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惜看出他的彷徨。全宣從未進過學(xué)堂,偶爾學(xué)得幾個大字。他在這個地方,是自卑的。
她也沒為難他,強求他待在這,任由全宣去其他地方休息會。
好會功夫,書院的人是來齊了。只是沒想到的是,今日還會有女子前來。
或許是當(dāng)“男人”久了,陸惜這會在女人面前竟然在意起形象,時不時正正衣冠。
旁邊的人都有書童或仆侍,陸惜獨自一人,這會成了人群中的焦點。
“喲!什么時候咱們書院也會來這種貨色了,身邊連個幫忙翻書的童子也沒有。窮酸窮酸。”
“說不定是從哪里混進書院。難道,就沒有人可管一管嗎?”
“就是………真是什么魚龍雜珠都往這里面鉆!可別污染了我們的眼睛?!?p> “………………….”
一方聲音響起,就會有越來越多的聲音附眾,陸惜好端無故的坐在這,也成了他們聲討的對象。
她置之不理,引起他們更多的憤怒。
“喂!我說你是哪家的公子,怎么進的書院,可有憑證?”
“你這人是不是耳聾,和你說話聽不到嗎?”
“難道你不僅是個聾子,還是個啞巴?”
冷嘲熱諷刺,語言無不刻薄。
陸惜反擊:“這位公子,以為你只是長了張刻薄的臉,沒想到竟然還生出了張刻薄的嘴。其實,你不說話,我也不會把你當(dāng)啞巴看待?!?p>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般不要臉的!”
她的話一說口,學(xué)堂里的女子都低低笑出聲來,看她的眼神里,又多了一份崇敬。
那男子被她批的面紅耳赤,嘴里還不甘視若,想吐出點什么:“你…..你是哪家的公子哥?”
“我告訴你,我爹是錦城刺史,你這般無禮,小心我………..”
這時,,一黃衣女子走了上來?!边@位公子,先生快要過來了。”她一句話,就震懾住了即將發(fā)怒的男子。
男人大袖一揮,甩出一陣風(fēng),雙手插著腰,忍著火,又不好發(fā)怒,十分滑稽的樣子。
“罷了,本公子就不和你一般計較!同一個連隨從都沒有的人講話,實在是有失身份。”
陸惜聽了發(fā)笑,打心底里竟覺得他可憐。他把隨從看作一種身份的象征,目光未免太淺顯了些。
遂后,先生便來了。陸惜翻閱著車卷,頭還沒太,只聽見周圍女子淺淺的笑意,略帶嬌羞,陸惜便跟著抬頭一看。
只是一眼,急急忙忙的又把頭低下。
新來的先生,怎么….怎么會是魏云遲。
陸惜如臨大敵,頭伏在桌面,死活不肯抬起,生怕被魏云遲看見。同時心里又感嘆,那棵古樹的符,是不是太靈了些。她不過是寫下早日見到魏哥哥,沒想過這會還真的見到了他。
陸惜心里亂糟糟的,魏云遲在講臺上講了些什么自己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直到后面的人用筆尖不斷戳自己的后背,她反身過去,低著頭小聲詢問:“姑娘有何事?”
“公子,先生喊你呢!”
“!!!!!!!!!”
她環(huán)顧四周,各色臉上各色的眼神,傳遞著各樣的信息。陸惜耐著頭皮站起來,頭依舊是低的沉沉的。
魏云遲道:“洵王可是不適?”
此話一處,在場的人驚掉了下巴。洵王!她是傳說中的洵王!那個癡傻如三歲兒童的洵王?
此前與別人爭吵時的表現(xiàn),可不是這樣。
魏云遲又說:“若是身體不適,可先去休息會。不必強求?!?p> 溫溫柔柔的樣子,引得無數(shù)女子折腰。
“不…不用了?!标懴Щ貜?fù),這么久了,聽見他的聲音,心里居然還會漾起水波。
學(xué)堂有人發(fā)問:“先生,他當(dāng)真是洵王?蕭王府的洵王?”
“是的?!?p> “可是先生,洵王不是因病長居王府嗎?今日為何會在此,還有傳言,洵王不是…不是常人,他是個癡兒??!眼前的這位,言行舉止可不符合?!?p> 魏云遲對于學(xué)子的疑問只是一笑,然后解釋:“諸位可能不知,洵王在三周前,頭內(nèi)的淤血已經(jīng)散盡,他現(xiàn)在,和我們無異?!?p> “原來他就是洵王..”
這臉這身材,如今加上身份加持,學(xué)堂的已有不少女子對陸惜投上愛慕的神色。
“可是先生…洵王他才剛來,有怎么能跟上我們的進度呢?”一男子對此持懷疑的態(tài)度。
“洵王若有不懂的地方,散學(xué)后我會教他?!?p> 這份殊榮,也就只有陸惜能享受了。
“不用了魏哥哥….”陸惜說完,才察覺不對,連忙改口,“先生..先生不用了,我能聽懂的?!?p> 一節(jié)課下來,陸惜都沒有怎么聽,魏云遲是不是就看她一眼,她都無法急中精神。待散學(xué)后,她急著走出學(xué)堂,又被之前的黃衣女子拉住。
“洵王殿下,是小女子眼拙,沒能認出洵王殿下,剛才若有得罪的地方,還請洵王殿下見諒。”
她沒說什么沒做什么,也給自己攬了些責(zé)。陸惜則說:“姑娘多慮了,說起來,你剛才幫助了我,是我應(yīng)該感謝你才是。”
陸惜匆匆道了謝,便趕著離開,隨后被魏云遲喊住:“洵王殿下!”
她如丘而止,怔在不動,“魏哥…先生還有什么事?”
“并無其他事,只是有些話想單獨問問洵王。能否借一步說話?!?p>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陸惜只好硬著頭皮隨他去了一間房。里面擺滿了書卷,再往里還有間臥房,估計是供人休息的地。
“洵王…我妹妹她,最近怎么樣?”原來,魏云遲是來問“她”自己的情況。
“她……….很好,你放心?!?p> 魏云遲又說:“她可想起從前的事了?”
她一直記得,從沒有忘記??蛇@些,陸惜不好告訴魏云遲,只得搖頭。
魏云遲滿是失落的樣子,喃喃:“………..她果然還是忘記了嗎……….”他背對陸惜站著,看不清神色,只是背影,陸惜就感覺到了落寞。
“洵王,臣想擺脫你一件事。請務(wù)必愛惜她。她...”她曾經(jīng)是我手中的珍寶。
“魏公子,如果她記起了以前的事,你打算怎么做….?”陸惜說出這個問題時心砰砰跳,無比期待這個答案。
“洵王殿下,她已是您的妻子。臣…自然只能祝福她。”
陸惜的夢好像碎了,與此同時,又在不斷勸誡自己,一定不是這樣的,魏哥哥一定是當(dāng)著這副外皮的面,不好說出自己的想法。
他的真實想法,一定不會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