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有點奇怪,”張憐終于正視身旁的馮年。
“你知道嗎?”馮年說這話的時候,滿臉的驕傲,“我今天突然發(fā)現(xiàn)咱們女兒的情商實在是太高了?!?p> “你說咱們女兒好,我不反對。但是這樣說就有點太過啦。”
馮么么很會說話,嘴巴也甜,那是在心情好的時候。
不好的時候,那張嘴巴能噎死個人。
離情商高還遠(yuǎn)著呢。
“反正我現(xiàn)在看咱女兒,就是感覺好?!?p> 張憐終于放下了手中的書,再三審視旁邊的馮年:“終于不挑刺兒了,好現(xiàn)象。”
“什么叫挑刺兒?我平常有挑過刺嘛,”馮年像炸了毛的雞,滿臉的不愿意。
“沒有。就是一天到晚東說說西說說,嫌女兒這兒不好那兒也不行,”想起馮年平常的樣子,張憐就啼笑皆非。
“不是嗎?我說的也沒錯呀。你看咱們女兒哪有個女孩兒樣子,一天到晚像個假小子一樣?!?p> “哪兒不像?我就感覺咱女兒挺好。無憂無慮,心無旁騖,哪像別人家的,糟心事不少?!?p> 馮年:“自我感覺良好,把女兒夸的像朵花一樣。”
張憐反駁:“你不也一樣。是誰剛剛說看女兒哪哪都好?!?p> 馮年無言以對,催促著張憐睡覺。
馮年胳膊被人碰了幾回,才恍然,這是又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馮主任,馮主任。和你說話呢?”
馮年以為是梅樺,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是(1)班教物理的倪言山。
“倪老師有事?”
倪言山:“咱們這第一次摸底考試的時間是定下來啦??墒牵降滓媚奶拙碜??是海淀的還是黃岡的?”
“你們認(rèn)為呢?”馮年反問。
馬山旗:“如果按照我的想法肯定哪個都不用。反正還有一段時間,不如每個老師出一套試卷。這樣更好摸底,對每個人也更公平?!?p> 鞠寧:“我贊同,孩子們手中的卷子五花八門,都是自己買的。說不定我們出的卷子,他們正好見過?!?p> 馮年拍板:“好!就這么定下啦。高一年級各科的老師商議著出題,我來向?qū)W校申請?!?p> 上課前的20分鐘,高一(1)班門口擠滿了人。
“哇!”有人驚嘆的站在了(1)班門口,“這是誰畫的呀,這么好看?!?p> 馮么么嗤笑一聲,身子歪向時薇:“好看嗎?我怎么不覺得?”
“挺好看的呀。”時薇如實的說出心里話。
窗外嘰嘰喳喳,都是在討論黑板上面畫畫的事情。
馮么么:“這些人眼拙吧。點睛之筆肯定在字上,怎么光顧著看畫?!?p> “喂!這是誰畫的呀?”有人站在窗口,向班級里的學(xué)生問。
那個學(xué)生指了指伊童。
“我一猜就是他。長得帥的人肯定有其他的過人之處?!?p> 馮么么一臉的惡心,尖著嗓子學(xué)著外面女生的話:“長得帥的人,一定有其他的過人之處。過人之處就是長得油頭粉面?!?p> 伊童冷眼看了看馮么么,知道她是故意的,低下頭心無旁騖地繼續(xù)看手邊的東西。
常用字表已經(jīng)記了快一半,按照這個速度的話,一個多月的時間肯定能記完。
路過的老師吼了一句,圍在高一(1)班門口的學(xué)生一哄而散。
馮么么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終于是全都走啦!
回頭看了看后面的黑板,雖然嘴上吐槽,但是不得不承認(rèn),伊童的繪畫技能,在整個學(xué)校來說,確實是無出其右。
馮年是帶著洋洋得意的心情走進(jìn)高一(1)班的,這個被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外國轉(zhuǎn)校生,確實給了自己很多驚喜。
學(xué)習(xí)用功踏實,耐得住寂寞,守得了孤獨,繪畫還如此的超脫。
“班主任今天很高興,”宋成小聲地對黃海說了一句后,趕緊坐正。
那雙滿含笑意的眼睛,看到哪里都是暖意融融。
馮年走上講臺,擺擺手沒有讓馮么么喊起立,而是直接開講。
難得,看來心情是真的不錯。
“昨天晚自習(xí)的時候,我已經(jīng)把咱們班的作文改完。里面有幾篇我特別滿意,我先念一下名字:時薇,蘭華,倪盛夏,姜雨雨,最后一個馮么么。特別是時薇的,我把它當(dāng)成范文貼在我們班的展示欄上,有機會你們可以觀摩觀摩。那寫的真是讓人拍案叫絕。……”馮年洋洋灑灑光發(fā)表意見,就說了十來分鐘。
下課的時候。
眾學(xué)生圍在展示欄上,品讀一二。
“時薇,歷史上都是罵褒姒和妲己的,我怎么感覺你反而有點可憐她們的意思?!秉S海走過來,拍的時薇的肩膀。
時薇:“你的理解沒錯。在男權(quán)社會里,女子本來就被冠上了附屬物的名字,她們以父為天以夫為尊,無論活成什么樣,都不是她們所能選擇的。在皇權(quán)之下,統(tǒng)治者會用筆記錄下他們的心中所想。國家破滅了,女子自然會被冠上紅顏禍水的惡名。反而是那些開國之君的正宮娘娘,不管她們的手段有多惡劣,歷史上對她們的態(tài)度大多是褒獎之意。能有幾人知道?不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而是女子無才便是德,是統(tǒng)治者給予女子的定位。你說她們不可憐嗎?”
時薇的反問讓黃海一時無話可說。
人家不僅作文寫得好,更是辯論小能手。
筆下功夫了得,嘴上更是妙語連珠。
黃海被說的心服口服,連連點頭:“對,你說的實在是太對了?!?p> “那是,我們薇薇是誰。博文有名的才女,能不厲害嗎?”馮么么把手搭在時薇的肩膀上,嘴里含蜜,臉上含笑,“薇薇,我想你們家的手藝?yán)??!?p> “好,放假的時候,我?guī)銈兩衔覀兗胰コ燥垺W屛野终粕?。”時薇允諾。
這個你們自然也包括黃海和宋成。
宋城也擠上前:“這么一說我倒真是饞了,好長時間沒有吃時叔叔做的飯了。”
馮么么:“可不是。自從暑假我從我姥姥家回來之后,就一次沒去過。有一個多月啦?!?p> “你暑假還去過?我上一次吃飯的時候還是在初中?!彼纬烧f。
時薇:“說的怎么這么可憐,一個比一個慘?!?p> “把你們家的飯給我們吃就不慘了?!?p> 宋成說完一臉的賤笑,只把黃海惡心的連拖帶拽走出了教室。
回頭還不忘對時薇說:“別忘了啊。我可饞你爸的手藝饞了好長時間了?!?p> “知道啦!一準(zhǔn)安排。”
中午放學(xué)回家的時候,時薇直接去了店里。
時薪看見女兒,一臉的驚喜。
飯店里坐滿了人,到處觥籌交錯,一片歡聲笑語。
時薪連連讓開了幾個人,才歡喜的迎了上來:“這個點你怎么來啦?放假了嗎?”
時薇很乖知道父母辛苦。自從上了初中之后,不放假的時薇總會在自己家附近的小吃店里隨便對付一點,節(jié)假日才到店里來幫忙。
“沒有,就是過來和你說件事?!笔湛钆_上放了一袋橘子,時薇拿起來剝了一個,很甜。
“有什么事在電話里說不也一樣?還特意跑來一趟,還沒吃飯吧?你在這盯著,我到后廚幫你炒兩個菜,一會兒就好。”時薪說完就走,邊走邊回頭,指著收款臺下面的小柜子示意讓時薇打開。
里面放了幾袋干果,一些牛肉粒和豬脯肉干,都是以前時薇愛吃的。
這是時薪的習(xí)慣,從女兒上小學(xué)的時候就有,一直到現(xiàn)在改不掉。店里忙,總有顧不上女兒的時候。這些零食,全當(dāng)果腹。
時薇拆了一袋干果,吃了兩顆也就索然無味。這么多年,口味也早就變了。
時薇翻找了一下,看到了幾包對馮么么口味的東西,順手塞進(jìn)包里。
不一會兒,時薪就端著一個托盤上來:里面放著兩個菜,一碗湯,一碗飯。
“快吃!”時薪抽出一張紙,用來擦手,“你剛剛說有事情和我說,什么事情?”
“國慶放假那幾天,我想帶幾個朋友到我們店里來吃飯。”
“好呀!到時候爸爸親自給你做。”
“嗯。”時薇扒了一口飯吃的有點急,“我下午還有課,所以吃過飯就要走。”
“這么急呀?”說話間,時薪已經(jīng)把飯里面的八角、桂皮,撿到垃圾桶里,再往時薇碗里夾了菜和肉。
“以后再有什么事情要說,打個電話過來就行。不用特意往飯店里跑。你畢竟上高中了,首要任務(wù)還是放在學(xué)習(xí)上。”
時薇點頭:“我知道。爸爸你放心,我知道孰輕孰重?!?p> 女兒吃完飯走了,時薪看著一掃而空的碗盤,心中無限感慨。
小姑娘已經(jīng)長成了妙齡少女,歲月不饒人。
時薇并沒有直接回學(xué)校,而是拐到了母親姚然開的診所。
“然姐,薇薇來了?!彪p雙正在給一位顧客結(jié)賬,看見進(jìn)門的人歡喜的喊了一聲。
“雙雙姐好,”薇薇甜甜的喊了一句。
“薇薇,你先坐一會兒。我馬上就好?!币θ焕舸髟谀樕系囊淮涡钥谡?,溫柔的看著女兒。
轉(zhuǎn)向伊展鴻,問:“你最近這一段時間是不是有吃什么上火的東西?”
“沒有呀!一直都有遵醫(yī)囑,所有上火的東西都沒敢吃。”伊展鴻吐掉漱口水,說。
“熬夜啦?”
伊展鴻嘆了口氣:“方正,不在家。在忙著往外拓展市場,這兒就我自己。什么事情也不放心,不親自看著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