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你知道有陷坑還不告訴我?”童元又怕又恨,破鑼嗓子十分洪亮。
李金銀一聽就不樂意了,自己陷害人不成,蠢到自己跳進陷坑里,還這么理直氣壯,這還算人嗎?
“我走了,你在下面好好歇著吧?!睓杼煲粨]揮手,掉頭就走。
“他奶……大哥,別走啊,救我上去啊。”童元這下硬不起來了,開始軟語求饒。
“沒誠意,我不想救你?!钡孛嫔蠙杼煲坏穆曇粼絹碓叫?,顯然是越走越遠了。
他奶奶的這都看出來了,童元心里暗罵。
但身處危機之中,他腦袋瓜子比平時靈活了許多,聽出欒天一語氣已有松動。
哪怕欒天一看不到他,童元仍是翹起嘴角,努力做出誠懇的微笑,求懇道:“大爺,求求你救救我?!?p> 李金銀聽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捅破了身后的陷坑,看到里面的削尖的棍子嚇了一跳,若剛才他也掉進去了,受傷丟命都很有可能。
金甲、童元兩人心腸歹毒,竟想暗算他們,讓他們自生自滅算了。
但欒天一卻慢慢踱回,說道:“拋個繩子給我,我拉你上來?!?p> 童元搞了半天,才明白欒天一的意思,只好抖著手,把金甲的衣服扯爛,連成布條。
欒天一悠哉悠哉,自言自語道:“童元,我看到你先掉下去的,還把你的同伙給扯下去了,他可是你害死的?!?p> 童元暗暗叫苦,心里想著要不要殺人滅口。
猛地聽到欒天一冷哼一聲,童元忙換回拼命擠出的笑臉,努力回憶自己威脅他人時別人的說辭。
過了半晌,童元才道:“大爺,我知道錯了,金甲良心大大地壞,我不該跟著他害你的,以后我聽你的吩咐?!?p> 欒天一搖了搖頭,這人人品卑賤,同伴尸骨未寒,他卻把過錯都推在對方身上。
也難怪他們落入陷坑,那些隊友都裝作看不見,懶得趕過來救助。
但總得個引薦人,何況留著這個家伙時不時提供些陰氣、陽氣也是蠻不錯的。
當(dāng)童元被拉上來時,莫娜都被他的凄慘模樣嚇了一跳。
他衣服勾爛了多處,右臂被扎穿了,皮肉翻卷,渾身都是血污。
當(dāng)然,大多數(shù)都是金甲的。
“走吧,給我引見你們首領(lǐng)?!睓杼煲灰娝麤]有把金甲拉上來的心思,便也不再多說。
接下來的路途上,童元就老實多了,對欒天一的問題有問必答。
欒天一這才知道,綠盟軍扎了多個營寨,遍布趙都堡壘四方。
通過襲擾,他們硬是隔斷了趙都與周邊城市貿(mào)易,讓趙都官方的物資無法出入,才打成現(xiàn)在誰都打不動了的局面。
好在趙都與其他地方不同,雨水充沛,專用的種植園內(nèi)收成勉強湊合食用,因此城內(nèi)外都沒有大規(guī)模缺糧跡像。
欒天一還發(fā)現(xiàn),他們布置的阻礙區(qū)離營地最遠有七十多里,寬闊阻礙區(qū)加上破壞殆盡的交通,讓趙都城防軍的炮兵威力大打折扣,始終無法消滅他們。
“澤師駐扎在前方,我?guī)銈內(nèi)ヒ娝!蓖钢把誀I寨,臉上微帶喜色,好像胳膊的傷也不怎么痛了。
欒天一知道,趙都教會眾多,澤師則是教會區(qū)域首領(lǐng)的尊稱,意為廣布恩澤的老師。
只是和新城不同,這里的澤師竟然和反抗軍公然混在一起,大出欒天一意料之外。
“看,有金子!”李金銀一臉激動神色。
他手指的方向,是營寨中突出的一個高臺,搭著草蓬頂,看不太清草篷下面是什么東西。
反正欒天一是沒看到金子的,也就李金銀有這個本事。
“管住你的手?!睓杼煲灰а狼旋X地說,生怕李金銀又想撈金子,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李金銀臉上肥肉顫動,不斷吞咽饞涎,顯然對見而不得的金子很是眼饞。
“真是好眼力!您說的金子應(yīng)該是無相至尊的金蓮臺?!蓖埠苎垧捘莻€金蓮臺,估計得有幾十斤金子,澤師真夠奢侈的。
走近營寨,欒天一才看到金光反射的光芒,草篷下果然是個金色蓮花臺。
上面坐著個神像,手足俱全,極見雕刻功底,奇怪的是面目模糊,只見雙耳又尖又長,眼、鼻、口卻模模糊糊、若有若無。
欒天一問童元才知道,這是無相至尊,無法無相,萬法萬相,法力無邊。
通俗地說,就是每個人心目中的無相至尊相貌都是不同的,他無處不在、無所不能。
“裝得一手好……”李金銀嘟囔著,見欒天一警告的眼神,后面的話立刻咽了回去。
“我去稟告澤師,你們稍等一下哈?!蓖笆忠话?,就跑到營寨中。
那里一群人正匍匐在無相至尊前,額頭抵在地上,兩頰抖動,嘴里念念有詞。
正前方有一人全黑服飾,戴著黑色高帽,上身直立,雙手合在胸前,聽童元說他便是澤師。
澤師正帶領(lǐng)信眾禱告,整個過程冗長繁復(fù),看得欒天一都有些眼花了。
好不容易禱告完畢,信眾散開,各歸各營。
童元才湊到澤師面前,對著他的耳朵低聲說話,還不時指向欒天一等人。
澤師竟然是熟人!
欒天一這才看清那人面孔,正是新城的教會澤師于連,不知什么時候跑到了趙都堡壘,竟然又干上了澤師。
這個人有些復(fù)雜,曾大力賑濟災(zāi)民,又曾在妖魔圍攻欒天一等人時旁觀,手段詭異難測,心思更是難明。
很快,童元就小跑過來,說是澤師召見。
他們跟著童元,來到于連的營帳中,只見帳里陳設(shè)簡單,只有一盆一杯一蒲團,卻打掃得一塵不染。
“檀越是不是叫作欒天一?”于連在盆中洗凈手,從容幽雅,忽然問道。
不光是欒天一很驚訝,便是李金銀也目瞪口呆。
欒天一好多天沒洗臉了,臉上抹了厚厚一層泥,沒想到于連一眼就看破了。
“清風(fēng),打水,讓幾位檀越凈手洗臉?!庇谶B又吩咐一句,便有小僮過來換上了凈水、毛巾,讓三人洗手臉。
水很干凈清涼,這就是趙都的優(yōu)勢了,降雨多,水相對充沛,不像新城野外那樣,還需要限額分配。
“你看英杰的體型認出了他,然后認出了我!”欒天一洗著手,忽然大聲說道。
不過提供這么多陽氣值是怎么回事,自己有這么人見人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