清醒了許多。身上的牛仔衫夾克還滴著水,緊貼在胸前。她還清楚地記得她在船上把夾克扣緊,免得江上風(fēng)大在眾人面前難堪。
她摸了摸夾克衣兜里的身份證還在,慶幸的是還有她臨出門時拿的一疊一百元錢。霞每個月有四千多元的工資。月初工資發(fā)過,總是一分錢不少地取出來放到家里茶幾抽屜里,讓武買菜做飯用。
她要盡快離開這里,回到老家。
這是她腦海里閃現(xiàn)的第一個想法。
自從跟了武之后,她的委屈無處傾訴,因為這一切是自己選擇的。兩個姐姐三番五次地勸她離開武,可她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別的,始終沒有勇氣走出這一步。為此,二姐竟扇過她一耳光。兩個姐姐見到再也說不到她的心里,后來就不再管她的事了。
媽媽說,這妮子肉。
現(xiàn)在的境遇已是水窮水復(fù),讓她走頭無路。
何不利用這樣的機(jī)會離開呢?
她感覺這也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不過這樣的代價也未免太大了,差一點就命喪黃泉。
長話短說,幾經(jīng)輾轉(zhuǎn),一天后,她踏上了回家的列車。
回到老家,她沒敢到村子里,而是悄悄地來到城里的二姐家。二姐見到她自然少不了抱頭痛哭。她向二姐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二姐說:“你早就該這樣啦。我可憐的妹子!”
稍作停留,她便去找自己的母親。
見到自己的母親,她心里寬慰了許多。
霞給媽媽削了個蘋果,然后看到房間凌亂便收拾起來,還不停地和媽媽說著話。媽媽前言不對后語地嘟囔著。
收拾好房間,她想著在附近找一個房子住下來,便匆匆地離開了母親。她忘記了她的牛仔夾克還掛到衣架上。
……
沒有了霞,武并沒有感到缺少什么,只是覺象是得少了一件衣服一樣,并沒有感到有特別的傷感。
他警告過她,她不聽,不聽的結(jié)果就是這樣!武心里還是憤憤不平的。
兩天過后,康復(fù)后的巧妮找到武。
“對不起,我不該讓她去坐船?!鼻赡荼傅卣f。
“不要這么說,誰能預(yù)料到?這也許是她的命?!蔽浜翢o表情地說道。
“我總感覺到她不可能就這樣沒啦?!?p> 武睜大了眼睛,好象說這怎么可能呢?
巧妞極力地佐證著自己的判斷:“霞在老家游泳水平是有名的,她曾經(jīng)在大沙河長洪水的時候救過人,還在全縣游泳比賽中得過冠軍?!?p> “可這里是江啊,不是內(nèi)地的河!”
巧妮點點頭,不知道如何安慰武。
說者無意,聽者有意。
武回到家里,巧妮的話一直在他的耳邊回響。他翻箱倒柜地找霞遺留的東西,沒有找到霞的身份證。抽屜里的錢也少了許多。
她是有預(yù)謀的出走!
這也太不可能了吧。
武心里兩個念頭不停地在打架。
最后,他有個直覺,那就是霞還活著。
他決定到老家打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