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元塵道長
今天晚上嘴巴是虧了,但眼睛沒虧,項遠嘿嘿傻笑,他和黃利民在一起玩久了,不知不覺便染上了一絲猥瑣的氣息,只是自己還不覺得。
“這個神經(jīng)病是誰?”元詩雅把項遠的傻笑當(dāng)成了調(diào)笑,她負責(zé)售票與游客打交道,有時總會碰到一些素質(zhì)不高的成年男性,專用言語和表情來惡心人。
“帶給師傅看的…”司馬一飛言簡意賅。
元詩雅眼睛頓時一亮,喜孜孜的從小房間走出,在兩人前面領(lǐng)路,她穿著一身青色道袍,行走間起伏很大,像是地面崎嶇不平。
項遠跟在后面,滿臉不解,這青石板鋪出來的地明明很平整啊。
司馬一飛看出了他的疑惑,嘆息道,“我?guī)熋玫哪_,咳咳,從小就有點不方便。”
元詩雅倒是很坦然,“我就是個天生的瘸子,被父母嫌棄不要的,大冬天的被扔在了道觀門口,是師傅把我撫養(yǎng)大的?!?p> 她語氣中不見絲毫憤怒,反倒是充滿了濃濃的感恩,想必是在道觀中過得很是幸福。
“我長得不丑,四肢健全,一樣被父母棄在了道觀…”司馬一飛卻突然傷感起來,稍后又慶幸道,“還好有師傅他老人家!”
生恩沒有養(yǎng)恩大…項遠贊同這個道理,生小孩誰不會,只管生不管養(yǎng)的就是畜生!
“咯咯…師兄你還不丑?。狂R不知臉長就是說你?!痹娧殴室夂蛶熜侄纷欤迅改高@個令大家都不愉快的話題引開。
“原來師妹你是嫌我丑,才不愿意嫁給我?”司馬一飛問得很認真。
項遠只當(dāng)沒聽到…自己是未成年人嘛,就應(yīng)該有當(dāng)好電燈泡的覺悟。
“嫁給你生出個瘸子再扔掉?我這輩子誰都不嫁,不想再造孽了!”元詩雅突然惱怒起來,埋頭加快了腳步。
她雖然步履蹣跚,但身形有一種奇異的靈動,顯然有著極好的武術(shù)功底。
經(jīng)過兩重巍峨的前院建筑,穿過十幾棵參天古樹,便從左拐進一片斑竹林,竹林里有幾間極不起眼的小平房,這里就是元塵道長的住處。
也是司馬一飛和元詩雅長大的地方。
“一飛,你好久不回來蹭飯了。”七十五歲的元塵道長滿面紅光,一雙眼睛既有老年人的睿智,又帶著嬰兒獨特的純凈。
“對不起師傅,我是和大師兄一樣,怕挨打,所以才不敢回來?!彼抉R一飛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回話,生怕又被師父考驗武功。
“唉,真是沒出息,未學(xué)打人先挨打,你們連挨打這關(guān)都過不了,還算什么習(xí)武之人?”元塵道長邁到林邊,隨手折斷一根拇指粗的硬斑竹,拿在手中細細把玩起來。。
司馬一飛膽戰(zhàn)心驚,低頭不敢再說話。
“二師兄你真是誤人子弟,這么怕疼還當(dāng)什么特種教官!”元詩雅把剛才的不愉快拋諸腦后,跟著師傅一起訓(xùn)起人來。
“師傅手里的竹鞭一用內(nèi)勁,能抽得人五臟六腑都疼…”司馬一飛臉上開始冒虛汗,他可以不懼槍林彈雨,但就是扛不住師父手里的斑竹桿。
元塵道長為什么收不到衣缽?fù)降?,和他的選材方式有很大關(guān)系,不管是誰,在嘗到幾頓竹鞭毒打,有了痛入骨髓的覺悟,自然就會找各種借口落荒而逃。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何況現(xiàn)在武功早就沒落了,就算練到刀砍不入又如何,你還能扛得住子彈嗎?
“師傅,我今天就是給你帶徒弟來的,麻煩您老人家?guī)退纯锤恰彼抉R一飛在元塵道長面前像是個惹禍的小孩,急著把項遠拉出來頂鍋。
元塵道長撫須微笑,右手腕一抖,將手中竹鞭甩出一陣刺耳的風(fēng)聲,指定項遠。
老道士眼神中帶著一絲孩童的頑皮,“想做我的徒弟,很好…小伙子,你先過來吃我二十記竹鞭!”
司馬一飛和元詩雅愣了片刻,記得師父以前不會這么猴急啊,至少要捏捏根骨、看看面相、審審品性、試下誠心,方能吃到這頓自己人才能享受的竹鞭…
“我又不是大熊貓,竹子實在是吃不下去!”項遠無辜的搖了搖頭,他心里有數(shù),這種細細的斑竹極為堅韌,就連皮粗肉厚的水牛都受不了幾鞭…
說得倒很好聽,請人吃鞭子…我去,你這老頭是不是變態(tài)?。?p> “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吃不了練武的苦嘍!”元塵老道嘆了口氣,順手將手中竹桿一拋,不偏不倚的落在二十米外的柴垛之中。
“吃苦和挨打有什么關(guān)系?老大爺,你如果能挨我二十鞭子,我也能讓你抽回來?!表椷h很討厭他這種故弄玄虛的行為。
小河鎮(zhèn)沒有道觀,項遠實在不知道怎么稱呼這個老道士,干脆直接叫大爺。
如果不是司馬教官在場,項遠很想說一聲,我去你大爺?shù)模献佑植皇鞘芘翱瘢?p> “閉嘴,你這混蛋現(xiàn)在馬上滾出青牛宮!”元詩雅喝叱過項遠,又指著司馬一飛怒道,“二師兄,你怎么把這么粗魯無理的人帶回來冒犯師父,趕緊帶他走!”
“師父,我替這個小兄弟給您老人家道歉!”司馬一飛撲通跪倒在小院中,他腸子都快悔青了,沒想到項遠這么不給面子,只怪自己今天下午沒說清楚…
見司馬教官這么狼狽不堪,項遠微有后悔,但明顯是這個老道士無恥在先,自己不過是把道理說明白罷了。
“好!”元塵老道卻是面帶喜悅,他順手撇斷一根斑竹桿扔過來,“哈哈…小伙子提的這個意見不錯,我這幾天剛好有些背癢,應(yīng)該是生了跳蚤,麻煩你用竹鞭幫我搔一下?!?p> 司馬一飛和元詩雅訝異萬分,師父自從上了年紀(jì)后,喜怒越來越無常,怎么還和這混小子較起勁來了…
“當(dāng)真?”項遠遲疑不定的把竹鞭捏在手中,看著白頭發(fā)白須的老道士把背脊送到面前,卻怎么都下不去手。
“師父讓你抽,你當(dāng)然要抽!”元詩雅一臉的不屑,“反正你又把師父打不疼,只能起個搔癢癢的作用?!?p> “老大爺,對不起您,那我真抽了!”項遠心生愧疚,準(zhǔn)備敷衍行事,舉起手中的斑竹往元塵老道肩膀上輕輕落下。
“咦!”
竹鞭在瞬間便反彈起來,倒像是落在一個充滿氫氣的大皮球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