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三道題
自古凌云多壯志。。。柳白背負著雙手右腳踩在身前青石上，赫赫冷風吹起衣袖飄搖，頗有幾分灑脫豪放之意，然而此時唯一的觀眾只有小侍女，而小侍女還是一臉茫然不解：“少爺你干嘛？”
柳白訕訕然從青石上下來，連忙錯開話題以掩飾尷尬，說道：“快開始了，我們要過去了。”
近了山崖，才發(fā)現(xiàn)深黑的山體是由大片大片烏木構(gòu)成，掩映在深黑下是偶然幾叢桃花，那些三春清淡的初桃于山花爛漫中盛放。
隨著山頂悠揚鐘聲敲響，石坪間原本沉寂的氣氛開始變得熱鬧。
來自各個地方的考生們齊齊抬起頭，時不時跟身邊同伴附耳交流。
柳白的神情有些茫然，此情此景下，他不由得恍然如夢，仿佛再次回到那個讓他熟悉又難忘的場景，那個考場之外當年也有如此之多的悻悻學(xué)子，而且那時候的氛圍比此時更加嚴肅。
柳白沉默了很久，用力搖了搖頭才將這些情緒驅(qū)散，他開始重新挪動腳步，向著石坪上方那隱沒山林的鐘聲處望去。
云霧縹緲間，司命崖山勢極為陡峭險峻，兩側(cè)斜斜的山道，徑直通往深處，卻因為朝陽光輝的傾瀉，卻并未給人一種深邃的恐懼，反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壯闊味道。
柳白此時關(guān)心的重點并不在此，如果注定要登上山頂，那么不管沿途是艱難險阻還是平坦大道對他而言都沒有區(qū)別，他現(xiàn)在更關(guān)心的是，此時石坪上來參考的考生約莫有五六百，最終只會有少數(shù)幾人走到最后，這淘汰率不免過于驚人，讓他有些憂心忡忡。
石坪間隙，有人成竹在心，有人面帶焦慮，隨著再度鐘聲悠揚，這些代表著的整個天庭最出類拔萃的年輕人，各個斂聲靜氣，沒有再左右閑聊，他們眼中的目光開始齊齊投射在眼前的大山，懷著無比崇敬嚴肅的心情準備迎接挑戰(zhàn)。
這時，負責此次考場的監(jiān)考官到了，柳白注意到一個人，而那個人也同樣注意到他，眼中抹過轉(zhuǎn)瞬即逝的不屑。
而他也確實擁有不屑一顧甚至二顧三顧的資本，他代表著整個欽天司，是天庭最年輕有為的青年才俊是無數(shù)人所敬仰的對象。
他是季云庭，欽天司五部之一的官正，手握著無比龐大的實力，但也正是他，在此前以官正的權(quán)利，趁著監(jiān)正度厄真君出游的間隙，強行指派柳白前往青云山除蜃。
自那個時候開始，兩個身份截然不同的人，他們之間便有了永遠無法化解的矛盾，然而讓季云庭想不到的是，這個在他眼中如同螻蟻一樣的少年，卻并未死在青云山，也沒有死在雷部監(jiān)牢，反而成為了監(jiān)正的弟子。
這讓他內(nèi)心的仇恨殺意并未有變淡，反而開始越來越濃郁越來越冰冷。
柳白看著他，目光里同樣沒有過多的情緒，這種眼神可以理解為灼熱，所以并沒有人注意到剛剛的剎那，兩個不同身份的人之間短暫的眼神交匯，會有著何等的鋒芒。
只有七七仿佛察覺到什么，伸出小手瞧瞧握住他的右手，將手心的溫度傳遞給他。
“不要用這種目光看著他！任何實力不夠的仇恨，都只會成為對方率先將你踩死的理由?！?p> 柳白耳邊突然傳來這樣一個略帶著嘲諷的聲音。
一條慵懶老狗打著哈欠興趣缺缺從石徑走來，用斜眼撇了一眼柳白，然后不耐煩揮了揮前爪：“仇恨很好，可也得要有自知之明！”
“哮天犬？你居然來參加考驗？”柳白驚訝看著它：“不對，你不是很早就到了玄仙境，為什么還有資格？”
哮天犬挺直后背，一臉嚴肅正經(jīng)，哼哼道：“誰說小爺是來參加考驗的，我是來當主審官的！”
隨后它使勁晃了晃頭，滿臉痛苦說道：“二郎真君硬逼著我來，我實在被逼得不行，這又沒有半點好處，你說誰樂意來這里吹西北風。”
柳白轉(zhuǎn)過頭問道：“這場考驗是由欽天司以及司天監(jiān)主審，你憑的什么資格。”
哮天犬使勁仰起頭，驕傲說出兩個字：“旗官！”
“由于二郎真君在司天監(jiān)掛名，所以本小爺也混到個旗官，當然這沒有什么實權(quán)，但憑著這個腰牌還真沒什么地方不可以去的，你甭用這種目光鄙視我，我這次來就是為了鍍金，隨便混混！”
“而且我記得前些時候，是誰對我說過愛莫能助的話？”
司天監(jiān)柳白知道，那是比欽天司更要神秘的部門，原本主要負責天道氣數(shù)，但這些年成為鴻蒙插入異族的一把利刃，具體負責什么事項始終是個謎團。
這廝竟跟司天監(jiān)扯上干系，這難免讓柳白驚訝不已，但更讓他驚訝的是，成為主審官之一，這何止是一個荒唐能形容此時心情。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會驕傲的！”哮天犬甩了甩禿頂上僅剩得幾根毛發(fā)，前爪背負在身后，意氣風發(fā)迎著眾多悻悻學(xué)子的敬仰目光朝前方走去。
柳白扯了扯嘴角：“司天監(jiān)難道不要進行道德審查的嘛！”
七七仰著小臉，用目光回答他，欽天司不一樣對你沒有進行道德審查！
。。。在柳白對此惱火的同時，他卻不知道，當時被監(jiān)正收為弟子時，不知有多少人對此報以更大的憤慨。
“堂堂欽天司，堂堂監(jiān)正。。。竟然會。。?！?p> “一顆老鼠屎打壞一鍋粥??！”
“天理，天理何在，柳白那廝端的不當為人子?！?p> 鐘聲第三次敲響，這預(yù)示著考驗即將開始。
踏著悠揚的鐘聲，迎著晨曦的陽光，石坪間的考生們心情不由得開始肅穆，很快沒有資格參與考驗的侍女家奴都隔離到不遠處。
七七孤零零站在角落，仰起頭看著陽光映照的高山，默默替少爺祈福加油。
此次考驗很簡單，從山腳到山頂共有三題，從日出到日暮答對者方才有機會，登山頂觀云海悟道。
很快石坪間便只剩下一片肅穆，那些激動的心情飛揚情緒都隨著山風而飄散無蹤。。。
只是剛剛聽到題目，先前那些正襟危坐的考生們很快便發(fā)出哀嘆，痛苦揉著臉頰：“這算什么題？”
題目很簡單直白：證明太陽明天會從東方升起。